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飼料廠還沒來人，蘇青玉就先和隊裡召集開了個會議。把隊裡有可能和飼料廠合作辦廠的事兒說了。隊裡人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情況，還能合作辦廠的。蘇青玉解釋道，“我就打個比方吧，有些大廠他們在全國各地也都建了分廠了。他們歸總廠管，但是也歸當地的政府管。賺的錢也要交一部分給總廠和當地政府。咱這個和這個模式差不多，但是我還要和他們談，廠子主要是我們自己人管，不要他們管。咱這地方是農村，他們大城市工人肯定也不樂意來。”蘇衛國道，“他們會同意嗎？”蘇青玉笑道，“必須同意啊，咱們建廠也是為了給咱們自己隊裡人更多優惠，如果按照他們的管理，我們就不好操作了。而且萬一他們什麼時候撤走分廠怎麼辦？所以主動權我們必須爭取。”蘇大寶擔心道，“那以後咱們不也要給他們分錢嗎？”蘇青玉搖頭，“咱們不能這麼算，畢竟如果合作，這批買機器的錢他們得退回來給我們。咱相當於沒出啥錢就開了個廠子。可以安排更多的工作崗位，可以給隊裡增加收入。咱自己隊裡用飼料也更加方便。”蘇衛國笑道，“這說起來好處挺多。”蘇青玉道，“唯一的壞處是以後要是賺大錢了，咱們少賺點。但是風險也更小。說實在的，糧油廠才是我們隊裡的經濟支柱，我們隻要不斷的發展糧油廠，就能支持我們隊裡建設。而飼料廠除了方便養豬之外，也是要賺一筆錢來支援糧油廠建設。”以後她準備有機會再引進更多的單位，拉動這附近的工業和經濟發展。光靠蘇家屯自己發展，一是承擔不起這麼大的成本。二也是風險太大了。彆看她找機械廠賒欠，找磚廠賒欠，其實她心裡都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發展起來之後，這些錢都是要還回去的。而且他們這種發展失業的，不宜負債太多。要是遇著一個沒啥能力的接班人，會讓經濟崩潰的。隻有大隊口袋裡有錢了，才能經得起考驗。能夠給隊裡節省錢，大隊乾部們當然高興了。按著青玉這樣的說明，雖然可能會少賺點，但他們還是能少付出呢。錢用來乾彆的也成啊。這事兒全票通過了。過了兩天，海城就來人了。管理生產和銷售的兩位副廠長。蘇青玉和蘇衛國親自去的縣城迎接他們，還讓司機蘇來米開車繞著縣裡附近開一圈。兩人看著寧安縣這窮巴巴的樣子，真有些看不過眼。太窮了，這裡人舍得買飼料嗎？一時間對於在這裡建分廠的想法就有些動搖了。蘇青玉笑著道，“兩位廠長，看到了吧，我們隊裡工業發展水平不高。正因為這樣，我們的老百姓更依靠農業和養殖業。飼料在這裡大有可為。”“……”蘇衛國道，“現在國家政策好，社員們能養豬養雞了，我們縣裡社員都很積極搞養殖。光我們隊裡就全員養豬了。”蘇青玉道，“對，連公社也搞了養豬場，其實不管這次是否合作，我們自己的飼料廠也是要開起來的。到時候我就會向彆的公社提供養豬經驗，鼓勵他們養豬。而且我有信心爭取道組織上的幫助，畢竟我們都很想致富。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為了賣飼料鼓勵彆人養豬？這可真是一種另類的手段了。兩位副廠長都笑了笑。覺得聽這兩位一說之後，心裡突然有些信心了。經過了縣城那一遭之後，再看到貧窮的紅旗公社以及蘇家屯之後，兩位海城來的副廠長都沒有什麼想法了。畢竟按著這位年輕書記說的意思，越窮越有市場。因為窮人要致富嘛。和以往一樣，這兩位到了蘇家屯，也受到了蘇家屯人熱情的歡迎。讓人充分感受到蘇家屯是一個十分積極，富有熱情的地方。蘇青玉又帶兩位去了他們自己的飼料廠，裡麵正在積極工作。周先梅他們這些老工人看到往日的領導來了，還很驚訝。蘇青玉笑著和他們解釋了一下，這些老工人還挺激動，這要是真的，那他們不也相當於給廠裡乾活了嗎？看完廠子之後，蘇青玉才帶著這兩位副廠長和他們帶的乾事，以及蘇家屯的大隊乾部去正式開會。到了會議室，朱琳他們給大夥兒倒了茶之後，蘇青玉道，“兩位廠長看到了，這一路上，我們社員都很歡迎大家。這就是我們隊裡社員們對於飼料廠的態度，很支持。”張副廠長是負責廠裡銷售問題的，這次他也是主力軍。所以率先提出問題，“你們隊裡是準備怎麼辦？我們的想法是，廠子還是歸我們管理，但是我們每年會分一比土地使用金給你們。至於交的稅收，這些應該是給你們縣裡稅務局吧。”隊裡的乾部們頓時都不高興了。就那一個小廠房，能有多少土地試用金啊。這不是打發人嗎？真把他們當做沒什麼見識的人呢。蘇青玉笑道，“這個先不急著談，咱們來商量一下各自需要付出的東西，以及以後廠子的發展方向吧。”張副廠長道，“我們這邊出機器設備，甚至建設廠房的錢，我們也可以拿。”小廠房也拿不了多少錢。蘇青玉道，“你們也看到了，我們有自己的廠房，如果建設，我們自己隊裡也是建設的起的。”張副廠長點頭。蘇青玉又道，“我們可以出廠房，土地，工人，甚至技術我們現在也有了。我們還要負責去開拓整個寧安地區的，甚至可能是華南省下遊公社縣城的需求。這些怎麼算？”聽到蘇青玉這麼一算，張副廠長和同行的六副廠長都沒說話了。這麼算起來，蘇家屯完全可以自己辦廠啊。蘇青玉道，“我說實話，我接受合作辦廠，確實也想省一筆錢，但是更多的還是希望幫助國家搞建設。我知道飼料是個好東西，我也希望能夠幫助推廣這項產品，支援當地的養殖業。我們自己沒這個本事生產這麼多飼料，所以想和你們合作。但是並不是說，我們非你們不可。所以我希望雙方能在一個比較平等的基礎上談。”張副廠長和六副廠長就有些不自在了。這麼一談下來，他們完全處於下風了。之前的打算都不能提了。蘇大寶道，“海城的同誌，我作為我們隊裡的會計，我得發言，雖然我們目前確實也缺錢花，可是我們大隊不是沒錢。建設廠子的錢還是有的。”蘇衛國嚴肅道，“實在沒錢，咱勒緊褲腰帶也要拿出來。”“……”兩位廠長還真是沒想到下鄉之後會麵對這樣的局麵。他們本來以為很好談的，農民同誌沒錢，他們肯定想要省錢。而且也希望在當地蓋廠子提供工作機會。他們以為隻要提出來了，對方就會同意的。結果這些人不好談啊。張副廠長好歹也是見過世麵的人，立馬想到了對策。“我們也不是一定要在蘇家屯建廠。”蘇青玉笑道，“這個是你們的自由。當然我也要建議一點，你們選擇建廠的時候，一定要找會儘心儘力為廠子發展做貢獻的人，而不是僅僅是因為工作崗位的人。要是分廠乾不出成績，那就和沒開分廠一樣，還多了個拖累。”張副廠長和劉副廠長互相看了一眼。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大隊很有底氣啊。明知道不好談了，張副廠長也不囉嗦，直接道，“那蘇書記你也說說你們隊裡的想法。”蘇青玉道，“我就提三點，第一，合作之後，廠子屬於聯合辦廠，貴單位在今後需要無償為我們提供技術以及機械設備支持。第二，由於你們隻提供機械設備，其餘一切都會我們提供的，所以聯合辦廠之後，你們的占比最多是三成，我們七成。我們沒個月扣除成本之後的盈利，算你們三成。”張副廠長和劉副廠長聽到第二點之後，就有些坐不住了。蘇青玉又繼續道，“第三，貴單位可以安排管理人員來管理工廠，但是最終公司政策由我們雙方共同製定，不能隻依照你們原來的廠規，這也是為了讓飼料廠更適應本地區的發展。”蘇青玉一說話，這兩位就激動了。張副廠長道，“這算什麼呀，三成……這，這還是聯合廠嗎？你們可要知道，機械設備那是很重要的。”蘇青玉道，“有錢可以買。你們要知道，我們後期為了發展這個廠子，我們可是要安排最優秀的年輕人進廠的。如果沒有效益，我們寶貴的人才肯定不會安排進廠了。你們得知道，除了你們自己的那機器設備和技術之外，你們不需要任何的支出，而我們需要花費的人力物力，那不是一點半點。而且在我們推動飼料需求的過程中，也為你們做了很好的宣傳，絕對可以帶動你們總廠的效益。”這話就說的有點遠了，事兒沒辦成之前，誰也不能保證會有好結果。張副廠長和劉副廠長都有些不樂意。他們倒不是在乎那點錢。畢竟現在就一套設備，他們也不可能再增加，就這一套設備能賺多少錢啊。他們就是覺得這麼分配，太丟人了。好歹也是個海城的廠子，來這大隊辦分廠，被人這麼不待見……而且廠規還要動。要不是高廠長讓他們儘量談成，給廠裡做個實驗，他們真的要走人的。蘇青玉笑道，“這隻是我們提的想法，大家還可以談。如果都有誠意，我們還是可以各自退一步的。不過我們的底線是，廠子的管控是要在大隊的。要不然哪一天你們突然搬走，那我們損失很大的。”聽到還可以談，張副廠長道，“五五分，不能再多了。”蘇青玉道，“四六。這是我的底線了。再多，那以後就說不清楚到底歸誰管了。我們連廠長這個位置都讓出來了，足以可見我們多大的誠心。”張副廠長無語了，他還要頭疼安排誰過來管呢，從海城來這地方……他真怕沒人願意來。他和劉副行長對了對眼神，然後道，“這事兒我們還得和廠裡反饋一下。”蘇青玉笑道，“當然可以，我們大隊就有電話，你們去打電話。”然後讓朱琳領著他們去打電話，她繼續和隊裡人開會。等人一走，隊裡乾部們就議論起來了，覺得這些城裡廠子有些欺負人。蘇衛國擔心道，“要是他們不樂意怎麼辦啊，我看他們很生氣的樣子。”蘇青玉道，“他們大老遠的過來，說明廠裡也是想辦成的。那就還有的談。退一萬步說，我們自己都把廠子開起來了，他們現在就相當於投點錢而已。能給他們這麼大的實惠就很不錯了。”她現在是在合作辦廠，可不是在招商引資。作者有話要說：麼麼噠。十點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