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這輩子的狼狽都被溫景安遇到了, 急性腸胃炎。吃辣喝冰雪碧, 楚瑤本來就不是金剛胃。以前在家吃東西也是主清淡, 她還挑三揀四, 小貓胃,今天吃那些東西的時候,溫景安就想她怎麼飲食習慣也變了?果然沒變。楚瑤疼的頭發寒濕,又發燒到三十八度。醫生開了藥, 怕她脫水又掛了吊針。她這種情況不需要住院,輸玩水就可以回家了, 輸液大廳椅子冰冷。楚瑤蜷縮在椅子上, 嘴唇慘白。溫景安接過沈毅帶過來的水, 吩咐沈毅改航班時間。沈毅拿著電話出去了,溫景安坐到旁邊打開藥分出來,遞到楚瑤嘴邊,“吃藥。”楚瑤眼都不想睜,倦到了極點, 閉眼從溫景安手裡咬走藥, 頓時苦的皺眉, “水。”“我以為你能不要水乾咽下去。”溫景安嗓音涼薄,把水喂到她嘴邊, 長手過去攬住了她的肩膀, “疼的厲害?”楚瑤因為吃了退燒藥,額頭汗濕明顯。溫景安的手臂內側貼著楚瑤的額頭,濕涼的細膩。“你不諷刺人能死嗎?”楚瑤有氣無力的喝水咽下藥, 要往回靠,溫景安的手臂卡著。楚瑤抬眼,溫景安深邃的桃花眼直直看著她。淩晨時分,輸液大廳隻有他們,世界一片寂靜。頭頂白色的熾光燈靜靜亮著,楚瑤的睫毛也是濕漉。她因為生病多了幾分柔軟,眸子裡籠罩薄霧。溫景安喉結滾動。“你除了諷刺人還會什麼?”楚瑤抿了下唇,強行跟溫景安拉開距離靠在另一邊,纖瘦的手腕搭在扶手上。短暫的沉默,楚瑤覺得剛剛的話有些不太體麵,她和溫景安什麼關係都沒有,“今天謝謝你送我到醫院,謝謝溫總,耽誤你這麼長時間。”一轉頭,溫景安那雙黑的純粹的眼還盯著她,楚瑤抬起下巴,不讓自己那麼弱勢,道,“你有事先去忙吧,以後若是有機會,我再單獨感謝。”溫景安忽的起身,傾身而來,楚瑤瞪大眼。溫景安的唇壓在她的唇上,輸液大廳冷氣開的十足,以至於溫景安的唇有些涼。他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楚瑤喉嚨滑動,太近了,溫景安的鼻尖碰到她的臉。片刻,溫景安唇上移,落到楚瑤的額頭上。“你是抖|m?”楚瑤開口,“還是犯|賤?”這操作騷的楚瑤頭暈。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人啊,都一樣。溫景安,楚雲海,他們都是一路人。溫景安的手撐在躺椅上方,因為用力,骨關節泛白。楚瑤的眼眸清冷,沒有絲毫的感情。“還是男人都這麼賤?”楚瑤揚了下嘴角,想諷刺但沒笑出來,她臉色慘白,但目光銳利,“我很想知道你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在做這些事,我能采訪下嗎?”“那你親我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溫景安薄唇微動,盯著楚瑤,嗓音沙啞,“你先撩我,楚瑤,是你先開始。”楚瑤抬腳就踹,溫景安沒躲,結結實實踹到他的膝蓋上。溫景安的手撐到楚瑤的頭頂,再次低頭,熾熱的吻瘋狂。楚瑤咬他,氣息之間全是血腥味。吻更洶湧了,瘋狂又令人逼仄的吻。滾燙的岩漿崩塌,衝垮了理智。許久溫景安才鬆開,他眼角還泛紅,拉開距離抬手擦過唇。手背上鮮紅一片,楚瑤牙尖嘴利,脾氣大的不行。“滾。”楚瑤剛要吐掉嘴裡的血,嗓子發癢。喉嚨一動,咽下去了。頓時惡心到炸毛。“你們男人都是賤。”“不用地圖炮,精準罵我。”溫景安喉結滾動,眼中猩紅漸漸褪去,敞著腿站直又擦嘴唇。血流如注,血沾到他雪白的肌膚上,豔色一片。桃花眼瀲灩,無恥的明明白白。“你是狗。”楚瑤無比冷靜,沒動手把吊瓶砸到溫景安的頭上,紮一次針挺疼的,溫景安的狗頭不配讓她疼一次。溫景安凝視著楚瑤,嗓音低啞,“你親我一次,我親你一次。”他清了清嗓子,“我們兩清。”溫景安唇上有血,他桃花眼上揚,眼裡沾染了一些說不清的東西。楚瑤冷笑。“我們其實是一類人,自私——”“彆把我往你的陣營裡拉,你一個人自私自利。”溫景安不去搞傳|銷屈才了,楚瑤冷笑,“卑劣的隻有你。”“那你高尚。”溫景安單手抄兜,拎起一邊椅子上的西裝,抬手蓋到楚瑤身上,“你高尚的好好活著。”楚瑤抬腳踢掉,“以後不要再見麵了,我不想再跟你見麵。”溫景安站的筆直,薄薄的黑色襯衣下麵,脊背輪廓清晰。心裡瞬間空蕩蕩的。他攥著手,許久後才鬆開。他確實沒什麼了解釋,他就是這麼一個人。喜歡了才會對人好,不喜歡的跟他沒有一毛錢關係。他天生涼薄,情感缺失。親爹要死了,他都無動於衷。活該一輩子孤獨終老。“溫總。”沈毅快步回來,走進輸液大廳就覺得氣氛不太對,他立刻去看楚瑤,楚瑤拉起衣領遮住半邊臉,似乎要睡覺。“溫總?”“嗯。”溫景安嗓音很啞,他抬起手到唇邊狠狠咳嗽,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再次蓋到楚瑤身上。溫景安邁開長腿轉身大步往外麵走,走的飛快,沈毅看了眼楚瑤,才跟上去說道,“大溫總已經到b市了,我們得儘快到總部。改簽的話,下一班的時間就中午了。”“不用改簽。”溫景安走進電梯,站的筆直。這個吻是永彆了,溫景安眼眶有些熱,他和楚瑤徹底結束。溫景安滿麵寒霜,黑眸深沉。“溫總,你跟楚老師吵架了?”沈毅真是最苦逼的秘書,這個工資拿的太難了。沒日沒夜跟著溫景安,幾乎沒有節假日。經常淩晨被叫起來,瘋狂加班。沈毅的發際線在瘋狂後退,跟著這麼個老板,這輩子都彆想脫單。溫景安馬上就要進溫氏集團總部了,一旦站住腳,沈毅的發際線還要集體後台。溫景安這麼陰沉著臉,他也不好受。還要幫領導處理感情問題,溫景安應該一個月給他一百萬,不然對不起他的發際線。電梯在一樓停下,溫景安邁開長腿走出去。黎明前的黑暗沒有星光,世界陷入無邊的寂靜。溫景安回頭看醫院急診大樓,他眯了下眼,“她不要我了。”他的風箏早就斷了線。啊?溫景安站在無邊的黑暗之下,黑眸黯淡,似乎有一些脆弱。這個很少露出情緒的男人,也會有難過?他親爹檢查出肺癌,他都能冷血無情。溫景安的脆弱短暫,很快就進入了狗上司模式,拉開車門上車吩咐道,“各方資料都整理好了嗎?今天參加會議的一共七十六個人,每一個人的資料我都要,詳細到家庭成員。”同情溫景安不如同情自己會不會猝死。沈毅應了下來。“你開車,讓司機在這裡守著,等到周總過來。”司機是周辰的人,還算信得過。沈毅換到駕駛座,司機下車快步走向急診大廳。溫景安打電話給周辰,響到第三聲,那邊才接通,“艸,大哥,你能看一眼現在幾點嗎?你的認知裡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打擾?”溫景安第一次沒有著急噴消毒噴霧,他身子往後貼到了座位上,抬手到唇邊。從此再不見麵,心臟鈍疼。“楚瑤腸胃炎,在醫院,你現在過來看著她。”“臥槽!”周辰的聲音裡隱隱透著崩潰,“我隻睡了三個小時!三個小時啊大哥!我會猝死的。”“她出事的話,你也會死,比猝死還快。”溫景安淡淡道。周辰:“……”周辰:“你是人?”“我早就不是人了,你不知道?”溫景安抿了下唇,楚瑤的味道似乎還在,真的不甘心,可也沒有什麼辦法,“我現在要去機場,車給你放機場,你安排人來取。”“你為什麼不留下來陪她,這是很好的機會,生病的人最脆弱。”漫長的沉默,溫景安道,“她惡心我。”周辰歎口氣,道,“吃回頭草一般都死的很慘,你這種死的更慘。景安,我以為你不會被困在情裡麵。”“見過太陽,誰又願意永遠守著濕冷的黑暗?”————楚瑤煩的不行,她把西裝扔到地上,閉上眼。五分鐘後,護士路過撿起了地上的西裝蓋到她的身上,“彆著涼了,你現在體溫不能再升。”熟悉的薄荷味,楚瑤閉上眼。“你男朋友呢?”護士給楚瑤量體溫,沒看到陪楚瑤過來的英俊男人,那個男人好看的明星似的。“他不是我的男朋友。”“老公?”護士也無聊,淩晨是最困的。楚瑤抬起眼,“路人。”護士嗤的笑出聲,“小兩口吵架了?”楚瑤不想解釋了。護士量完體溫,她一切正常。“這一瓶水吊完就可以回家了,最近不能吃辛辣、涼的、刺激的食物。夏天是腸胃炎高發期,冰啤酒配火鍋,一吃一個準兒。”楚瑤被訓的沒脾氣,火鍋配冰啤酒,她活該。護士離開,可能是輸水的原因,楚瑤開始發冷,她蜷縮在躺椅裡。最終還是把那件西裝蓋到了肩膀上,楚瑤昏昏沉沉睡了一會兒,被周辰醒來。楚瑤擰眉,“你怎麼來了?”周辰往旁邊的椅子裡一靠,翹著長腿,把藥和保溫杯遞給楚瑤,“四個小時了,喝藥,快點。”什麼四個小時?楚瑤接過藥,但沒有碰保溫杯。她從包裝盒裡拿出藥,手背上的針已經不見了,轉頭看窗外。豔麗的朝陽斜著從落地玻璃照進來,輸液大廳一片光明,世界被籠罩在暖色當中。楚瑤把藥扔進嘴裡,轉頭找瓶裝水,找了半天也沒找到。周辰擰眉盯著她,她和溫景安不虧是夫妻,倆人都是有病。保溫杯地給她,說道,“新買的,沒有人用過。怕你胃不舒服,才給你裝熱水。”楚瑤這才接過保溫杯,喝了一口把藥咽下去,嘴裡還是苦澀。那個藥味泛上來,楚瑤又喝了一大口,徹底壓下去。“謝謝。”周辰翹著腿仰躺在椅子上,“今天要出席活動,我這個狀態,又要被那群黑粉拉出來群嘲。”楚瑤把水喝完,“你怎麼會過來?”“溫景安哭著求我過來照顧你。”周辰轉頭看楚瑤,唇角一揚,笑的十分燦爛,“感動嗎?”“我不敢動。”楚瑤知道周辰在滿嘴跑火車,她一想到溫景安就頭疼,腦子都是懵的。“你不信嗎?”周辰好整以暇,拖著下巴歪頭,“說真的,我跟溫景安認識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他這樣。”楚瑤起身拿開西裝,疼已經緩和了很多,溫景安和周辰就是一丘之貉。撿起西裝,拿起裝藥的袋子,按著肚子往外麵走。周辰快步跟上來,看楚瑤一臉蒼白,弱不禁風的樣子,說道,“要扶你麼?”楚瑤的長相是真能打,在娛樂圈混了這麼多年,他是沒見過比楚瑤更漂亮的。不施粉黛,美的清淩,沒有絲毫瑕疵。美則美矣,就是性格太差。“彆了,我還想好好活著。”“我是有毒?還是有害氣體?”周辰咬牙切齒,按下電梯按鍵,“你是被溫景安傳染了潔癖?”周辰的私生活混亂確實沒楚瑤什麼事,這是他的私事。楚瑤尊重彆人的選擇,但她會自動疏遠。不是溫景安的潔癖傳染給她,而是她原本就是這樣的人。當初對溫景安有好感,就是因為他乾淨。楚瑤的手機響了一聲,她拿起來看到銀行提醒。被一個長長的數字驚住了,楚瑤停住腳步數了一遍,她的賬號被轉入一億零九百五十萬。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曉2333 2個;我是港璨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沈家老中醫 50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前一百送紅包,感謝,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