崔林接到政務司的命令,急匆匆的從玄菟趕了回來,崔林並不知道自己被召回是什麼事情,現在還沒有到年底述職和會議的時間,自己在玄菟郡的任期也還沒有到,忽然被召回崔林心裡也確實有些忐忑。難道是督察院的那些人告了自己的黑狀?可是自己自問絕對問心無愧,沒有任何一點貪贓枉法、以權謀私的行為,甚至為了避嫌,他還將自己的家族的人都趕出了玄菟郡,不讓他們在玄菟郡展業,平時也會經常的詢問訓誡族中子弟,嚴厲的警告他們不要做害人害己的事情。可是,族人多了,難免就會有害群之馬,因此崔林也不敢保證是不是有族中子弟打著自己的旗號做些**勾當,心裡就難免的有了不安,一旦不安起來,心裡就會著急,崔林似乎覺得這路似乎太漫長了,從玄菟到密雲的直道通過遼陽、昌黎、平泉、隆化最後才到密雲,這個道路確實很漫長。馬車進入密雲,崔林也不回家,讓護衛解散回家之後,他直接讓從人將馬車趕往政務司,不弄清楚事情的根由,崔林根本就難以平靜下來。說實話,作為一個封疆裂土的一方大員,崔林現在的表現實在是有些難看,可是,崔林那也是因為太過患得患失啊,他現在正在實現自己人生理想抱負的快車道上,他可不希望因為一些外來的因素,將自己的理想給毀了。幽州是一個千百年來士人學子夢寐以求的地方,他崔林也一樣,希望能夠趁著這個機會。為自己鑄造一個輝煌的人生,而不是最後慘淡收場。風塵仆仆的崔林出現在荀彧的辦公室,荀彧驚訝的看向崔林,看著崔林那顯得十分疲憊的樣子,荀彧疑惑不已,聞訊到來田疇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德儒,你這是沒有回家歇歇麼?”“嗬嗬。心中有事,哪裡歇得住!”崔林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看看自己滿身塵土。衣衫皺褶的樣子,也覺得有些難看,不過他的腰還是挺得直直的。“嗬嗬,主公常說德儒先公而後私。為百官榜樣。果然啊!”“文若謬讚了,我就是性子如此,哪有主公說得那麼好,嗬嗬。”“坐吧,來喝口茶解解乏,既然德儒你這麼著急,那我也不繞圈子了,說了之後德儒好安心的回去休息!這一路上肯定也是緊趕慢趕吧?”“嗬嗬”荀彧和田疇對視了一眼。都是有些感慨。“這次急招德儒回來,是因為冀州的事情?”“冀州?冀州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方案不是已經反反複複的研究過了麼,我這耳邊似乎還聽著軍方的驕傲宣言呢。”“嗬嗬怎麼沒問題,問題就是冀州是個州,原則上還是跟幽州同級的行政主體,根據主公的意見,借助冀州這次的歸附,幽州將會實行三級行政結構改革。”“三級行政結構?”“對,最上一級就是征北將軍府,原本的各司各院都並入征北將軍府,然後分設二級結構州牧府、都督府,現在初步決定的有雁北都督府、幽州州牧府、冀州州牧府、揚州州牧府、青州州牧府、瀛洲都督府、永明都督府、永漢都督府。彆的都好說,就連幽州州牧府都有現成的架構,但是冀州卻是個空白!”崔林的心控製不住的‘砰砰’直跳,手裡的茶杯也輕輕的抖著,這麼說,自己將是這實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說起來,自己的才能在征北將軍府並不算是出類拔萃的,可是這個任命都督府是軍管單位,主要是考慮軍事方麵的問題,一切都圍繞這軍事目標為主,而冀州州牧府,則是純粹的行政機構,是行政司下的最高級獨立政治結構,是所有文官都期待的最高的外部職位了,是真正的封疆裂土的大臣!崔林雖然認為自己勉強能算上半個元老,也是決策圈裡必然的人選,可是,成為外放文官之首,這個確實讓崔林有些難以一下子就接受下來。“這這,冀州牧?文若不是想要告訴我,召我回來是為了讓我就任冀州牧吧!”“嗬嗬,你說的沒錯,正是要讓你上任冀州牧一職,怎麼,德儒有不同的看法?”“這個這個我是受寵若驚啊,不過,不過,不論是能力還是資曆,我都不算是最佳人選吧,遠的不說,子泰就比我更合適吧,還有國子尼,趙子聲,崔季圭,田國讓誰都比我更合適吧?”荀彧嗬嗬的一笑,田疇也是搖頭直笑:“我倒是也想去冀州呢,不過,主公已經任命我為幽州牧了,要不,咱兩換換?”“呃可其他人”“德儒不用謙虛,這個任命不但是我們的推薦,也是主公最後確定的,主公的眼光你也懷疑麼?”“這,這實在是”“嗬嗬,德儒一時難以接受不要緊,反正上任還有半個月時間,暫時冀州還歸屬政務司直接管轄,你可以慢慢的適應和接受,但是不要再說不合適的話了,這可是對我們政務司以及主公的質疑啊!”“這我”荀彧笑著擺了擺手:“不要緊,真的不著急,德儒先回家休息,等到養足了精神再慢慢的想,然後記得擺酒請大家慶賀才是啊!嗬嗬。”崔林有些哭笑不得,田疇卻已經在一旁催著他趕緊回家了。崔林糊裡糊塗的從政務司出來,迷迷糊糊的走到府衙大門前,從人接住魂不守舍的崔林,見他如此樣子,頓時嚇了一跳。“老爺,出什麼事了?您這是”“我?哦,沒事沒事,我們我們先回家,回家!”“老爺,真的沒事?可您這個樣子”“真的沒事,有也是好事,我就是有些措手不及,有些亂,先回家,回家!”“那好吧,回家,回家!快!”崔林回到家中,又是被家人一番誤解,鬨了一通之後,大家才知道確實是發生了好事而不是壞事,崔林升任冀州牧,這實在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但是崔林卻嚴令家人不得外傳,更不能有什麼異動,崔林自己都沒想清楚呢,他可不想家人四處嚷嚷,唯恐天下不知似的,這讓人見了不是說崔家不知謙遜之道麼。第二天,養足了精神,並且仔仔細細的思索了一晚上的崔林再次來到政務司,準備好好的跟荀彧談談,這個任命確實讓崔林有些受寵若驚,更重要的是,這個任命會不會引起各方勢力的不平衡,從而給自己給崔家招來禍患。“德儒還是心有不安麼?其實大可不必,主公的眼光誰人不服,而且德儒自北上豐寧以來屢立大功,治理地方更是出類拔萃,品性道德都是眾人楷模,主公才會有此任命,德儒萬勿妄自菲薄。至於會不會有人不服,這是肯定的,當初在下到密雲一步登天,不是也有很多人不服,想必德儒當時也是有看法的,不過,在下也雖然心有不安,卻隻能用事實來說服大家,證明主公的眼光沒錯。”“文若大才,天下皆知,誰人不服,可在下”“主公說當年德儒單人匹馬北上豐寧,白衣羽扇深入胡營,當時的德儒如今安在?主公信賴德儒,我們也看重德儒,德儒當仁不讓,何必為此左右猶疑?”荀彧的一番話說的崔林一愣,隨即胸中生出豪氣,眼神也鋒利起來,不過崔林還是問道:“文若,主公行事神鬼莫測,可文若為何認為我更能勝任,而不是國子尼等人?”“無他,經驗耳!其他人再也沒有比德儒更有經驗,更加理解幽州政務根基與本質的人了,冀州新創,千頭萬緒,最需要一個老成、經驗豐富的執政,國子尼略微偏軟,趙子聲過於秉直,你那族兄倒是個不錯的人選,不過長白郡也很重要,季珪自己也不想半途而廢,而且主公更看好你,想知道主公的原話麼?”“想!”“季珪心細,德儒量大,州牧,統管平衡地方政務者,非量大者不能為之。”崔林愣住了,隨後直坐而起,鄭重的拱手一禮,口中顫聲道:“這主公慧眼雄心,林深受賞識之恩,敢不以死報之,這州牧,在下當仁不讓,鞠躬儘瘁,必不使主公和文若等失望就是。”荀彧也不避席,淡定了受了一禮,然後回禮,口中道:“我替主公受你一禮,至於回報我等就不必了,德儒你好好的請我們喝頓酒就是了,嗬嗬,可惜了奉孝不在,不然最高興的就是他了。”“嗬嗬,等奉孝回來,補回來就是了!”“嗬嗬,那是應該的!今日我們就去貴府上打擾了啊!”“為何是我府上,去酒店不好麼?”“因為主母會帶著公子和小姐一起到來,代主公為你祝賀,這事主母早有交代。”“這主公大恩,這”“嗬嗬,主公以國士待我等,我等以國士報之就是,其他的也就莫要再提了!”“當是如此!哎呀,主母、公子等光臨寒舍,我得先回去準備一下,莫要讓拙荊劣子失禮了才是!”“嗬嗬,速去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