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蔚下意識的想避開點,又覺得動作太大,太刻意了,最後隻是不滿的皺眉:“挨這麼近做什麼?”那嫌棄的表情,與平時沒有兩樣。容棱卻突然傾身,荷爾蒙爆溢的靠到柳蔚的耳邊,將呼吸打在她的耳垂上,小聲說道:“有沒有人與你說過,你裝蒜的時候,耳根會紅。”柳蔚幾乎立刻摸了摸自己耳朵,沒摸到耳朵的燙度,卻聽到容棱低沉的笑聲,落儘她耳蝸裡。柳蔚轉眸,不滿的瞪著他,知道自己被耍了!容棱已經退開一些,飯也不吃了,側首看她,問道:“有何想說的,直接說吧,利用小黎繞來繞去,平白為難了他。”柳蔚的確是有些話想跟容棱說,還是關於紀家的,其中也涉及到相府,但是想到之前自己不儘不實,容棱大概不太高興,她就沒好意思光明正大的直說,打算讓柳小黎在中間磨合一下。可兒子太笨,一點作用也沒有,反而露餡了,害她反倒尷尬。原想糊弄過去,可容棱這會兒都擺出長談的姿勢了,柳蔚又懶得矯情。“關於我的事。”柳蔚開口,眼睛卻盯著手裡的茶杯,沒看容棱:“我覺得你該知道的,多少也知道了,彆的我也不想多說,我隻是問你,能否跳過相府,直接查全國上下,姓紀的人……”“查不到。”柳蔚話未說完,容棱已經轉過視線,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肉絲,慢條斯理的又說:“祖籍不知,姓名不知,曾出現的地點不知,全國上下,戶部登記過的有近八億人,未登記的尚未人知,你以為,翻錄典籍,能從裡麵簡單尋出?便是尋出了,天南地北,要跑遍全國去查,哪怕一年兩年,隻怕也沒有成效。”柳蔚皺眉,沉默下來。容棱這才開始用膳。等到容棱用完膳,柳蔚才說:“若要從相府查,那……”“你擔心什麼?”容棱放下碗筷,不解的瞧著她:“你不說的,我莫非逼你?”柳蔚轉首看向他,眉頭依舊皺緊。容棱說道:“你不想我知,我知也不知,如此,還不滿意?”柳蔚愣了一下,覺得現在這話再說下去,窗戶紙不捅破也捅破了。“這個先放下。”最後,她隻能這麼道:“你之前說相府出事了,出了何事?”容棱又深深看柳蔚一眼,如他所言,沒有逼她,順著她轉了話題:“柳府近日,接連失蹤幾名下仆。”柳蔚挑眉:“與幼兒案有關?”“失蹤的,都是曾伺候柳豐的。”柳蔚重視起來:“柳府覺得,這些人的莫名失蹤,是那凶手所為?”“不奇怪。”容棱道:“柳府孩子剛一失蹤,鎮格門便查出凶手捉人手法,緊接著京都相繼傳出假屍案,凶手自然以為他是在相府漏了馬腳,才引發這一牽連,便將當時有可能看到他的人都抓了。”柳蔚抿著唇,手抵住唇瓣,思考著道:“如此看來,凶手有可能還在京都?”“要去看看嗎?”容棱問。柳蔚沉吟:“去肯定要去,說不定能從蛛絲馬跡查到更多東西,但是就這麼去,大概不太好。”“嗯?”容棱看著她。柳蔚突然升起一個大膽的想法,她說:“凶手現在一定將注意力都集中在相府,但我一去,他的目光就會移到我身上,我倒是不怕他來找我,也不擔心你能否抓到他,我隻是怕,我們抓的太快,他還有其他同黨,那麼他一旦落網,那些不知身在何處的孩子又該怎麼辦?”她這個擔心很合理,容棱也沉默下來。一個人,照顧不了那麼多孩子,同黨一定有,所以:“你不想抓他,隻想救出孩子?”“抓肯定要抓,但救人比抓人重要。”若是之前隻是一個相府五少爺,柳蔚還能拚一拚。但涉及到那麼多小孩,她惟怕行差踏錯,會害孩子枉死,也怕害那些好不容易找到希望的家人,又再次經受絕望。“你想怎麼做?”容棱問他。柳蔚其實有個辦法,但是……這個辦法,對她來說,算是一箭雙雕,隻是中間卻有些險阻。柳蔚沒說話,容棱就這麼看著她。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過了一會兒,明香來收拾桌子,柳小黎也洗漱好,跑過來找容棱玩。容棱陪小黎回房,幫小黎將之前未完成的木槍削好,柳小黎拿著成型的木槍,很興奮的抱著睡。直到哄小黎睡著了,容棱才離開房間,回到柳蔚這兒,發現柳蔚還是同樣的姿勢坐在那兒,正在等他。他走過去,坐到她旁邊。“容棱。”柳蔚叫他:“你說過不會逼我的,可算話。”容棱看著柳蔚,這是她第一次在這麼心平氣和的環境下,叫他名字。往常,不是容都尉,就是三王爺,柳蔚對的稱呼,從未正經過。容棱點點頭,聲音很輕:“算話。”柳蔚這才看向容棱,道:“我想回相府。”柳蔚用了“回”這個字,容棱立刻注意到了。他沒說話,目光平靜,等著柳蔚繼續說話。卻不想,柳蔚低笑一聲,自嘲道:“你果然知道了。”“我不會逼你。”容棱認為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哪怕你都說出來,我也不會逼你。柳蔚也不知聽沒聽出他的弦外音,隻是轉開視線,看著門外:“我與柳城是有點關係,我娘也的確是他的妾室。我覺得,不管是為了我娘,還是為了那個凶手,我都該回去一趟,不以柳先生的身份,以另一個。”容棱沒問柳蔚以什麼身份,其實早就猜到了,但是他還是不會問,除非她自己說。柳蔚聽他沒問,的確鬆了口氣,她又說:“小黎已經露了臉,不能跟我一起回去,隻能麻煩你了。”容棱沉眸:“小黎不會答應。”“不答應也沒辦法,我不會去太久,爭取在最快時間回來。”容棱不說話了。柳蔚看向他,突然眯起眼睛警告:“彆以為我不在了,就打我兒子主意,他永遠是我兒子,跟你沒關係!”容棱一笑。柳蔚哼了一聲,又說:“有什麼話要帶給我,就告訴珍珠,讓珍珠傳給我。”“竹筒傳書?”他挑眉。柳蔚搖頭:“不用,你直接告訴它就行了,它會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