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溫景安買下市中心最高四棟大樓廣告牌告白楚瑤,b市全城禁放煙花,於是那四棟樓全屏電子煙花炸成了一片絢爛的海洋。土豪的求愛,非常浮誇。循環了整整一個小時,最後鏡頭。溫景安站在光影中,他穿著白色襯衣,鏡頭拉近。“楚瑤,我想在你的世界複活。”本來土出奇跡的求婚,因為這一幕效果炸裂。溫景安很少正兒八經的拍照,這張,他英俊的十分認真。溫景安的顏值,是對顏狗的暴擊。路過的行人紛紛拿起手機拍照,溫景安正經起來,俊美震撼。還真是溫景安本尊求婚。隨著《籠中鳥》播放到第三季,溫景安和楚瑤是原型就再次被炒起來了。一個是出品人,最大投資方,一個是原著作者加編劇。還偶爾在微博秀個隱晦的恩愛,非常有故事。最近這兩個人頻頻上熱搜,沒想到,溫景安不聲不響又搞了個大事情。溫景安的最後一句是最近微博大熱話題,關於《籠中鳥》結局的討論。原著男主顧三爺是死在戰場上,這個結局太讓人意難平了。電視劇播到第三季,隨著劇情發展,顧三爺的人設豐滿起來,越加有魅力。如果按照原著走,結局就是被炸死。劇粉就坐不住了,屠了兩次熱搜,導演回應結局有改動。但具體怎麼改,劇方沒有人回應,編劇那邊寂靜無聲。溫景安這句話一出,在場的劇粉先沸騰了。他們複婚,是不是會改寫結局??本來隻是營銷號在轉,九點二十,周辰轉發告白視頻微博:溫景安是什麼牌子的土狗?這麼土的求婚,他是怎麼想到的?呲牙呲牙呲牙。顧三爺是狗崽評論:所以?是真的複婚了?聽說小破鳥原型是他們兩個,那小破鳥會不會改結局?周辰回複顧三爺是狗崽:溫土狗已經複活了,你猜會不會複活顧三爺?瞬間把兩個人推上了熱搜。楚瑤從溫景安的照片出現到大屏幕上開始笑,一直笑到車上,最騷的是最後溫景安竟然用他的照片拚出一張兩個人的合照。溫景安和楚瑤沒有合照,令楚瑤跌破眼鏡的是,這張合照也是p的。溫景安偏頭睨視她,俊美一張臉沒有絲毫的情緒,直直看著她。楚瑤強忍著笑轉頭對上他的眼,又想笑了。溫景安抽出濕紙巾細慢的擦著手指,空氣中彌漫著酒精的味道,黑眸漸漸沉了下去,有幾分寧靜。楚瑤斂起笑,拿出手機調出前置攝像頭,“賞臉麼?溫總。”溫景安把濕紙巾整齊的放好,靠近攬住楚瑤的肩膀麵對鏡頭,他很少拍照,臉繃著,於是手機裡的溫景安也繃著臉。楚瑤側頭看他,溫景安從鏡頭裡看到她的目光,垂眸,楚瑤親到他的唇上。哢嚓一聲,手機畫麵定格。楚瑤溫柔的吻溫景安, 側臉柔美。楚瑤的唇柔軟,溫景安心跳的眩暈。萬千煙花綻放,絢爛奪目。他抱緊楚瑤,深吻下去。滾燙的岩漿翻湧,終於是找到了出口,傾斜而出。衝入譚水中,沸騰翻滾。溫景安扣著楚瑤的頭,吻的深沉纏綿。手機滑落到地上,沒人去管。?車到院子,溫景安克製住欲,下車去拿楚瑤的行李箱。楚瑤按密碼進門打開燈,這邊設計和明悅差不多,她拉開櫃子找拖鞋。身後腳步聲,楚瑤換上拖鞋,沉悶的關門聲,隨即溫景安走了過來。楚瑤把手機擱到櫃子上,溫景安打橫抱起了她,大步往樓上走。楚瑤的臉滾燙,她抱著溫景安的脖子,“想乾什麼?”“你。”哦豁!“注意文明用詞。”楚瑤勾著溫景安的襯衣扣子,纖細蔥白的手指纏繞,“溫先生。”溫景安下巴線條清冷,薄唇緊抿,濃密睫毛下黑沉的眼情緒翻湧。他凝視楚瑤許久,低頭靠近楚瑤的耳朵,聲線沙啞,“神聖而偉大的靈魂升華過程,哪裡不文明?”楚瑤笑出聲。溫景安咬了下她柔軟的耳垂,“想你了。”溫景安推開門,房間黑暗。他來不及開燈把楚瑤壓到床上,低頭熱吻。楚瑤踢掉拖鞋,剛要翻身,溫景安按著她的手腕,壓在床上。他親著楚瑤的脖子,熾熱的氣息裹挾著潮熱的吻,“楚瑤,我今天說的話,沒有一句假話。”他喜歡楚瑤,他就要昭告天下,以最高調的方式宣布。他們都是敏感沒有安全感的人,因此他們錯過了很多。這種沒有安全感需要張揚高調去填補,任何形式表達愛,隻要表達了,對方總能感受到。楚瑤抽出手抱住了他。楚瑤和溫景安之前就分開了一周,又在薑家住了一段時間,他們兩個整整一個月沒有做。進入那一刻,楚瑤緊緊抱著溫景安,心都跟著戰栗。她是喜歡跟溫景安做,溫景安在床上溫柔又有耐心。楚瑤很喜歡他瀕臨崩潰邊緣,還拚命克製,桃花眼泛紅,濕漉漉盯著她看。楚瑤潮濕的心底就燃起了火,燒的她身體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瘋狂又放縱。?結束後,楚瑤點了一支煙,等飄遠的靈魂回籠。修長皙白的手臂性感流暢,她的靈魂在斷片,隻是身體本能嫌溫景安身上有汗,就拉開了距離。溫景安剛剛心裡生出甜蜜,驟然被晾開,心裡一空就不爽起來,又靠過去,楚瑤乜斜他,但腦子裡還是空的。對峙許久,溫景安皺眉,“沒見過你這麼真實的女人!”“什麼?”你還見過其他女人嗎?楚瑤慢吞吞的想,溫狗是想死哦。溫景安已經霍然起身,大步進了浴室。楚瑤皺眉,溫景安有什麼毛病?楚瑤一支煙抽完,按滅煙翻身懶洋洋的趴著。打開微博,熱搜第一是溫景安求婚,第二是籠中鳥。鋪天蓋地的評論全在問她,能不能改寫籠中鳥的結局。竟然已經複和,為什麼要讓顧三爺死?楚瑤唇角上揚,眯了眼。她打開手機存檔,拉出籠中鳥的番外,這是她前幾天寫的,又改了幾個字發上微博。浴室門打開,溫景安裹著浴袍一身水汽回來,走到臥室的另一頭吹頭發。楚瑤放下手機,又取出一支煙,她寫東西會抽煙,喜歡那種微醺的感覺。玉白修長的手臂隨意搭著,長發傾落,她像一隻嬌豔又高貴的貓,慵懶美麗。溫景安靜靜看過來,黑色發絲吹的柔順,沒有發膠的控製,他的頭發特彆軟,服帖的垂落,到了眉毛。楚瑤靜靜看他,想剛剛溫景安的問題,“你剛剛說什麼?”溫景安把吹風筒關掉,隨手放回去。邁開長腿過來,抬腿上床。傾身而來,楚瑤把剩餘的半截煙遞給他,溫景安長手一抬,按滅在煙灰缸裡,抽紙細致擦拭冷白手指。楚瑤就是饞他的身子。她抽事後煙的樣子太像個渣女了。“去洗澡。”溫景安躺在另一邊,他的頭發半乾,還有些濕漉。身上有著薄荷的香氣,清涼乾淨。楚瑤盯著他敞開的衣領看。溫景安的睡袍隻有一根帶子鬆鬆散散係著,露出大片薄薄的肌肉。上麵星點的吻痕,可見剛剛有多激烈。“你沒見過我這麼真實的女人?”楚瑤把下巴擱在手臂上,眸子流光溢彩,“你還見過其他女人?”“我隻見過你。”溫景安咬牙切齒,暫時不想跟楚瑤說話。拿出手機翻看微博,熱搜第六:#籠中鳥結局#。點進去,第一條是楚瑤剛發的微博,《籠中鳥》番外。溫景安看了楚瑤一眼,繼續往下看。仗打的慘烈,援軍趕到整個團隻剩下七十四個人。屍骨遍野,烏鴉在頭頂盤旋。白璟的護士服全是血汙,她從半截牆壁下翻出三少爺。很好,這段描寫改了,楚瑤給溫景安留下全屍。溫景安看過第一版,他被炸成了兩截。溫景安一邊看一邊在心裡吐槽,他能在楚瑤手裡活一個全屍,真是不容易。多年後,戰爭結束。江南小鎮,白醫生下班出醫院,看到斜倚在車上的軍官。同行的同事笑著打趣,白醫生的愛人來接她。白醫生的愛人叫陳以雪,部隊上的,剛剛調回來。白醫生迎著陽光,笑著走向了男人。走近,那個人長相和顧璟玉一致。他伸手到白醫生麵前,手腕上清晰的彈痕。這個彈痕是結婚第三年,白醫生親手拿槍打的,沒能打斷顧璟玉的手,卻留下了深刻的彈痕。“顧璟玉是誰?”“故人。”昨日寒雪已去,今夕繁花相迎。繁花與寒雪,互不相乾。男主角失憶了,他擁有了新的身份新的人生。她並非接受了一切,隻是接受了現在的這個人。溫景安轉頭看向楚瑤,楚瑤又打開微博,修修補補,“算了,把結尾這段改掉,還是讓三少爺死無全屍吧。”溫景安翻身壓了過去,長腿抵著楚瑤,嗓音沙啞,“你敢。”“你看我敢不敢。”溫景安低頭親她,“楚瑤。”“這是書的番外,劇裡怎麼改看導演,我不乾涉。”楚瑤忽的笑了起來,柔軟嗓音緩慢,“小少爺。”溫景安滿血複活了,當場化身為狼,技能全開。溫景安親著親著擦槍走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頓時燒了起來。楚瑤撐在溫景安的身上,長發垂落,美的妖精一般。“我們結婚吧。”這個可太刺激了,溫景安僅存的理智就崩塌了。他們瘋狂的交纏,結束之際,溫景安死死卡著楚瑤纖細的腰,不要命似的親她。楚瑤軟到了他身上,抱著溫景安。楚瑤覺出不對勁,但實在太要命了。她在眩暈中恍惚片刻,回神就對上溫景安沉暗的眼。溫景安開口,嗓音沙啞含著砂礫,有幾分沉重,“我們要個孩子吧?”楚瑤的身體感官複蘇,緩緩清醒。溫景安起身目光認真嚴肅,“破了。”剛剛實在太激烈,超薄根本就扛不住那麼激烈。結束時,溫景安才發現就剩個圈了。沉默,死一般的沉默。楚瑤拎起枕頭砸溫景安的臉上,強撐著起身穿走了溫景安的浴袍,走向洗手間,“你出去買藥。”溫景安躺在床上許久,喉結滑動,剛剛湧出衝動。真有個孩子,如果是像楚瑤的女兒,應該很不錯。他們的孩子,叫楚瑤媽媽,叫他爸爸。溫景安起身穿上一件衣服推開浴室的門,楚瑤在泡澡,濕漉漉半長頭發慵懶的散著。溫景安走過去俯身,楚瑤睜開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清澈。“我可以做一個負責的爸爸,對你對孩子。”溫景安親到楚瑤的額頭上,“楚瑤,我們可以試試。”迎接他的是楚瑤飛起的一腳。“吃藥對身體不好。”溫景安深邃黑眸凝視她。“那你結紮。”溫景安眯了下眼, 轉身凜步往外麵走。“溫景安。”溫景安停住腳步回頭, “嗯?”楚瑤抿了下唇開口, “不用去了, 拿手機下單,現在外賣很方便。”溫景安仿若一個老古董。溫景安靜靜看著楚瑤片刻,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不多時,外麵響起車引擎聲, 楚瑤靠回去。她洗完澡吹頭發時,溫景安進門, 他先是去洗手間洗手, 又細致的消毒藥盒外包裝, 肅長手指拎著玻璃杯過來,遞給楚瑤。楚瑤放下吹風筒,溫景安走到她身後,拿起吹風筒細致的給她吹頭發。修長手指輕柔的撫過楚瑤的頭發,蹭到她的肌膚。楚瑤把藥喝下去。“你真想我做絕育?”吹風筒嗡嗡響著, 楚瑤抬眼看他, 看了有一分鐘, 溫景安的手落下去摸了下楚瑤的眼睛,“我知道了。”“你知道什麼了?”楚瑤嗓音柔軟, 收起腿, 纖細白皙的小腿放在沙發上,偏頭看溫景安,“溫先生。”溫景安關掉吹風筒, 板著楚瑤的臉麵對自己,“今天是意外,我也很不希望這樣的意外發生。可發生了,受傷害的就是你。”“那你能換個質量好的?以後超薄的不要用了。”楚瑤奪回自己的下巴,起身走向床,“你不是丁克嗎?怎麼又要孩子?”溫景安沒有安全感,他在這十天裡想了很多。薑太太的話不是逐客令,而是讓他思考,怎麼拉近兩個人的關係。“三角形具有穩定性。”溫景安收起吹風筒。“什麼?”“你不覺得一家三口是個很美好的詞彙?”溫景安被砸了一枕頭,滾去洗澡了。楚瑤躺在床上刷微博,溫景安上床。隨即男人潮熱的身體落過來,薄荷的清香直逼而來。楚瑤放下手機,溫景安側躺凝視她,“我之前不想要的孩子,是我覺得自己做不好爸爸。我不想讓孩子跟我一樣,活成孤兒。”“我現在能麵對曾經的陰影,我走出來了,我不恐懼。我是能擔起父親的責任、丈夫的責任,我們可以試試。”“我有陰影,我不試。”楚瑤伸手關燈,閉眼,隨即把頭埋進溫景安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眼睡覺,“再過兩年,你還有這個想法,再說吧。”有童年陰影的不單單是溫景安一個人,楚瑤也有。楚瑤第二天回江城,景文在跟明瑞文化談收購,楚瑤占股一半,有同等的決策權,她要回去簽這個合同。景文的計劃很早前就有了,他們原本打算收購星辰文化,星辰因為高調簽程又貞被流放,全網抵製。那一波解約了大批作者,明瑞撿漏就把這些人拉攏過來。明瑞文化這半年發展迅速,市值水漲船高,景文想收購也合理。明瑞本身人脈有限,今年十月又頒發新的出版規則,大部分出版社都壓縮了合作條件,這是個單靠出版吃不飽飯的年代了,實體業被壓縮。想要往大了發展,背靠大公司勢必有利,發展衍生。下飛機,溫景安送楚瑤到公司。“你回去嗎?”“等你。”溫景安膝蓋上放著電腦,穿著黑色半高領毛衣,注意力在電腦上,頭也沒抬道,“你那邊忙完,我們去看看你媽媽。”楚瑤打算關車門的手一頓,目光沉下去。溫景安放在鍵盤的上的手指停住,抬眼凝視楚瑤,“曾經有很多事,我做的很差,我不想說什麼彌補,什麼都彌補不了。我們即將結婚,我想去見見長輩,可以嗎?”秋日的陽光斜著照進車廂,溫景安清冷俊美的臉被映照的溫和了許多。楚瑤抿了下唇,漫長的沉默,她開口,“好啊。”溫景安緊攥的手指緩緩鬆開,黑眸裡的笑溢開。楚瑤關上車門,轉身大步走向公司。明瑞野心勃勃,一心想把明瑞文化做成國內最大的文化公司,超越曾經的星辰。他興致勃勃的想要談成合作,楚瑤當然沒意見,景文和明瑞這邊都有她的股份,怎麼樣都是賺。簽完合作合同,明瑞看著楚瑤片刻,忽的笑了起來,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伸出手,“合作結束。”楚瑤也笑了起來,跟明瑞握手。明瑞第一次見楚瑤,非常驚豔,楚瑤高高在上,從頭到尾,他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明瑞很感慨,還不到一年 ,他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可楚瑤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你們要複婚了嗎?”楚瑤點頭,“嗯。 ”“恭喜。”“謝謝。”明瑞看向楚瑤的眼,一句話卡在喉嚨裡到底都沒說出來,“祝你前程似錦。”起初,他是一腔熱血,僅存的良知讓他義無反顧離開了星辰。絕處逢生,漸漸這生機就發了芽,長成了蒼天大樹。人的欲|望是無止境的,明瑞看的很清楚,比起男女關係,他更看重錢。他踏入這一步,目的就明確了,他隻要錢和名。能合作這麼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謝謝你曾經對我的幫助。”這句謝楚瑤很誠心,她剛從溫家出來一無所有,一無所知,“改天一起吃飯。”“好。”“再見。”楚瑤收起文件,轉身大步走了出去。下午四點半,溫景安的車停在路邊,金色夕陽光普照大地。黑色奔馳反射出光芒,車玻璃是暗的,看不清裡麵的人。楚瑤在想下車時,溫景安說的話,去看母親嗎?楚瑤站了一會兒,抬腿走向車,拉開車門就對上溫景安沉暗的眼。溫景安的電腦已經收了起來,直直看她。“看什麼?”“你再不上車,我就下去了。”溫景安的嗓音啞然,這話說的有幾分狠。楚瑤斜睨他,“你下去又能怎麼樣?”“強行把你抱上車。”剛剛楚瑤站在路邊遲疑那幾秒,溫景安仿佛過去了一個世紀,心裡驟然空蕩。“你敢。”溫景安輕哼,抬手扯鬆了領帶,吩咐司機開車。轉身猛地抱住楚瑤,凶狠的吻落到唇上便柔了。楚瑤抱住他,兩個人接了個綿長的吻。楚瑤靠在溫景安的肩膀上,平複著呼吸。“我不知道我愛不愛我媽,我也不知道她愛不愛我。”楚瑤看向窗外飛逝而過的世界,她說,“但在過去的漫長歲月,她是我的精神支柱。”“其實我不太想讓你見她,在我母親這件事上,你帶給我很大傷害。”“那你不要原諒我。”“我不會原諒你。”楚瑤抬起下巴。溫景安的吻落下來,細致的吻著,他說,“那讓我一輩子欠著你。”山高路長,日久見人心。日暮西山,半邊山林隱入陰翳之中,墓地靜謐。溫景安拉著楚瑤的手上山,再一次來,心境全然不同。青石板路,鞋子踩在地麵上發出聲響。“我小時候也恨過我媽,她想要生男孩,卻生了我。她並不喜歡我,每周隻來看我一次,她那麼忙,匆匆來又匆匆離開。”楚瑤攥緊溫景安的手指,用了很大力氣,“我想她來,又怕她來。她走的時候,我會難受,我又被拋棄了。”楚瑤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極度的缺愛。楚瑤揚了下唇,“如果我有孩子,我一定不會這樣對她。”溫景安把楚瑤的手完整的包裹在手心裡。他會給楚瑤和孩子全部的寵愛。他們到達墓前,許久沒來,墓地積滿灰塵。楚瑤把水果放到墓前,鞠躬拜了三下。那邊溫景安屈膝跪下,三叩首,江城的喪葬規矩,女婿的禮。楚瑤轉頭看他。溫景安起身,麵對墓碑,“你沒有給楚瑤的,我會給楚瑤。”你在這裡橫什麼?你自己是很好的人嗎?楚瑤過了那個坎,已經沒了心結。可以肆意的吐槽溫景安,吐槽所有人。她現在不需要祈求任何人的愛,她已經脫離了所有感情的桎梏。楚瑤站在一邊,注視溫景安。溫景安撣落身上的灰塵。同一個位置,同樣的場景。溫景安轉身麵對她,“楚瑤,是我後悔了。”楚瑤輕笑,“你就是說話不算話的小狗。”溫景安薄唇動了下,做了個口型,“汪。”楚瑤皺眉,溫景安伸手,“陪我去上麵看看吧。”上麵的墓碑是溫景安的秘書,當初因他而死。那段時間,溫景安陷入極度的不安與恐懼中,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墓碑上的人年輕,溫景安仔細的掃墓,鞠躬,退回去,“那段時間我一直不太想活,我不知道活下去的意義是什麼。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開,下一個是誰?我又能做什麼?我的命也是彆人棋盤上的一顆棋子。任人擺布,沒有生命。”“周辰是為了錢跟我玩,他在心裡一直認為我是怪物。卿明宇是因為我們兩家是世交,叫我一聲哥。實際上,誰又真的把我當朋友了?”都很塑料,卿明宇看到楚瑤就忘記了溫景安是哥這回事。“溫震先是不允許我對人傾注感情,他不允許我成為正常人。”他養過一隻貓,他親眼看著傭人溺死了那隻貓。他們告訴他,那隻貓丟了。好吧,丟了。“劉景是我唯一的朋友,他跟了我六年。”溫景安攥緊楚瑤的手,眺望遠處,夕陽徹底墜入山脈之中,天地被蒙上了一層薄霧。“車禍是老爺子找人做的,他怕我沒有殺心,成不了大事。他不可能把溫氏集團交給那兩個人,他和楚雲海一樣。我在他眼裡也不算個人,頂多就是報複的工具。我以為我會永遠沉入海底,我會和那隻貓的結局一樣。”溫景安把楚瑤死死抱進懷裡,嗓音沙啞,“楚瑤,謝謝你,帶我回到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