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鑼嗩呐震天響,今日的猛虎山下一片喜慶,幾十個悍匪換上了一身鮮豔的服飾,放下了手中的刀槍棍棒,拿起了鑼鼓嗩呐,在三當家笑麵虎朱富貴的帶領下迎向了一眾宋家兵丁。宋諭遠老遠就翻身下馬,大笑著迎了過去,和朱富貴彼此拱手施禮,兩人有說有笑的攜手來到宋軍麵前。“大哥,這位就是我說的猛虎莊的三當家,朱富貴!你彆看朱兄貌不驚人,其實他可是胸有錦繡,心思縝密,機智多謀,是一等一的人才!而且一身好酒量,我可是領教過多次,甘拜下風。”宋諭遠朝著宋啟遠介紹著朱富貴,至於笑麵虎這個稱號實在不雅,也就沒有提。陳子昂也下了馬車,打量著對方,隻見這為笑麵虎倒是人如其名,笑容滿麵,加上他那肥頭大耳的長相,滿身肥肉的五短身材,確實讓人下意思小覷。“五郎過譽了,我哪算得上什麼人才,隻是以前開過一間酒樓,見識得多了,也就想的多了些。”朱富貴即使是謙虛的時候,大臉盤子上也滿是笑意。“想得多了些,這多了一些就超過凡人不知多少,前朝文相公,不也說自己隻是比彆人想得多一些,卻能掙下如此名聲!朱先生莫要謙虛啊!”宋啟遠也下了馬來,上前牽住朱富貴的雙手,笑道:“我宋家能得先生之助,何其幸也!”“宋將軍真是折煞小人了,小人哪敢與文相公相提並論,小人能入得五郎之眼,已經是托天之幸,感激莫名了。”朱富貴聽宋啟遠這樣推崇自己,不由心生感動,在心中更是對宋家多了一份認同。“將軍一路疲憊,還請上山,我們在莊子裡已經準備好了好酒好菜,就等將軍入席了。”“好,有勞諸位了,還請朱先生頭前帶路。”宋啟遠點了點頭,與宋諭遠、陳子昂、耿家兄妹還有一百多位精挑細選的兵將一起跟隨朱富貴上了山來。畢竟是彆人的地盤,宋諭遠雖然拍著胸脯打保票,宋啟遠卻不能把自己幾人的性命交給彆人的承諾之上,帶著這些兵將也是以防萬一。“此山山路崎嶇,還有陡峭的懸崖,路途中更是常有巨石擋路,需要攀附過去才能前行,諸位還請小心腳下。”朱富貴肥胖的身子在山路上卻健步如飛,顯然已經習慣了這裡的地形,不時的還開口朝著眾人提醒路況。“來時聽說以前曾有官軍上萬圍攻猛虎山,卻無功而返,我本來還不相信,現在看來卻是不得不信了!照我看,就算是十萬大軍前來,仗著這猛虎天險,貴莊也不可能被攻破吧!”宋啟遠看著周圍的環境,不由得心生感歎。“哈哈,將軍過譽了!”朱富貴笑著回應,語氣難掩自豪。陳子昂卻不以為意,猛虎山山勢險峻是不錯,卻是一座孤山,上萬大軍隻要打圈一圍,山上的人就沒了退路,到時候大火封山,燒不死你我也能熏死你。行了半路,前方出現一道峭壁懸崖,隻有一條小道蜿蜒延長到山上,猛虎山莊的人卻在儘頭搭了一個堡壘,上方還建有幾個箭台。站在箭台之上,這條險惡的小道一覽無遺,每一個沒有得到允許卻妄想通過的人,都會受到箭雨的熱情招待。“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好一個上山之路。”宋啟遠忍不住再次讚道。“宋將軍過獎了,這條路也就隻能難為一下普通人,對於高手來說也算不得什麼?”箭台之上一身材修長的漢子遠遠的答道。“此人是誰?好耳力!”宋啟遠一驚,看向朱富貴。“哈哈……,這是我家五弟,箭虎劉堂,他的耳力、眼力都遠超凡人,這才讓他練就了一手百發百中的弓箭之術,絕對當得上神箭手的稱呼。”朱富貴哈哈一笑,指著前麵箭台之上的男子道。“三哥,在外人麵前就彆調笑我了,什麼神箭手,平白讓人笑話。”幾人走得近了,才看得清劉堂的樣貌,卻是位皮膚黝黑,模樣憨厚的少年人。“在下劉堂,見過諸位將軍!”劉堂下了堡壘,在宋啟遠身前拱手施禮,隻是眼神中還透露著少年人特有的好奇,在看到容貌豔麗的耿三娘時,更是小臉一紅,不敢再看,倒是放在陳子昂身上的眼神透著股驚奇,看來他也聽說過陳子昂這段時間大展威風的事跡了。“劉兄弟真是少年英才啊!看你的相貌,恐怕還不足十六吧?”宋啟遠上下打量了一下劉堂,讚歎了一聲。“回將軍,在下剛過了十五歲的生辰。”“果然是少年俊傑,你與我那七弟倒是相差仿佛,回去後我介紹你們認識。”“能識得宋家的文傑,是在下的榮幸!”劉堂不卑不亢的回道,讓宋啟遠越看越滿意。“將軍請!”劉堂接過朱富貴的職責,當起了領路人。再次行了一炷香的時間,猛虎莊的大門已經近在眼前,兩男一女正衣著盛裝立在門外,見到眾人急忙快步迎了上來。“這位就是我家莊主,綽號錦毛虎的陳達。”劉堂一指當中的那位壯碩男子,那男子虎背熊腰,七尺身高,一身英武,身上毫不顯匪人氣息。“罪民陳達,見過將軍!”陳達來到近前,雙膝一屈就要跪倒在地,他身旁的一男一女對視一眼也屈膝跪了下去。“陳莊主使不得,快快請起,莊主的境遇我也曾耳聞,你當時也是被逼無奈,不得不為之,不過莊主行事光明磊落,這些年又約束手下甚少擾民,現今更是改邪歸正,可喜可賀!”宋啟遠急忙攙扶住陳達,阻止他真的跪下去。“哎,多謝將軍體諒!”陳達掙紮了兩下,也不在堅持,直起身來滿臉的釋然。他本是縣內的一當家衙役,卻因為某事惹到了當時的縣尉身上,不得不落草為寇,這些年卻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被朝廷招安從良,現今雖然不是朝廷來人,但宋家也已經答應替他消除罪籍,也算了了他的一個心願。“我給將軍介紹一下,這位是賤內,這位是我四弟雷山,他就是一憨子,以後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望將軍海涵。”陳達一指跪著的兩人。燕二娘體寬腰圓,手腳粗大,全身上下也隻有膚色白嫩這一個優點。雷山不過比陳子昂高了半頭,身體卻壯碩的驚人,幾乎成了一個正方體,隻是麵目有些呆愣,倒像以前的宋家三郎,“兩位快快請起!”宋啟遠連忙攙起他們兩位。“將軍請,小人已經備好酒菜,隻是山野之中沒什麼好吃食,隻有些草菇還算稀罕,希望將軍不要見怪。”“陳莊主哪裡話?我也是吃過苦的,美酒佳肴能入肚,粗茶淡飯也咽的。”宋啟遠笑了笑,頓了頓又道:“當然,如果可以的話,酒最好多來點。”“哈哈……,我們這個莊子吃的沒什麼挑揀頭,酒卻管夠!”陳達哈哈一笑,擁著眾人朝莊內走去。******在宋渝遠偷偷拿了根銀針試毒之後,宋家一行人也開始放心的吃喝起來。當然,陳子昂對他測毒的方法是一百個不放心,倒是猛虎莊的幾位當家的率先動了筷子。酒桌之上,宋家兩兄弟刻意攏絡對方,猛虎莊的幾位當家的更是對兩人討好不斷,場麵熱情無比。隻有陳子昂不習慣這樣的場麵,在一旁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幸好身旁還有個矮腳虎陪著,兩人悶頭吃喝也無人打擾,估計宋家三子癡傻的名號也傳進了猛虎莊幾位當家的耳中,況且他口不能言,彆人說話想插嘴也插不上。隻是辛苦了跟著一起上山的士兵,卻要嚴守軍令,守著大廳,看著陳子昂幾人狼吞虎咽自己卻乾瞪眼什麼都沒得吃。“宋將軍,我已經叫莊上的莊戶收拾利落,就等您來,我們可以即刻就跟著您下山,至於我們兄弟幾個以後如何安排,也悉聽尊便。”酒足飯飽,也開始說起了正事。“陳莊主有心了,不過此事不急,有件事還需要借助一下猛虎莊的名號。”宋啟遠放下手中的酒杯,正色道。“哦!不知是何事?”“自然是薛郡守的那金銀之事!”宋啟遠也沒有賣關子,更何況猛虎莊的人也清楚薛貴運送金銀之事,接著又道:“我們宋家畢竟與薛貴同朝為官,如果動手的話名聲上須不好看,所以還要借助莊主幾人之手。”“理所當然。就不知那些金銀何時路過本地?又是何人押送?押送者幾人?”陳達臉色一正,細細問道。“此事諭遠最清楚,由他來說吧。”宋啟遠身子朝椅背上一躺,換了個舒服的架勢。宋諭遠停下與朱富貴的鬥酒,點了點頭道:“再過一旬,就是泰安郡的衛家嫁女的日子,男方是當朝太師的嫡孫蘇徑。”“而根據我們探到的情報,薛貴的這批金銀會夾在衛家女兒的嫁妝之中,偷偷運往京城。”“衛家?那個一門三文傑的衛家?”陳達好奇的問了一句。“不錯!就是那個衛家。衛家雖然名聲不小,但在朝中卻沒什麼根基,衛家的這位小姐秀外慧中,有詠絮之才,而且容貌傾國傾城,衛家這是想用女兒來攀高枝的。”宋諭遠冷笑一聲,狀似不屑。“蘇太師府上的高手隻有小白龍白飲是個高手,其餘的人不值一曬,護送的人數也不會太少,應該會在幾十個左右。”“小白龍?這是何人?”陳達對遠在京城的人並不熟悉。“白馬銀槍小白龍,是一代宗師拳槍雙絕嶽興的得意弟子,武藝超凡。不過陳莊主不必擔憂,且不說白飲不一定會來,就算來了,到時候我們也有人會專門對付他。”宋諭遠笑著安慰了一句。“嗬嗬,我也是怕誤了宋將軍的大事,既如此,我就放心了,咱們再走一個!”陳達茬笑一下,舉起了手中的酒杯。“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