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府內,雪域院的法陣兢兢業業地運轉著,庭院上空飄灑著鵝毛大雪,也不知道夏平生一個木屬修士,要借著不利於植物生長的環境修煉什麼秘法。一陣清脆的腳步聲響起,燕開庭站在了雪域院外,一道傳訊符便從門中飛了進去。他根本沒等夏平生回音,直接推開大門,寒風裹挾著著鵝毛大雪撲向燕開庭。燕開庭迅速跑了進去,使勁敲響了正屋的門環。屋門驀地打開,夏平生站在殿內,冷冷地看向燕開庭,道:“你如此心性,還說外出遊曆?那遇見個什麼艱難險阻地,還不得先把自己急死。”燕開庭站在門前,低著頭一言不發,他隻覺得鼻子發酸,喉嚨間像是卡了個什麼東西一般,異常難受。“夏師,你是不是也已經知道了?”夏平生有些疑惑,燕開庭平時大事小事一堆,就是不知道他說的是哪一件事。“吳匠師的死?”燕開庭搖了搖頭,道:“夏師,你一定知道的!玉京......秘境!”燕開庭說話有些語無倫次,夏平生微微一怔,隨即神色恢複平靜,道:“嗯,看來你已經知道了。”“夏師,你是感應到的嗎?”夏平生點了點頭,隨後望向燕開庭,眉頭微皺,道:“不讓你知道,是因為時候未到。”燕開庭冷哼幾聲,道:“所以你們都知道了,隻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嗎?明軒也你,您也是,等到那些門派中人把玉京全部給占領了,才準備告訴我嗎?”夏平生一把將燕開庭拉進屋子裡去,臉上微微有些慍怒的表情,道:“世人皆有命,這玉京城,也有他的命!這城千年,數易其主,現在你甚至不是城主,所以這一切與你又有何乾係?!”“為什麼沒有關係?!我燕家百年的基業在此,天工開物在此,我身為府主.....”說到這裡,就是燕開庭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其實,那些東西對他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如果沒有對現在這些夥計和匠師們的責任,他最想做的事情,是關了府門,踏遍九州,尋找更廣闊的天地。那麼,什麼又是對他重要的呢?“夏師.....若玉京中將一日落於他人之手,您還是不會和我一同走麼?”想不到付明軒當日問自己的話,自己在此時又問了夏平生一邊。“我答應過小師妹,要一直守在她身邊,她在這裡,我便哪裡也不去。”夏平生眼神清明,望向了濃濃的夜色深處。站在他身後的燕開庭,雙手緊握,呼吸急促之間,兩滴滾燙的熱淚,就這樣落在冰冷的地上。站立片刻,燕開庭忽地推開院門直直跑了出去,穿過雪域院,穿過燕府,穿過整個玉京城。他就像一匹脫韁野馬,就像一頭憤怒的幼獅,跑向夜色之中,直到置身於荒蕪一人,刮著凜冽寒風的荒野之中。此時的燕開庭,心中有太多鬱悶,有太多不解,他隻想找個地方,狠狠發泄一番。荒野之上,隨處可見凶獸,有體型巨大的斑狼和暴烈鼠,還有身手矯健的靈兔與飛蛇與嗜血如命的血鴉,等等等等,簡直是多不勝數。燕開庭跑到荒野之上,也正是想發泄一番自己心中的苦悶心情。黑水河邊的草叢之中,就隻聽見一陣簌簌響聲,燕開庭聽這聲音,心中即可分辨出這是一條體型巨大的金鱗飛蟒,金鱗飛蟒屬於飛蛇當中體型較大的一種,不僅行動速度飛快,更是身含致命劇毒,隻是一不小心沾上它的毒液,不出一個時辰,即可化成一灘血水。燕開庭手持泰初錘,就在河邊草叢之中一陣亂揮,這金鱗飛蟒雖是凶獸,但性情確是溫和,如若不將它惹煩,它也不會轉身攻擊陌生人。燕開庭已經是開始手癢,恨不得立即跟這巨蟒打上一架。就在燕開庭揮舞著泰初錘時,突然就隻聽見一陣嘶嘶相聲,金色巨蟒如同一道閃電一般,陡然升起,劃過暗夜天空。這條金色巨蟒足有一個盆口般粗細,長十多丈,渾身金色鱗片猶如堅硬的黃金戰甲一般,在暗夜裡也是熠熠生光,頭部一雙墨綠色的發光眼珠緊緊盯著燕開庭,口中吐出的猩紅的信子猶如迸射的鮮血一般。“嘿!”燕開庭冷笑一聲,道:“來得正好!”隻見他陡然飛到上空,手持泰初錘對著金色飛莽就是一陣猛砸,他也不發動雷火,便隻當泰初錘是一個普通的錘子,砰砰砰地敲在金鱗飛蟒地頭上。金鱗飛蟒吃痛,發出一聲淒厲地尖銳叫聲,隨後長尾一擺,帶起一陣狂風,重重地朝燕開庭拍來,燕開庭怎會懼怕著肉身,當下便是蠻力發動,伸出一腳,和金鱗飛蟒那粗壯的尾部狠狠撞擊在了一起,砰的一聲,偌大體型的金色飛蟒被燕開庭生生地踢飛了出去。轟!金鱗飛蟒重重摔落在了地上,它抬起頭來看著燕開庭,嗚咽一聲,便掉轉頭疾速向黑水河爬去,咕咚一聲就一頭鑽進了河水之中。燕開庭也是無語,心想就連這荒野上地凶獸都是這麼沒有骨氣的嗎?自己還沒有過足癮呢!就在這時,燕開庭的身後傳來一陣低吼聲,燕開庭忽地兩眼放光,立刻就知道了身後是為何物。果然,轉過身去,隻見一頭公牛般大小的斑狼正拖拉著口水,白色的獠牙在暗夜中發出陰森的寒光,一雙紅色巨眼直勾勾地望向自己,恨不得一口就將自己吞進肚子裡。與方才的金鱗巨蟒不同的是,斑狼生性好鬥,並且夜間剛好是它們的捕獵時間,是以看到燕開庭的那一刹那,這隻斑狼瞬間就走不動路,伺機候在了一邊。隻聽那斑狼一聲怒吼,頓時毛發直立,身形膨脹到比公牛還要大了幾分,四肢肌肉如溝壑般隆起,帶起一陣呼嘯狂風就奔向了燕開庭!燕開庭冷笑一聲,道了句:“正合我意!”隨即燕開庭收起泰初錘,一個縱躍便跳在了斑狼麵前,準備動用一身蠻力,與這斑狼近身肉搏。燕開庭雙手如電般抓住了斑狼兩頰間的肉,隨後雙腳一蹬,借著斑狼頭部向上的力量跳到了斑狼的背上,然後兩隻手瞬間下滑,從斑狼兩頰滑倒了脖頸之處,隨後緊緊扼住,斑狼呼吸頓時一緊,向前狂奔而去。燕開庭像是騎著一匹尚未被馴服的野馬一般,隨著斑狼一邊狂奔,一邊努力甩下燕開庭的勢頭越來越猛,燕開庭乾脆借勢向前一躍,又站在了斑狼的麵前。此時,斑狼望向燕開庭的眼神就有了一絲畏懼,它也是有靈性的一種凶獸,此時,它明顯已經感知到了燕開庭絕對不是一隻容易得手的“獵物”。斑狼仰頭一聲長嘯,隨後便緊緊盯著燕開庭,眼神當中,竟露出些許得意神色。燕開庭也是不走,偏偏要看這畜生還會打個什麼主意。就在這時,燕開庭聽到自己後方還有兩個側方都傳來了簌簌響聲,兩眼掃了過去,隻見又有三頭斑狼從四周包抄了過來。“哼!還有些聰明了!”燕開庭輕笑一聲,從芥子袋裡拿出一柄雕花短刃出來,夜色之下,短刃散發著凜凜玄光。“大爺今兒個心情不好,死在我手裡,也是你們倒黴,放心,大爺會給你們放些轉運法器,叫你們下一輩子也品嘗一下做人的滋味!”說完,燕開庭就像一陣旋風一樣,撲上自己麵前的那頭斑狼,頓時就隻聽見一聲嗚咽,這頭斑狼便轟的倒下。另外三頭斑狼見了,便朝著燕開庭一起衝了上去,燕開庭順勢回轉,對著三頭斑狼一頭就是一腳,生生地將它們踢飛,但斑狼恢複速度也是極快,張著巨口便又朝燕開庭飛奔了過來!燕開庭冷笑一聲,手中短刃轉上幾圈,然後飛向其中一頭斑狼,嗖地一聲在斑狼脖頸之處回旋,帶起了一陣鮮血噴射。與此同時,燕開庭向另外兩頭斑狼衝去,一手抱著一頭斑狼地頭,然後將怒喝一聲,將兩隻斑狼地頭生生撞在了一起,隻聽見兩頭斑狼同時發出一聲低沉地嗚咽,身子瞬間就軟了下去。“哈哈哈!”解決完四頭斑狼之後,燕開庭才覺得心中舒爽幾分。隻是不知道為何,在這荒野之中,突然飄過一絲奇異的暗香,猶如夏間夜色中的嫩荷在風裡輕輕搖曳一般,沁人心脾的味道頓時充盈在燕開庭的鼻間,叫他不自覺地就陶醉在這香味之中。驀地睜開眼,燕開庭仿佛感受到了一絲寒意,直覺後方有什麼東西在那裡!回過頭來,燕開庭一時之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月色之下,白紗飄飄,及腰長發之下,是一張如瓷玉細膩的潔白麵龐,烏黑的雙眼清澈又略顯迷離,一張朱唇於麵紗之下微抿猶若秋時粉菊,儘管是一身素衣,卻仍是高華清冷,若天邊皎皎明月,不可攀折。瞬間,燕開庭呆在原地,心臟前所未有地劇烈跳動起來。“你....你是....?”燕開庭一時呆了,根本說不出話來。饒是燕開庭閱遍美色,也從未遇見過這般女子,簡直不似凡塵之人,恰如天女下凡。那白若透明的指尖仿佛閃耀著月之光華,婀娜身姿猶如春時扶風楊柳,如一片輕盈的羽毛漂浮在夜色之中,緩緩從月色之中走下。一雙玉足堪堪點地,帶來一陣夜之清明的晚香。麵紗之上一雙似水眼眸仿若看穿世事,若隱若現的粉唇微微開合,仿佛傾訴著世間所有瑰麗的秘密。“你為何,平白做出如此殺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