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歸其實是來找蘇青玉領證的。因為領證要在一方的戶口所在地。蘇青玉目前戶口在湖雲,所以領證也要在這邊。原本蘇青玉覺得元歸忙,可能不會來這一趟,準備結婚之後休婚假的時候再領的。但是元歸等不及了,特意跑來了,所以坐車回去之前,兩人就去花崗的民政局領證了。元歸連喜糖都準備好了,一路上就灑著糖去的,在民政局裡麵又灑了一批。因為是給蘇區長辦結婚證,民政局的同誌都激動壞了,一個個的配合的特彆快,一會兒就給辦好了。看著新鮮出爐的結婚證,蘇青玉和元歸都有些沒反應過來。似乎都不敢相信,就這麼會兒功夫,兩人就成法律認可的夫妻了。還是工作人員高興的送上祝福,兩人才恍然了,一人接過一張結婚證,道完謝之後仔細的看。左亮和江流就在後麵拎著糖給大家發喜糖。出了民政局,兩人已經把結婚證看了好幾遍了,這會兒臉上都掛著喜悅。元歸想儘量的穩重點,但是臉上笑容壓也壓不住,咧著嘴笑。蘇青玉也笑的露出一口白牙,“這就結婚了?”“嗯,結婚了!”元歸給與肯定回答。然後問蘇青玉,這結婚證誰保管。他想拿回去鎖緊保險箱裡麵。蘇青玉道,“不用了吧,我這個就不用了,有時候會用到。”元歸道,“那我給你辦公室或者咱們房子裡也放個保險櫃。”蘇青玉樂了,“誰還偷這個呀。”“以防萬一。”元歸認真道。這可是結婚證啊。蘇青玉見他認真,也不想讓他失望,於是點頭同意了。她不得不承認,元歸同誌比她更講究一些。也就是更感性一些。元歸也沒急著回去,愣是抬著兩籮筐喜糖,請徐主任幫著分發給各個部門的同誌。讓大家沾沾喜氣。都是好糖,徐主任樂的不得了。連聲道恭喜。很快,整個花崗政府還有花崗鎮政府的工作人員都吃上了喜糖。一個個腮幫子都塞著,“吃了這糖,咱得承認,蘇區長真的結婚了。”雖然領了證,可傳說中的洞房花燭夜也是沒有的,當天就得坐車回去辦婚禮。有了元歸安排,蘇青玉這一路就不用操心了,舒舒服服的跟著一起上車。她還不滿的拍了他一下,“你怎麼來這邊也不提前說一聲,我還以為你逃婚了。想著我這次回去該怎麼交代呢。”“怎麼可能逃婚?”元歸好笑,“我也不敢。”蘇青玉板著臉,“是不敢還是不想啊?”“當然是不想。我還怕你臨時改變主意,所以都不敢提前打招呼,偷偷的過來逮你。想著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把你給綁走。”蘇青玉笑了,“領了證,終於露出你的真麵目了。”元歸笑著認慫,“其實是怕影響你工作,我想提前過來,又怕影響你,所以沒和你說。”蘇青玉抿嘴笑了一下,往他肩膀靠了靠,“我都不好意思了。以後不用這樣,我們之間不存在打擾不打擾的。你來不來其實我都是那樣工作。沒差彆。”元歸捂著心口,一副心口被紮的樣子。惹得蘇青玉直樂。可把左亮和江流看的目瞪口呆的。一個是想不到往日裡穩重的元先生這會兒也能這樣搞怪的去哄人開心。一個是想不到平時十分有官威的蘇區長這會兒也能笑的像個小姑娘。嚴格意義上來說,她這年紀也能稱一個小姑娘了。坐在臥鋪車裡,蘇青玉又說起了元歸爺爺去蘇家屯的事兒。元歸道,“我知道,他和我說過了。雖然我和他感情並不親近,可他到底是我的長輩,他去提親更正式。”蘇青玉笑道,“這次我也邀請了我在海城的父母。咱這是不是也算是雙方家庭都祝福的一對了?”“當然算。我們就是被祝福的一對。”元歸滿臉都是笑意。蘇青玉覺得既然已經結婚了,她也有必要讓元歸知道她和這個家庭的具體矛盾。免得以後他不知道怎麼處理雙方的關係。她簡單的說了一下,最後總結,“我覺得我和他們可能沒有緣分,也已經接受了這種狀況。其實經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我也發現,父母的感情隻是我們人生中的一部分。我們一生種會經曆很多種情感。”元歸聽完她的事情之後,滿心的心疼。他就一個想法,他的嶽父嶽母可能真的是心瞎眼瞎。這樣好的青玉,竟然都不疼愛。還讓她去鄉下受苦。他沒有經曆那個年月,但是回國之後也是聽說一些的,特彆是最後知青為了回城鬨的那一場事情,他也是聽說的。可見知青在鄉下過的有多不好,特彆是青玉這樣的女知青。如果不是在蘇家屯,如果她不是自己有本事,會吃多少苦頭都說不準。在這種情況下,怎麼能放心讓她去。他握住蘇青玉的手,“以後,我疼你。”蘇青玉笑了,“你想什麼呢,我可不是訴苦。我隻是告訴你我家裡的矛盾,讓你心裡有數。我又不缺愛,我家裡那麼多親戚呢。”元歸微笑道,“是,你比我幸福。我缺愛,你要多愛我。”“……”蘇青玉臉熱的抿唇,“結婚了,什麼話都說得出口了。”“我說真的,我小時候很慘的。”他故作輕鬆的將自己家裡的事兒也和蘇青玉說了。比如很小就沒了母親,父親對他不聞不問,爺爺把私生子接到家裡一起教養,讓他從小戰戰兢兢,長大之後更是危險重重。至於他如何算計兩個異母兄弟的事兒隻字未提。蘇青玉可算是知道他為什麼會對元家那樣的感情了。相比之下,她覺得元歸確實比她難多了。至少她有人疼,也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愛自己的。雖然他們也是早早的離開了。“以後我對你好。”蘇青玉承諾道。元歸噗呲笑了,見蘇青玉皺眉頭,他立馬道,“謝謝你對我好。”海城蘇家這邊,蘇軍強和徐美芳在為去參加婚禮的事兒做準備。這幾年,除了職務不變之外,兩人各方麵都有了很大的變化。頭發都開始花白了,臉上也開始滄桑了。這幾年,他們似乎老的格外的快。不是因為工作辛苦,而是因為家庭裡的鎖事。西區大院這幾年陸陸續續來來走走的換了一批新人。國家發展變化快,機會就很多,很多人升走了,也有很多人升上來了。就隻老蘇家還停留在原地。蘇軍強的職務很多年沒變動了,這幾年更是做的有些戰戰兢兢,生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好,被年輕人給頂上來了。以前他還指望自己兩個出息的兒子能夠接班,他退休也就退休了,至少是有人出息了,他也算光榮退休。可自己兒子還不如他。大兒子蘇少華還在農業局保衛科裡麵當個小領導,因為沒做出成績來,被後麵的人趕上來了,一直沒機會升上去。三十多歲的人了,基本上也沒多大指望了。最讓他失望的是小兒子蘇少民,那麼早的大學生,入單位也早,按道理也該混個領導當當了。結果現在還隻是一個技術員,而且還是低級技術員,級彆多少年都沒動過。現在單位裡每年都分配大學生,這些大學生知識過硬,更沒蘇少民的機會了。兩個兒子沒出息,單位分的房子小,他們搬出去一段時間又搬回來了。兒媳婦也經常和徐美芳鬨。兩個兒子也時常有怨言,覺得他這個當爸的不會教育孩子,當初沒好好教育他們,讓他們現在比彆人差。家庭的矛盾太多,導致蘇軍強心裡總是沉甸甸的,工作也總是力不從心。整晚整晚的睡不著覺。偏偏徐美芳還和他鬨,說他養了兩個不孝子,害的她大閨女連娘家都不能回。所以這幾年,兩人雖然還睡一個屋子,一張床上,但是早就分了被窩,平時也不說話,反正說幾句就吵架。如果不是老家和他們說青玉要結婚,讓他們參加婚禮,他們都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談話。兩人的想法是,去肯定是要去的。畢竟是自己閨女,雖然當初走的堅決,可現在邀請了。他們要是不去,彆人議論起來,得怎麼說他們?而且蘇軍強心裡後悔肯定是後悔的。特彆是兩個兒子這樣沒出息之後,他更是後悔當初偏心眼了。雖然不知道小閨女現在在哪裡,做的怎麼樣,但是京大畢業的,總不會差。徐美芳比蘇軍強還後悔,這幾年她愣是被兩個兒媳婦給鬨的心力交瘁。每次這種時候她就特彆後悔,後悔當初沒有多維護自己的女兒。為了討好蘇軍強,她對兩個繼子好,結果現在繼子這樣對她。有時候他們也會念叨蘇青玉。念叨起來也歎氣。現在蘇青玉邀請他們參加婚禮,他們也覺得這可能是個緩和關係的機會。哪怕不緩和,至少也不惡化了。不過因為是要回老家,所以蘇軍強的意思是多買些東西回去,行頭上也要裝扮的好點。另外給蘇青玉多準備點嫁妝。徐美芳心裡多少有些舍不得,後悔是後悔,可她也知道後悔來不及了。要不然當初閨女也不會走的那麼堅決。既然感情生分了,未來指望不上閨女了,她就想多留點錢自己傍身。可一方麵她也想在婚禮那天給蘇青玉長長臉,讓閨女知道,有個強有力的娘家,比鄉下那群蘇家人要好。所以兩人抱著不同的想法,給蘇青玉準備了一些嫁妝。因為東西不好拿,他們就準備了手表,首飾,還有一筆現金。他們相信,這些嫁妝在鄉下,是很拿得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