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安對她這麼細心, 原來是想認識薑林。薑林這個人楚瑤還真有接觸, 她的外公以前是政法學院的教授, 薑林是他最得力的弟子。程菲去世, 外公那邊的人隻有薑林過來。這次楚雲海能倒這麼快,也是楚瑤找了薑林,薑林放棄了楚雲海。楚瑤吃完早餐坐在客廳開完劇本會議跟薑林打電話,薑林態度非常好, 讓她晚上去家裡吃飯。楚瑤掛斷電話,窩在沙發裡思考。陽光從落地窗照射進來, 風吹過, 樹影斑駁了陽光。花園裡沒有種花, 隻有幾棵桂花樹。北方溫度低,八月桂花連個花苞都沒有,就是幾棵毫無特色的樹。一輛黑色轎車滑進院子,黑色車身折射出光芒,停進了車庫。楚瑤放下腿, 把電腦放到桌子上。片刻, 溫景安進門, 他今天穿了件煙灰色襯衣。沒有係領帶,領扣一絲不苟的扣到最後一顆。他進門換鞋, 走進洗手間洗手。楚瑤拿起桌子上的薄荷水, 喝了一口。溫景安做出來到客廳,他腰窄腿長,步伐凜然。走過來本來想坐在楚瑤身邊, 看了眼,強行逼著自己坐到對麵。他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倒了一杯水。“工作忙完了?”似隨口問了一句。溫景安剛塗過護手霜,那個味就飄了過來,是很清淡的茶香。他有強迫症,如果早上用了一個味道的東西,一整天都會用這個味道。還怕串味麼?“剛跟薑叔叔打過電話,約了晚上吃飯,去薑叔叔家。”楚瑤說,“我給你搭上線了,具體怎麼聯係在你。”“晚上我下班回來接你,一起過去。”溫景安拿起桌子上的山竹,瘦削筋骨分明的長手,緩緩剝開山竹,紅色汁液蹭到他肅白的手指上,一片豔色。溫景安把剝開的山竹遞給楚瑤,鮮嫩飽滿的果實十分誘人,溫景安道,“需要我喂你吃嗎?”“汁水很難洗。”楚瑤接過山竹,猝不及防碰到溫景安的指尖,偏涼。她心口跳了下,麵上絲毫不露。楚瑤喜歡吃山竹,但很討厭剝皮。溫景安本來想抽紙擦手,看到手指上的汁液。抬了下纖長漆黑的睫毛,又把紙巾放了回去,嗓音仍是低沉清冷,“還好。”“你還好什麼?你剝過山竹嗎?”“以前沒有。”溫景安嬌氣的不行,很少親自動手,除非他嫌彆人臟,“你喜歡吃山竹嗎?”“還行吧。”楚瑤拿起電腦打開,繼續看劇本,“有人給我剝的話,我可以吃。”她巨討厭那個皮裡的汁水,弄到衣服上,就毀了。溫景安起身,楚瑤點開語音聊天。“這個人設原型是溫總,這句台詞不符合溫總的性格,很突兀……”楚瑤立刻按下暫停,麵無表情敲下一行字:“不要發語音。”溫景安黑眸裡的笑意就溢開了,蕩漾著,起身往楚瑤這邊走。楚瑤抬眼,說道,“你不準過來。”溫景安敞著長腿站在楚瑤身邊,彎腰拿起一顆山竹又緩緩剝著,“幾號開播?”“九號。”楚瑤非常喜歡編劇,和寫書一樣,她能在裡麵找到熱情,能百分百投入。比做生意讓她快樂多了,她不缺錢,千萬或者億對她來說就是數字。做生意要接觸人,楚瑤最不喜歡的就是人。她可以逼著自己社交,去麵對外麵的一切,但她心底非常清楚,她喜歡文字,喜歡安靜。“你以後要做編劇?”溫景安把剝好的山竹給她,說道,“收益並不高。”溫景安是想扶楚瑤上位,他願意給楚瑤東西,楚瑤野心越大,他就越有安全感。但楚瑤回頭接了周辰的項目,跟周辰合作上了,她對錢的野心很小。溫景安現在也不是那麼信任周辰,楚瑤出事,周辰沒有第一時間跟他打電話,而是自己找人去辦。溫景安懷疑周辰有私心。他不動聲色截了下來,把周辰的私心摁死在萌芽期。“你眼裡隻有錢?”楚瑤快速打字,跟編劇組討論劇情發展。溫景安被噎了下,轉頭盯著楚瑤。“除了賺錢和算計人,你是不是沒有其他愛好?”溫景安的生活夠枯燥。溫景安蹙眉,想了一會兒道,“我會打高爾夫。”“為了跟人談生意拉近關係?”溫景安坐回對麵,不置可否,他所有的娛樂都有目的。溫景安往後靠在沙發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按了下眉心,“差不多吧。”楚瑤看著群裡編劇在討論男主人設的蘇感,怎麼能讓觀眾感覺到蘇。高冷禁欲矜貴大少爺,床下冰山床上移動火山,蘇點就是隻為女主一個人暖。因為劇情需要,劇本和有改動,第一季兩個人就有很激烈的感情戲。助理:楚老師,溫總本人比男主還要蘇。強大有錢,溫柔長得帥,隻對你一個人好,比劇本還帶感。楚瑤:????副編劇:狂點頭,老大,你知道嗎?你和溫總還有cp粉。溫總粉絲很多的,現實中的霸道總裁。楚瑤:……群內頓時湧出好幾張吃瓜臉,八卦氣息撲麵而來。楚瑤看麵前敞著長腿慵懶靠在沙發上的人。溫景安本人薄情寡義,唯利是圖。床下不行,床上更不行。隻暖一個人?他是隻暖自己吧。說話刻薄,除了美好的皮囊,其他全是假的,越看這玩意越糟心。楚瑤:再討論無關物品,自己退群冷靜五分鐘再進來。“我確實沒有什麼愛好。”溫景安開口,道,“你有什麼愛好?我可以陪你去。”“你要我幫你聯係薑林,我幫了,你不用再演了。”楚瑤放下空出來的山竹殼。“我從來沒有演。”保姆通知開飯,楚瑤把最後意見統一總結發進群裡,放下電腦起身走向餐廳,懶得跟溫景安說話。溫景安下午還有會議,中午回來吃個飯就走。也不能耽誤太久,快速吃完飯就出門了。沈毅過來接他,把下午會議資料遞給溫景安。溫景安翻著文件。沈毅看到他泛紫的指尖,愣了下,“溫總,你這是中毒了?”第一次在溫景安身上看到汙漬,非常不可思議。溫景安緩緩抬眼,“你沒給女朋友剝過山竹?”母胎solo沈毅:“……沒有女朋友。”可是,正常人剝完不是會洗手嗎?洗掉就不會留痕跡了。這個手指,溫景安是剝了一噸麼?溫景安翻著文件,靠回去,“楚老師喜歡吃山竹,不喜歡剝皮。作為男朋友。”溫景安頓了下,嗓子有些癢,男朋友三個字說出口,他胸口滾燙,岩漿翻滾似乎馬上就要決堤,他的音調保持著清冷,“這點事兒得做。”手指上的紫,是汙漬嗎?你品,你細品。這是愛的印記。溫景安確實要找薑林,薑林位高權重,如果能得薑林幫忙,他現在的路更加的順。但也不是必須要從楚瑤這裡找,他沒想到楚瑤會主動幫忙。可楚瑤帶著真心來了,溫景安就收著。下午五點,溫景安回家接楚瑤,他在車裡等。車門打開,溫熱的風卷進來。溫景安轉頭看過去,目光就停住了。初秋的季節,天還燥熱,遙遠處有蟬鳴。楚瑤穿著一件淺粉色裙子,露出光潔白皙的小腿,那腿又長又直,纖細漂亮。她的頭發最近長了,微卷,柔順的散著。漂亮的眼清澈,帶著幾分溫柔,美的仙氣飄飄。這輩子還能從楚瑤眼裡看到溫柔,溫景安強行壓下情緒,若無其事的移開眼,嗓子乾的要命。楚瑤拉上車門,說道,“薑叔很能喝酒,晚上你跟他喝,我最近不能喝。”“禮物我備好了。”溫景安抬起肅白的手,一遮唇,輕咳,“在後備箱。”“不用太貴。”楚瑤說,“他們很忌諱這個。”六點他們在戒備森嚴的小區門口停下,楚瑤下車跟薑林打電話通報,才允許車開進去。楚瑤對大院感覺不是很好,就皺了下眉。“不舒服?”溫景安問。“我不喜歡跟人交際。”楚瑤的整個童年都被關在這樣的大院裡,對於她來說,這裡仿佛牢籠。“那回去吧。”溫景安轉頭吩咐司機,“先——”“來都來了,還清你的人情。”楚瑤看著外麵彆墅區,說道,“我在這裡生活了很多年,曾以為我永遠不會再回來。”楚瑤揚了下唇,很快就斂起情緒。溫景安的目光沉了下去,楚瑤的童年不快樂嗎?楚瑤有父母有外公,他以為,楚瑤至少童年是快樂的。溫景安心臟沉悶,楚瑤是不是跟他一樣?車在一棟彆墅前停穩,楚瑤先下車,溫景安從另一邊下去。他突然有些緊張,這仿佛是楚瑤第一次帶他見家長,楚雲海不算,楚雲海隻想賣了楚瑤。兩人上台階,開門的是薑林的兒子,薑墨。薑墨戴著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三十歲,看起來很年輕。“楚瑤?”薑墨跟楚瑤握手,一轉頭看到溫景安,目光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這位是?”溫景安伸手,“溫景安,楚瑤的——”“朋友。”楚瑤接過話。薑墨聽到溫景安三個字,楚瑤的前夫,皺了下眉,“進來吧。”薑林從樓上下樓,一眼看到溫景安。表情立刻變了,楚瑤跟溫景安離婚這事兒鬨的沸沸揚揚,他們沒剁了溫景安算脾氣好。還有個原因也是楚瑤性格清冷,這幾年不跟他們來往,護都沒有立場。薑林看看楚瑤又看溫景安,說道,“瑤瑤,你跟我來一趟。”溫景安淩厲黑眸看過去,薑林跟楚瑤單獨聊?他往前半步,抬手握住楚瑤的手腕,深邃的眼睛意思很明確:他危險嗎?薑林眉頭皺的更深,盯著溫景安的手。楚瑤奪回手,越過他快步上樓,“叔叔。”薑林原本還想把兒子介紹給楚瑤,乍然看到溫景安,血壓直飆,按都按不住。楚瑤又跟溫景安在一起了?楚瑤跟薑林進書房,薑林在原地走了兩圈,說道,“你把門關上。”楚瑤關上門,薑林說道,“怎麼回事?他怎麼還跟來了?那小子還活著?”溫景安竟然沒死,真是奇跡。前夫不應該是埋在土裡的嗎?楚瑤想了想,直接道,“他有事,想請您幫忙,”“你跟他是什麼關係?”薑林擰著的眉毛就沒有鬆。“生意合作夥伴,我一個人管不來公司。”楚瑤老實交代,“他在這方麵挺有才華,感情不能繼續,我就賺他的錢。”“就這樣?”楚瑤點頭,“我們之間沒有仇恨,現在就是合作夥伴。”薑林在思考這個問題,主要是楚瑤太真誠了,真誠的讓人不能懷疑真實性。跟前夫合夥做生意,楚瑤這心也挺大。“你們之間沒有感情糾葛?”楚瑤搖頭。薑林在茶桌前坐下,給楚瑤倒了一杯大紅袍,說道,“來,嘗嘗叔叔的茶,看能不能跟你外公的茶比。”薑林對程老爺子很有感情。楚瑤在對麵坐下,執杯細細品茶,放下道,“我很喜歡您泡的茶,比外公泡的茶淡,我不喜歡苦。”“就你敢挑剔老師。”楚瑤小時候就是這樣,一點苦都不能吃,嬌氣的很。“那你現在感情有著落嗎?”“我不想談感情。”楚瑤對感情沒有絲毫興趣。“現在你也沒有其他親人,你一個人在外麵,實在不能讓人放心。兩個人在一起會好一點,互相照應。”楚瑤抬頭,這話怎麼聽起來不太對?“薑叔叔?”“溫景安那種人你就不用考慮,一起做生意還行。其他就算了,讓他有多遠滾多遠。”薑林深思熟慮後道,“你覺得你薑墨哥哥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