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樓包廂內。容棱左手邊坐著柳小黎,右手邊坐著容矜東,容棱正給小黎剝蝦,眼前的包廂大門,卻突然被打開。瞧著那一身風霜,滿臉笑意突然出現的藍衣俊美男子,容棱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收回銳利目光,將軟糯的蝦肉,放進柳小黎的碗裡。“五皇叔。”容矜東知道這是他的五皇叔,就是五皇叔求得父親,讓他能暫時留在小黎弟弟的家中。他很感激五皇叔,覺得是五皇叔救了他,但那次之後,小黎弟弟的父親卻說,五皇叔被皇上爺爺派去臨州辦事了,要過一陣子才回來,他這便一直沒找到機會跟五皇叔道謝!如今見到了,容矜東眼睛一亮,就要從椅子上下來。容飛卻在聽到那脆生生的“五皇叔”之後,笑開了眼,容飛也不讓容矜東下地,上前就將九歲的孩子抱起來,摟在懷裡,刮刮他的鼻子:“不容易,終於聽得矜兒叫了本王一聲皇叔,上次見麵,你可是理都不理本王。”容矜東很不好意思,又不太喜歡被人抱著,一時拘謹得不會說話。小黎吧唧吧唧的吃著蝦子,早就見過小矜哥哥的五皇叔,知道小矜哥哥的五皇叔是個好人,所以也沒擔心小矜哥哥會有危險。容飛逗夠了容矜東,把小家夥逗得耳朵都紅了,才將小家夥放下,讓他去吃飯。而容飛直接不請自來的坐在了容棱對麵,也不拿筷子,伸手就去抓桌上的白灼蝦。容棱捏著筷子,眉眼未抬地敲了容飛手背一下。那一下沒省力道,疼的容飛骨頭發麻!容飛捂著自己的手,不甘心的縮回來道:“吃一隻而已,大不了我自己付錢,用得著這麼小氣?”容棱未開腔說話,慢條斯理地又剝了一個蝦子,喂進柳小黎的嘴裡,才問道:“何事?”“大事。”容飛笑了一下,眼睛眯得彎彎的:“你的大事。”容棱看他一眼,等他說下去。容飛見三皇兄這麼鎮定,一點都不好奇的樣子,頓覺無趣:“今日我才回京,按規矩進宮給父皇母後請安,三皇兄猜,我看到了什麼?”容棱不做聲,繼續剝蝦子。容飛磨牙:“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想知道?”“要說便說。”容棱語氣平平。容飛切了一聲,將身子靠在椅子上,晃著腳道:“是選妃名單,之前的選妃宴,三皇兄該是沒忘,當時也是三皇兄你運氣好,因那幼兒失蹤案有了新進展,便沒參加正宴,不過你以為如此,父皇和母後便會放過你?就我今個兒瞧見的名單裡頭,上半段,是那次選妃宴中其他家族的聯姻人員,下半段,便是我們幾位未成婚王爺的。”“所以?”容棱挑眉。“所以你哪怕不選妃,上頭也早就為你選好了。”容棱麵無表情,漠不關心。容飛眨眨眼看皇兄,確定皇兄是真的不在意,便有些懵了:“你願意娶彆人挑給你的?”“你不願?”“我不願。”容飛板著臉道:“什麼林棋蓮,我連見都沒見過,我才不會答應。”容棱突然看容飛一會兒,瞧著容飛身上的衣服,問道:“你何時回京的?”容飛勾唇一笑:“早上。”“之後沒回府?”“沒有。”“去哪兒了?”容飛笑的惡劣:“林家。”容棱心說,果然如此。容飛一身風塵仆仆,必然是回京後,還沒換過衣服。那容飛早上回京,進宮後再出來,如此長的時間,又是去哪兒了?果然是去了林府。“做了什麼好事?”容棱頭也不抬的問道。容飛趴在桌上,神秘兮兮的說:“寫了一封退婚書,釘在了林府大門口。”容棱手指一頓,瞧向容飛。容飛卻笑得更加深刻:“三皇兄,你可要幫幫弟弟,若是父皇母後要殺我,你可要護住我。”容棱嗤笑一聲:“你還知道會被追殺?”“比起娶一個不喜的女子,我寧願被殺。”“勇氣可嘉。”“三皇兄就不想知道,他們給你配的是誰?”容棱將下一塊蝦肉,遞給柳小黎,再擦擦手,淡淡的道:“月海郡主。”容飛挑眉:“已經找過你了?”“猜的。”“那三皇兄是猜對了。”容飛道:“我去母後那兒請安的時候,聽說月海郡主剛走,把昭寧宮攪得亂七八糟,說是非要嫁給三皇兄你,還說若是母後不答應,她便每日來昭寧宮鬨事,鬨到母後成全為止。”容棱點頭:“這確是月海會做的事。”“三皇兄打算怎麼辦?”容飛興致勃勃:“若不然,弟弟願效其勞,隻要三皇兄護住弟弟不被父皇母後找到,弟弟便派人,街知巷聞張貼公告,言明你容大都尉,誓死不娶那刁蠻郡主,相信到時,郡主顏麵儘毀,總不好意思再纏著你不放。”容棱瞟他一眼:“胡鬨。”“三皇兄心疼月海?”容飛皮笑肉不笑:“三皇兄是父皇親信,父皇對你疼愛有加,所以父皇讓你娶誰,你便娶誰?果然忠心耿耿,弟弟佩服!”容棱懶得理容飛這語氣裡的陰陽怪氣。可容棱不說,容飛卻非要知道:“三皇兄不否認,這就是承認了?”容棱不語。容飛再逼問:“我還當三皇兄對那柳家大小姐情有獨鐘,原來不是,隻是可憐了那柳家大小姐,原以為受儘苦頭,終能覓得良緣,不想天不從人願,毀了容就是毀了容,哪怕性子恬靜溫和,也終抵不過其他女人的一張臉。”柳蔚性子恬靜溫和?容棱嘴角不覺抖了一下,笑了。看三皇兄一笑,容飛就來勁了:“怎麼,可是被弟弟說中了心事?”容棱不想跟容飛廢話,卻又不願容飛糾纏不清,隻好道:“皇上不會將月海賜婚與我。”容飛眯眼:“可單子上,母後分明已經寫好了。”“單子會作廢。”“皇兄這麼肯定?”“肯定。”“為何肯定?”容棱道:“因為月海是惠王遺孤。”“惠王叔又……”容飛說了一半,突然恍悟,然後眼神一變,看向容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