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玉就知道開服裝廠這事兒不大好辦，這地理位置啊，實在太尷尬了。小縣城搞服裝，那個時代都不好做。人家可能寧願在大城市一個十分邊緣的地帶開場，都不會樂意在你一個小縣城開場。這就是現實。廠領導都不是傻子，隻有有好處的事情，人家才會辦。她這飼料廠能辦成，那也是因為飼料廠的特殊性，以及投資並不算大。要不然也開不了。不過縣裡想搞這事兒，蘇青玉自然也要想辦法幫上忙。不止是想儘一份力，幫幫縣裡發展經濟，而且給縣裡幫上忙，以後蘇家屯獲得的支持會更多。一個村子的發展，可不能隻靠他們這些基層乾部，就算他們再有用，沒有上麵時不時的支持一下，也很難辦的。比如當初孫書記那條石子路就給了隊裡很大的幫助人，現在公社這條在建的水泥路以後幫助就更大了。當然，這事兒在電話裡不好詳談，而且李小娟他爸也確實起不到決定性作用，隻能提供一些消息，以及到時候當成一個敲門磚。一下午到晚上，蘇青玉都坐在辦公室裡仔細的考慮這服裝廠的事情。如果她選擇，不開服裝廠是最好的。可是現在縣裡有這個要求，而且縣裡服裝廠這麼沒落下去也不好。在現有的資源上進行建造，也能節省點成本。一直想到大半夜，連飯都是陳愛蘭送給她吃的，晚上蘇衛華又來接她回去休息。路上，蘇衛華想不通道，“姐，你乾啥這麼拚啊，有啥事兒不能明天再想？”“我怕明天我又得重頭再來。”蘇青玉笑道。蘇衛華摸了摸腦袋，他這隻會學習的腦袋裡也理解不了，“姐，你乾什麼這麼拚啊，你不累啊。”蘇青玉笑道，“等你走上工作崗位你就懂了，咱辛苦一點，但是能改變很多人的生活，這是一種成就感。回憶起這段時光，你就覺得沒白過。”蘇衛華點頭，“這我懂了，在學校裡學習也是，彆人都去玩，我沒去。我怕對不起你們的期望。一分鐘都覺得浪費。”蘇青玉揉了揉他的腦瓜子。這孩子抽條長得老高了，都要夠不著了。回家的時候，蘇衛民還在忽悠家裡老太太多買飼料。蘇奶奶為了支持孫女的工作，早就在隊裡沒有宣傳的時候，就直接扛了一百斤回家了。每天喂豬的時候都巴心巴肝的疼，結果她這孫子還不放過她，愣是逮著她買飼料。蘇衛民坐在堂屋裡高聲闊論，“奶，你就信我的，我們就這一套機器，生產量根本就不大，馬上買的人多了，你們要買還要排隊呢。我現在讓你提前儲備是為你好，保準你養的兩頭大肥豬今年要長大。再說了，你這還養了一頭母豬呢，這母豬吃好點，身子骨好，以後配種生的崽子更強壯。”蘇奶奶有些不信，主要是覺得她這孫子不靠譜，但是又擔心真的供應不足，“真要買不著了？”“真的！”蘇衛民十分肯定道。正巧蘇青玉回來了，蘇衛民立馬指著蘇青玉，“奶，不信你問青玉。是不是縣裡和公社都要買飼料了？連地區也要買，對不對？”蘇青玉點點頭。蘇衛民激動道，“奶你看，你不信我，還不信你寶貝孫女嗎？買，趕緊買，不買後麵得走後門才能買了，咱老蘇家可不能走後門啊。”蘇奶奶這就被忽悠了，“那，那咱明天再去扛點兒？”蘇衛民道，“奶，怎麼扛點兒呢？你又不是隻養一年的豬，等母豬長大了配種生小豬了，得吃多少啊。不夠吃不夠吃，多買，咱家不是還有空屋子嗎，裝滿了。”蘇奶奶脫下鞋底就抽他，“你當我是土財主呢，哪裡有那麼多錢，頂多再買一百斤。”蘇衛民躲開的喊道，“好好好，說好了，一百斤啊奶，彆反悔了。”說著就往外跑。準備再去動員其他人，他親奶奶都買一百斤了，他還能坑人？陳愛蘭歎氣，“這麼晚了，都往外跑。”蘇衛國現在為了保護隊裡那條修建種的水泥路，晚上都是帶著人在那邊守夜的。現在蘇衛民也是半夜跑出去作動員工作，蘇家人孩子都忙的不得了。蘇葉就更彆說了，一個月就回來一天。蘇青玉道，“二嬸，他們都這麼努力，你得驕傲啊。”陳愛蘭笑了笑，“以前盼著他們出息，現在出息了都不著家了，”蘇奶奶剛被忽悠著買了一百斤飼料，這會兒還心疼呢，聽到這話，立馬道，“那就乾脆不出去了，坐在家裡等著天上掉餡餅算了。不想付出還想要出息，我養豬我還花錢買飼料呢！”陳愛蘭抿了抿嘴，又不是她忽悠著買的飼料。不過她家孩子出息了，她也不和老太太一般見識。蘇青玉機靈的躲進了屋裡。這飼料可是她搞起來的，可不敢在奶奶麵前晃悠。回到屋裡，她就躺在床上笑了起來。真好，這樣大家都努力的感覺真好。第二天，蘇青玉就讓隊裡拖拉機拉著四百斤飼料，繞道去了公社，先是給吳主任送了兩百斤。吳主任本來是要自己去運的，見蘇青玉送來了，高興不已。偷偷和蘇青玉道，“小蘇書記啊，彆的不說，衝你們這心意，咱也不能不支持，不管好不好，你們那飼料，我們公社定五百斤。”蘇青玉笑道，“咱自己的領導，果然就是大氣。”吳主任也笑了，看她車裡還有，就道，“這是往哪裡去的？”“縣裡，我們搞了飼料廠，也算是個新鮮產品，想以咱們公社名義往縣裡養豬場送點，這不以後咱們找他們拿豬仔啥的更好說話了嗎？”“你們這還挺會來事兒。”吳主任笑著道。華國人就是講人情的，雖然說組織上都有各自的規矩，可同樣的規矩下，當然會偏向於感情深的那一方了。蘇青玉提出想請何書記一起去，畢竟是代表公社的，另外也想何書記帶她去見見孫書記，她想為縣裡建設出一份力。吳主任還很熱情的去幫她打了個頭陣傳話。等何書記出來的時候，心情也好。“老吳說你想去給縣裡建設出一份力？準備怎麼出力啊。”蘇青玉道，“領導，我聽吳主任說，縣裡想和人談服裝廠分廠，正好我認識一家大服裝廠，就想出出主意，沒準能幫忙牽上線。”何書記詫異道，“你這認識人挺多啊。啥人都認識。”“是我同學家有人在服裝廠當領導。”何書記頓時心裡感慨，人與人之間就是區彆大啊。隨便找個同學出來，都是服裝廠領導。這事情何書記當然得牽線，直接和蘇青玉一起坐著拖拉機去縣裡。路上蘇青玉也把自己準備和孫書記談的事兒給何書記說了一遍，好歹是自己頂頭老大，總不能讓人一問三不知了。”何書記，我說實在話，讓人家直接來開分廠，大廠基本上不會考慮。我想原因你們也是清楚的。所以想要借助他們的實際資源，是不可能的。至少對我來說，我辦不到。”何書記點頭，這其中的難度確實大。寧安縣確實沒有任何優勢啊。蘇青玉道，“所以在這個基礎上，我建議找準咱們的目的，然後根據這個目的做出一點犧牲，隻要達成目的了，那也不算吃虧。”何書記道，“你說說看？”“我覺得與其說是差資源，不如說我們是差了品牌和服裝款式。縣裡有服裝廠，有工人，缺的是他們服裝設計以及服裝麵料，另外就是作為大廠的名頭。所以我建議啊，我們直接把縣裡服裝廠並入進去，給人當分廠得了。”何書記一愣，“這，獨立的廠子就送人家當分廠了？隻怕服裝廠那些領導得和孫書記拍桌子。”蘇青玉攤手，“所以啊，這是我的建議，做不做也要看孫書記自己本人的意見了。”何書記咳了咳，覺得孫書記估計也挺為難的。到了縣裡，兩人先是去養豬場送了飼料。養豬場場長一聽免費送的，高興的牙不見眼的，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美事兒啊。拉著何書記的手一個勁兒的道謝。“今年豬崽子你們先挑。”養豬場場長承諾道。何書記當然不信這鬼話，估計這話這位都不知道和多少人說過了。但是至少這個態度還是可以的。紅旗公社就算買不到最好的豬崽子，肯定也不會買最差的就是了。等以後紅旗公社自己的養豬場擴大之後，有了足夠的豬崽子了，也不用來求縣裡了。蘇青玉笑著道，“咱也不是為了豬崽子的事兒送的，主要是有好東西，就互相分享一下。如果用得好，你們也可以自己算算這筆賬，絕對物超所值。”養豬場場長笑道，“那不用說的，要是真好，咱肯定是要用的。咱也希望養大肥豬。”離開養豬場，何書記就領著蘇青玉去縣裡找孫書記。如今正是農忙的時候，孫書記也忙。兩人等了好一會兒，孫書記才騰出時間見他們。見到蘇青玉了，他還挺驚訝。問隊裡工作做的怎麼樣了。蘇青玉就報告了一下隊裡的情況。路還在修建中，月底能完工，廠裡效益也很好，地裡的工作也沒耽誤。孫書記聽著很滿意，“你今天拿過來是？”何書記笑著道，“孫書記，小蘇聽我們說縣裡想搞服裝廠，她在服裝廠有認識的人，就想幫著提點建議。我想著到底是一片苦心，就帶她過來和您彙報一下。”這也是給孫書記打個預防針，不管意見采納不采納，也彆怪蘇青玉。這都是一片苦心呢。孫書記一聽蘇青玉有門道，高興不已，“小蘇你好好說說。”他正為這事兒愁著呢。作者有話要說：十點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