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石單掌一揮,本就坑坑窪窪的地麵多了一個淺坑,低頭看了看死不瞑目的譚覆霜,不由再次扭身看了看一臉冰冷的陳子昂,腦海裡那驚豔一劍不由的再次浮現。“哎!譚覆霜的師傅,先天真人三指彈天顧達死於東廠的劉督主之手!而他本人卻喪命在孫公公的手中,看來他們師徒倒真的是與東廠有緣!”搖了搖頭,手掌一揮,譚覆霜的屍首滾落坑中,塵土飛揚,掩埋其下。陳子昂立於一旁,楊天石的話自然也聽到了,這才明白這人當時為何看向自己的目光滿是不屑和怨恨。竟然辦正事的時候也要問候一下自己……不多時,南山四俠成了道路一旁的四個小土包,而錦衣衛們的屍首則被捆綁在了馬背之上。眾人都是見慣了生死離彆,快速的處理了一下就驅馬朝前趕去。陳子昂熟悉的黃誌忠趴在馬背上起起伏伏,雙臂箍著戰馬的脖頸,整個人再也沒了往日的話癆。千戶楊天石驅馬靠近了陳子昂,小心翼翼的道:“孫公公,咱們的路線已經被人發現了,在前麵的驛站處理好兄弟們的後事,我們就換條隱蔽的路吧?”“楊千戶隨意。”陳子昂尖細的聲音響起,帶著股冰冷的疏離感。楊天石並不介意,眾人雖然同行了不少時日,但這位孫公公卻一直都是這般冷冰冰的模樣,少言寡語,私底下幾位錦衣衛都稱呼他為‘千年冰坨子’。不過這個冰坨子的功夫倒是出乎意料的高啊!一行人不再偽裝,拚命的壓榨馬力朝前狂奔。不多時,一個土木為體的不大驛站已經出現在了不遠處。“籲……”韁繩一拉,眾人下馬,一個錦衣衛士率先奔了進去。“管事的快出來!通知地方府衙,錦衣衛辦事!”這衛士進去之後就是放聲大吼,最後又道了一句。“對了,準備好酒菜!”驛館內嘈雜聲響起,雖然一行人穿著普通的行兵服飾,但腰間的牌子卻做不得假。不多時就有不少的行商悄悄的牽了自己的貨物馬車,急急忙忙的逃離了驛館,好像裡麵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錦衣衛蠻橫霸道之名可見一斑!陳子昂係好馬匹,也提劍緩步進了驛館,本朝的驛站早已不是官府經營,而是承包給了私人,同時也不在限製隻有官員、公務在身的人才能往來居住。這家驛館普普通通,共有兩層,大堂內七八個四方桌隨意的擺放著,此時客人都已經被一行人給驚走的差不多了,之餘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靠在大堂一角小心翼翼的用著餐。驛館的主人是位身體虛胖的婦人,正點頭哈腰、一臉諂媚的聽著一位錦衣衛士的吩咐。“大人請先坐下休息片刻,我這就叫我家那口子前往縣府去請人來,吃食馬上就到!”那婦人見進來的人多,忙不迭的去把幾張桌子拚在一塊,又搬來板凳,拿了抹布仔細的擦拭乾淨。“給這位大人單獨準備一份酒食。”楊天石製止了婦人的殷勤招待,單手一指陳子昂。出門在外,他到沒有在稱呼陳子昂為公公。“這裡不用你招呼,趕緊去準備東西去吧!對了,酒先上來,錢我們不會賴的。”許是楊天石態度和藹,那婦人臉上的緊張也淡了許多,忙不迭的點了點頭,就去了後廚,不多時就搬來了幾壇酒水。一群錦衣衛急忙拿了銀針試了毒,紛紛滿上了酒杯、酒碗。被叫醒的魏藻德雙目無神的呆在楊天石的身側,麵對誘人的酒水也是毫無表情。陳子昂進來後打眼一掃,就在靠窗的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等到一個酒壇放下後,取了一個大碗,倒滿酒水之後就呆了下來。腦海裡另一個人的一生像是快進的電影一般飛速從腦海裡掠過,一些重要的信息浮現在腦海。自身所處的國家名叫大楚,不過現在通常稱之為南楚。蓋因為大楚的北方最近百年興盛了另一個國度,名曰大魏!楚國的國都本是位於北方的京都,現今卻被人趕到了現今南方的陪都,如今的京城。而且北方的國土早已儘喪,大楚已經名不符實,故稱南楚。大環境陳子昂並不感興趣,感興趣的還是自身的實力和與這個世界的頂尖高手的差距。自己的這具身軀天資不凡,皇宮大內的武學秘笈更是浩如煙海,自身身為東廠精英,所學的當然是絕頂的武學。內功心法混元童子功!輕功身法八步趕蟬!橫練肉身金鐘罩(破身則功散)!劍法人間二十四劍式!據傳是百年前一位高人觀人間四季、悟天地之妙,與二十四節氣相容所創。剛才斬殺譚覆霜的那一招就是以風雷震加持的驚蟄一劍!其餘的拳掌功夫更是多不勝數,但主要的就是這幾門功法。內功境界十二正經圓滿,奇經八脈打通了六條。“呼……”陳子昂輕呼一口氣,穿越至今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意,伸手端起麵前的酒碗,張口倒進肚裡。冰涼的酒水入了腸胃,瞬間變得熾熱起來,俊秀的臉上不由浮上一絲紅暈。眉頭一挑,對這酒水的勁頭有些意外,陳子昂再次滿上了酒水,灌入腹中。“噗!”不僅剛剛入嘴的酒水被他噴了出來,甚至就連進了肚的酒水也被他用功給逼了出來。“怎麼?這裡的酒水不合孫大人的胃口?”和手下圍在一起的楊天石問聲轉首看來。“酒裡有毒!”場麵一靜,一群人臉色猛然大變。“噗!”幾個口中有酒的人急忙噴出,而楊天石則臉色一正,盤膝坐倒在地。“咣當!”有一位剛才喝的猛的倒頭栽了下去,座椅翻開。“動手!”喝聲中,大堂一角坐著的一男一女猛然拔身而起,男子腳下一踏,身軀猛然一漲,本來平平無奇的身軀晃眼間就成了一位身高八尺的巨漢。巨漢身軀筋肉糾結,胸腔一個劇烈的起伏,一聲狂吼後猛然衝向魏藻德。“轟……”音波功!無形的音波浩浩蕩蕩的湧向四麵八方,酒壇首先受不住力,紛紛爆開,酒水四濺。手無縛雞之力的魏藻德才剛剛清醒過來,此時受此一擊,麵色一呆,絲絲血液已經從鼻孔中留了出來。而那女子身軀一縮一漲,整個人像個壓縮的彈簧般猛然衝向魏藻德,一柄薄薄的匕首閃爍著寒光劃向對方的咽喉,動作之迅捷比之激射的劍氣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竟然後發先至,先行一步攻了過去。他們竟然不是來救人,而是來取人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