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打開,一臉不情願的李曉跟在董芸兒身後來到了客廳之中。麵無表情的拚命三郎史正柯像條影子一般緊緊的跟在李曉的身後,手中兩柄鐵錘緊緊的握在手中,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端坐主位的陳子昂。“數月不見,宋兄風采依舊啊!剛才街道上宋兄大展雄風,看的小弟那是熱血沸騰啊!”李曉一臉客氣的拱著手,一邊悄悄四處尋摸著人影。董芸兒好笑的看著對方,這人話裡客氣,但腳後跟都快貼著門欄,馬上就要退出門外了,沒看到跟在他身後的史正柯都站到了門外的雨裡了。“李公子,七少爺出去拜訪廷尉大人了,現在這裡隻有我家少爺在。”“哦!我倒忘了霍廷尉是宋郡守的老嶽父了。峰遠能夠不顧急雨,也要拜訪霍大人,真不愧是位謙謙君子!”李曉聽到董芸兒開口,下意識的縮了縮脖頸。陳子昂無聊的翻了翻白眼,伸手比劃了幾下。“我家少爺說了,你有事說事,沒事就請離開吧!”‘我想說的是有事說事,沒事滾蛋!’陳子昂無語的看了看自家的小侍女,你這樣隨意篡改本少爺的話,是不是應該打屁股?聽到這話,李曉倒是沉思了片刻,然後展顏一笑道:“峰遠不在,三郎在此也是一樣。”說著他上前兩步,靜靜的看著董芸兒。“你看我乾嘛?有什麼事你對我家少爺說啊?”董芸兒扭了扭脖子,發現對方確實是在看著自己而不是自家少爺,不由得一臉羞惱。‘這人好生無禮!’李曉嘴角抽了抽,無奈道:“你難道不應該遞個板凳,端碗茶水什麼的?”“呃……”董芸兒一滯,然後理直氣壯的道:“板凳就在你身邊,你自己又不是沒長手。至於茶水?我家少爺不喝茶!”‘可我喝啊!’李曉無語的看了看這位跋扈的侍女,心中憤憤不平。深吸一口,告訴自己不能給一個小丫頭片子置氣,平白失了自己的身份,然後彎腰拉過一條長凳,對著陳子昂坐了下來。“宋兄也是收到了天門的請帖吧?”陳子昂與董芸兒對視一眼,由董芸兒疑惑的道:“什麼天門?”“你們不知道?”李曉見到對麵的一男一女同時點頭,不由的笑了,是那種某個秘密我知道我得意的笑容。“朝廷傳國玉璽上的刻著的受命於天四個字的天字,指的就是天門!”“天門既然以代天行事為名,自然有著改朝換代的實力和手段!”陳子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對改朝換代沒什麼興趣,倒是由天門想到了自己腦海裡的那棟青銅石門。就不知道這兩者有沒有什麼關係?“最近天下發生了幾件大事,相信宋兄都有所耳聞。”“齊王張金連同手下大將被人一朝屠滅,下手的就是天門之人。”“去年妄想攜天子而令諸侯的沈家嫡係在七日之前被人屠戮一空,原因就是他們不服天門,妄想挑戰天門的權威。”李曉說著說著就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臉色滿布陰沉,雙眸十分沉重。對於他們這些想奪取天下,取皇權而代之的人來說,再沒有皇權之上還有人掣肘更讓人難受的了!陳子昂眉頭一挑,對著董芸兒比劃了幾下。“我家少爺說,天門的人很厲害?能夠以一當千不成?”董芸兒的聲音中也滿是不可置信。李曉身形站住,頭顱微點道:“宋兄這句話問得好,沈家嫡係滅門之時,沈家莊園內入駐了上千精兵,當時天門之人一共出動了五人,雖然這五人的身手都是駭人聽聞,但具體動手的卻是沈家的旁係之人。”“由此可見,天門之人雖強,卻並非不可戰勝!”“但世家門閥牽連甚廣,難免會被天門之人滲透,這才能讓天門能夠通過左右門閥而左右天下大勢!”陳子昂雙目一亮,一臉有趣的看向李曉。李曉話不停留,接著道:“但我們這些反王卻不同,我等都是白手起家,手下人知根知底,就算有幾個天門中人也不能影響大局,所以我們反而是天門不能掌控的勢力。”“你和我們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董芸兒隻聽到對方誇獎天門的可怕,卻不懂對方到底是什麼來意,她也懶得思考,想到了就問。“嗬嗬……,天門選擇真命之主一般都是在門閥之中挑選,像我等這些反王一般是沒有資格的,這次我等雖然接到了請帖,但我想真的能夠得到傳國玉璽的希望卻不大!”“而真命之主一旦確定,我們這些反王必定是他下手開刀的立威對象!所以為了自保,我想和宋兄結為盟友,也希望以後太平軍能和霸下結為兄弟之盟,守望相助!”李曉直直的看著陳子昂,雙眸一眨一不眨。陳子昂笑了笑,微微點了點頭。“好,宋兄痛快!”李曉雙手一拍,大喜道。“那個……宋公子,我家少爺點頭的意思是他知道了,並不是答應你。再說這事我家少爺說的也不算啊!”董芸兒幽幽的聲音在李曉耳邊響起,讓他身子一僵,扭頭看去,隻覺得這個侍女怎麼看怎麼讓自己揪心!李曉一臉哀怨的臨走之時,又一拍腦門道:“對了,呼雷豹死了,就在他們走出這條街不遠的時候被兩群人偷襲,無人生還。”“九江龍王在水裡是條無人能敵的蛟龍,上了岸也就是一條死蛇罷了!”******等天色一片昏暗之時,雨也漸漸停了下來,宋峰遠終於帶著兩個隨從回了小院。董芸兒急忙把白天裡李曉的事轉述了一遍,靜等著宋峰遠的決定。誰知宋峰遠隻是隨意的點了點頭,言道自己知道了,就再也沒了下文。第二日,天色放晴,宋峰遠再次出了小院,今日他是要拜訪自己的二姐與時任城門官的二姐夫魏廖。一連數日,宋峰遠都是帶著自己的兩個隨從早出晚歸,行色匆匆。而這小小的酒樓附近,這幾日更是接連發生大大小小好幾場火拚,到最後甚至惹得巡城司主官親自出麵一一拜訪,才消停了幾天。七日之後,清晨用餐之時,院門被人輕輕叩響。宋峰遠的隨從知畫起身開了門。“客官,剛才有人讓小子給諸位送來了一個錦囊。”那小廝頭顱低垂,說話都不敢大聲,他手裡拖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個精致的錦囊。知畫點頭拿起,進院送到宋峰遠身前。錦囊是用珍貴的絲綢織就,通體絳紅,其上繡著大大的福字,隱隱還透著股香氣,像是有錢人家用來祈福的香囊。打開錦囊,宋峰遠從中拿出一塊絹布。半畝方塘一鑒開,飛燕銜著碧草來。沅水縹緲去不還,頂天疏竹倚靈台。“這是一個字謎,說的是畫癡趙懷遠!”宋峰遠掃了一眼,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