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晴，蘇家屯就安排車子出去拉石子了。隊裡其他人也沒閒著，繼續蓋廠房的蓋廠房。蓋新房的蓋新房。都知道開年地裡活忙，得趁著現在冬天沒啥活了，把這些事兒乾起來。學校裡麵也忙。廠裡的招工考試，也是學校幫著安排。這次因為主要是榨油工人，所以分兩批招選。進修班的人都是有資格的，所以蘇青玉也沒具體要求啥學曆了，隻看考試成績。不同的崗位，需要的考試成績也是不同的。這次蘇葉又參加了。她報考的是辦公室文員的崗位。上次她文化成績沒通過，加上競爭力大，所以沒選上。後來就堅持好好學習，自覺學的還算不錯。蘇衛民笑著道，“葉子，你說要是這次又沒選上咋辦？”蘇葉直接瞪他，“彆烏鴉嘴，”轉身又問旁邊正在吃飯的蘇青玉，“青玉，你說我能不能選上？”蘇青玉道，“那我哪裡知道呢，得看成績。”蘇葉猶豫道，“我要不要選銷售？”蘇衛民嘿嘿道，“這次選銷售的人還挺多的，你連撿漏都不行了，你說咋辦？”陳愛蘭直接在他腦袋上麵敲了一下，“咋說話的，非得氣你妹子啊。”“我這是激勵她，”蘇衛民捂著自己腦袋道。“誰讓她以前念書的時候不努力的。”蘇葉氣的鼓著臉，“你還不如我呢。你不就撿便宜了嗎，我告訴你，我就算這次不行，我下次還要考。我就不信我能有這麼差。”蘇青玉給她豎起大拇指，“葉姐，有誌氣。”蘇葉得意的對著蘇衛民抬下巴。蘇青玉當然也希望蘇葉考上的。她雖然是當乾部的，可也有私心，也希望家裡人出息。當然，她也不會說安排一個草包去坐不該坐的位置，那是對彆人不負責。不管是蘇衛民還是蘇葉，她都是先培養好，再安排上去的。這會兒見蘇葉挺上進了，她鼓勵道，“葉姐，隻要你能進廠裡，我就安排你去城裡常駐。”蘇葉興奮道，“真的？讓我去城裡？”蘇青玉點頭，“對啊。進了城裡，你接觸的就都是城裡工人了。”現在在城裡常駐的兩位工人都是知青，蘇青玉琢磨著還是要讓他們回來學習。早點為未來的高考做準備。畢竟知青總是要走的，不可能永遠留在廠裡。至於蘇葉，她這水平考大學肯定是有難度的。蘇青玉準備讓她進城裡之後，看看能不能給她弄個夜校念念。有了蘇青玉這個承諾，蘇葉興奮的連飯都不吃了，立馬和打了雞血一樣的往屋裡衝，“不行，我得去複習一下。過兩天考試了。”看著蘇葉這樣，陳愛蘭搖頭，還有些擔心，“整天想進城想成啥樣了。”蘇奶奶哼了一聲，“還不是你教的，彆以為我沒聽著你們娘兩說話。”陳愛蘭覺得自己冤，那不是因為怕她閨女迷上知青嗎？蘇青玉道，“奶，二嬸，你們也彆擔心。葉姐有自己的想法也好。我倒是很支持她奮鬥目標的。總比混日子強。”蘇奶奶酸溜溜道，“得了，你現在就隻會維護她了。”蘇青玉笑道，“奶，我維護葉姐，那不是因為她也是你孫女嗎。親姐妹，得和和氣氣的。”這話可讓蘇奶奶和陳愛蘭都聽著舒服了，兩人都笑了起來。倒是把蘇葉那事兒給放一邊了。倒是蘇衛民心裡有些癢癢。等吃完飯之後，他就拉著蘇青玉去院子裡說話，“青玉，你說，啥時候我也能常駐城裡啊。”蘇青玉道，“乾啥，你不是乾的好好的嗎？”“……我是想著，我要是能去城裡了，那不就和知青更般配嗎？”蘇青玉打量著他，“你在城裡有房嗎？”蘇衛民搖頭。他就算是工人，那也是大隊工廠的工人，在城裡哪裡來的房子啊。“這就對了，你就算去了城裡也是光杆司令一個，你得有房子啊。沒房子你就算成了，結婚之後住哪裡？”蘇衛民有些氣餒。他沒想那麼遠。蘇青玉道，“哥，好好存錢。等有錢了，你去城裡買個房子。以後也是城裡人了。我都打聽過了，隻要城裡有房子接你的戶口，你就能落戶呢。你去城裡落戶了也能繼續給咱們廠裡當銷售，隻要電話回來就行啦。”蘇衛民聞言，腦子裡幻想著自己以後在城裡生活的樣子。心裡美的不得了。“買房的錢要乾乾淨淨的，要不然你就去不了城裡了，隻能去農場陪滿貫哥。”蘇衛民：“……”一月中旬，隊裡的石子路就鋪設了一半了。蘇家屯榨油廠第二批招工工作也正式進行了。這次招工人人數比預想要多。之前是擔心地裡活沒人乾，得留人乾活。現在因為年底來了十來個新加入的壯丁，所以榨油廠招工又增加了五個名額。一共二十七人。其中榨油廠生產工人十八名，倉庫管理員兩名，銷售員三名，財務出納員兩名。後勤和人事管理員兩名。這些人都是提前安排出來，準備慢慢培養起來，接替廠裡的知青的工作的。等以後知青們走了，廠裡的工作也能正常運行了。因為招工人數眾多，而且這次都是蘇家屯本地的年輕人，所以家家戶戶關注度還挺高。連修路和蓋房子的時候都在討論這事兒，關心學校的考試情況。“也不知道這次考試咋樣，誰家娃子能考上。”“我倒是不擔心，反正看著隊裡這情況，以後肯定機會多，這次沒成就下次唄。”“說的也是，反正我得盯著我家娃子好好念書，不能偷懶。要不然這放在眼前的肥肉都吃不著，你說氣不氣。”“我啥也不盼，我就想著孩子能有衛民那樣出息就行了，你說衛民以前咋樣的，現在又是咋樣的。哎……人還是得努力，衛民變好了之後，越來越出息了。”說起蘇衛民，大家又不得不想起蘇有材家裡的其他幾個孩子。眼看著都出息了啊，有材這可真是命好。又有人問蘇有材，“有材啊，你說你家都這麼出息了，你還來蓋房子乾啥啊？享福多好啊。”蘇有材：“……”以為他自己願意來？那不是被家裡婆娘和老娘給趕出來的。他咳了咳，義正言辭。“乾部家屬，沒啥享福的命，就得好好乾活。”大夥兒就笑著打趣，“有材，就憑你這思想覺悟，活該你命好，娃子們都出息了。”蘇有材難受，啥出息不出息的，反正就算出息了，那也沒讓他享福。經過兩天的考試，工人才選出來了。按著各自報名的崗位不同，廠裡很快就把錄取人的名單給整理出來了。蘇葉好歹是經曆第二次考試的人，這次險險的過了錄取線。她報考的是銷售員的位置。這次報考的人數確實比上次多，上次就蘇衛民一個，這次十個人報考。也是打著能夠錄取的心態報考的。可想而知，都是對自己沒啥信心，也是文化成績沒啥實力的人。最後也就錄取三個人。蘇葉算是一個。另外兩個都是隊裡的男娃。平時嘴巴一個比一個會說，一個比一個會吹牛的。他們和蘇衛民了解了銷售的工作性質之後，立馬覺得對自己是量身定做的，加上有蘇衛民願意帶他們，所以大著膽子報考了。見蘇葉也被錄取了，兩個年輕人笑歪了嘴巴，“葉子，你說你在食堂乾活乾的好好的，你來乾啥銷售啊，你那嘴除了會懟人，你能乾銷售嗎？還不如去你的食堂做菜打菜呢，還能多吃口飯。女人家家的，做飯多好啊。”蘇葉氣的伸腿想踢他們。轉念一想，自己現在身份不一樣了，得注意點形象，對著他們使勁兒瞪了一眼，“這話你們敢當著青玉的麵說？”“……”兩個男同誌立馬嚇跑了。蘇葉這才得意的去找蘇青玉，想著蘇青玉的承諾，她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妹兒妹兒，我真的被錄取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蘇葉到了蘇青玉辦公室，就笑的直不起腰了。蘇青玉：“彆高興太早，廠裡有規定的，一個月沒乾出成績的，自己出去。”蘇葉：“……”她立馬站直了，臉上還是興奮，“妹兒啊……啊不，書記，青玉書記。我被錄取了。”蘇青玉點點頭，“我知道，錄取單我都看過了。”“哎呀，你說這可真是……那啥，要乾啥成績，我才能夠留下來啊。我真不想去食堂了。書記你不知道，我剛被小三子他們笑話了，他們說我們女人隻能在食堂打飯。你說氣不氣人。”蘇青玉笑道，“和我說這些話沒用，我可不幫你。氣有啥用，得做出成績來，打敗他們。讓他們把自己說的話吞進去。”蘇葉咳了咳，“那我不是沒經驗嗎，我不會啊。我就和你交底了吧，我對著那些領導啊，單位啥的，我說不出話，我害怕。”蘇青玉理解的點頭，“我懂，你放心吧，我也不會讓你乾這些的。但是吧，你還有點還是很好的。”“啥？”“形象不錯。”蘇青玉上下打量她。蘇葉是個比較講究的人，打扮的很齊整。“你現在要改變的就一點，你這說話談吐，你見過供銷社的售貨員沒有？”蘇葉連忙點頭，“見過見過。”“我準備就讓你乾那個。”“哎呀，那可太簡單了。”蘇葉高興道。蘇青玉道，“不，是讓乾那工作，可你不能和他們那樣。你就記得一點，來打油的人，那都是你的領導。你得笑臉迎人。不能給人擺臉色，得和和氣氣的。你要是能做到，我就安排你去縣裡常駐。”“笑臉迎人……”她咧著嘴笑，“是不是這樣？簡單，隻要能待下來，你讓我咋樣笑都行。”蘇青玉道，“行，這幾天就在咱們廠裡的打油窗口乾幾天，我考察一陣子。要是有人投訴你，你就彆乾了。”“……行。”蘇葉搓了搓自己的臉。作者有話要說：麼麼噠。十點見。這次我準點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