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請君出山(1 / 1)

滄浪河岸,嚴寒早已把河水凍結成冰,一隊隊楚兵有條不紊的把一塊塊木板用鐵錐、草繩搭建著一座座木質橋梁。北風呼嘯,十萬楚兵無聲無息的立於岸旁,嚴寒不能稍減他們心中的激動,勝利的**讓他們熱血沸騰。據可靠消息,魏軍的精銳大隊已經退出了前方的豪州,也意味著前方百裡的土地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唾手可得!“咚!咚!咚!”戰鼓響起,一對對楚兵整齊劃一的越過橋梁,直撲不遠處的城池。軍陣中央的一個木台之上,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趙平眼露欣慰的笑意。“陸兄弟,隻要再有一個機會,我們就能直逼魏朝京師,不說一舉剿滅北魏,但把他們趕回北蠻卻是有不小的希望!”陸七雙腿已廢,隻能靠著身下的一個輪椅代步,幸好軍中有班家的機關高手,這輪椅精致巧妙,轉動如意,並不比常人慢上多少。聞聽趙平所言,他也是笑著點了點頭。“大哥畢生所願,恐怕明年就能達成!”“我的畢生所願,非是打退北魏,而是我大楚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不受兵災之苦。”趙平低了低頭,又看向身旁的副將,都統王英。“王都統,你率軍先行,張憲隨後,我來壓陣,隨便聯係姚將軍他們。”“喏!”王英領命告退,腳步虎虎生風躍下木台。一日之後,前線來報,城池已在內裡百姓的幫助下攻下,南楚大軍繼續挺近。而在右翼護衛的姚將軍所屬卻突然停下了腳步,並未跟上。而左翼的京師直屬護衛軍也是如此,絲毫沒有配合趙平全力進攻的意思。“姚將軍他們這是怎麼回事?”城牆之上,趙平眼露疑惑,他現今已經升為樞密院副指揮使,按理來說另外兩支楚軍應該受他節製。但實際上卻並非如此,因為楚國建國之時為了武官做大,下了種種限製,現今趙平能夠手握十萬楚兵已經是破了規矩,卻是不能對其他部隊有領導之權。“姚將軍來信了,說是接到命令,穩守虞山,穩固後方。”“護衛軍也是如此,總之都是不願再上前了!他們估計覺得目前的形式已經很好,在貿然進攻萬一失利就得不償失了。”王英搖了搖頭,一臉的遺憾。“不要管他們,隻要我們再勝一場,他們定會再次跟上。”趙平眼中露出一絲無奈,歎了口氣道:“繼續進攻!”又五日,大軍前行百裡,幾乎直逼魏朝京師,但後方的兩方楚軍竟然還沒有跟來。“情況有些不對!我們深入魏地,斬獲也不少,但並未遇到太大的抵抗,顯然魏軍是想與我們大軍交鋒,一決勝負了。但我們孤軍深入,勝算太小!”大帳之內,張憲看著麵前的地形圖眉頭緊皺,場中其他幾人也是心生焦躁。“如果他們兩隊跟來,我們的勝算至少要占六成,就算不敵也能從容退走。但如今……”陸七也是搖頭一歎。“不管如何,這一戰再所難免,隻有我們一隊,先殺殺魏軍的銳氣,看情形再做接下來的安排。”趙平眼神轉動,也隻有他才有這麼大的口氣和氣魄,能夠獨自領軍在兵力懸殊的情況下仍能信心十足。他的信心也感染了其他人,是啊!有趙將軍在,我們必定會勝!哪一場戰鬥我們不是以弱敵強、以少勝多!這樣的勝利必定還會繼續!“報!”帳外傳來呼聲。“進!”趙平開口,一旁的陸七突然眉頭一皺,看向帳外。軍帳掀開,一位肥肥胖胖的宦官走了進來。“趙平接旨!”這位是監軍王公公,但為人不行,與軍中幾人的脾氣也合不上來,所以一直被他們排斥在外。他也有自知之明,無事不會露頭。“臣領旨!”諸將跪倒在地,隻有陸七悄悄的出了帳篷。“兵微將少,民困國乏,孤軍深入,勝算不大……”一個個字眼傳入耳中,陸七眉頭緊鎖,猛然停下身下輪椅的轉動。“特召趙平回京覲見,以示嘉賞!”班師回朝?聯想到幾日前停滯不前的其他兩隊,陸七不由得心中一歎。愚蠢啊!“北魏軍氣已喪,將領昏庸,諸皇子爭奪皇位更是致使朝堂混亂,正是千載難逢之機。而我軍接連大勝,士氣正旺,最近又是天氣回暖,天時地利人和儘在我方,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微臣隻得抗旨,望陛下恕罪!”趙平堅定的聲音響起,隨後則是王公公怒氣匆匆的從軍帳中奔了出來。“抗旨不遵!姓趙的你不會有好下場的!”陸七臉色緊繃,雙手緊握,就聽到趙平掀開帳篷,下令行軍。五日之後,京城,皇宮大殿之上。當今南楚的皇帝突然把手中的一卷飛鳥傳書的信件狠狠的扔在地上。“趙平!你這是要反啊!”“陛下慎言!”殿下一位老臣急忙越出隊列,躬身答道:“陛下當年言:中興之事,儘托趙將軍!今日趙將軍抗旨不遵,也是因為看到了勝利之機,豈可言反字?”“請陛下慎言!”又有一位老臣出列,直接跪倒在地。“趙將軍忠心耿耿,豈會生出反心?”“是啊!”“是啊!”殿上的百官同時點頭,議論不停,隻有甄丞相低頭含笑,對著身後一人使了個眼色。當即就有一人緩步上前道:“陛下,趙將軍威望之隆,聲震朝野、百姓,萬不可輕言反字,要不然恐怕後果難料啊。”此人一開口,在場的人全都變色,有幾人更是悄悄看向甄相,再也無人開口。隻有大殿正中的當今皇帝雙目一睜,胸腔更是來回起伏,呼吸急促,片刻後突然化為哈哈大笑。“是朕一時迷了神神,趙將軍忠心為國,是我大楚中興之將,怎會有反意。傳我旨意,召趙平回朝。”旨意剛下,朝臣即將退下之時,皇帝再次開口。“我知道趙將軍心性固執,一道旨意估計還是會被他拒絕,還是多下幾道吧!”於是,在這一日,七道召趙平班師歸朝的旨意接連傳出。而這時,魏朝議和的使團再次出發,朝著南楚京師趕來。“給南楚的皇帝說,殺了趙平,可換兩國百年安定!”臉色疲倦的魏朝皇帝對著麵前出使南楚的首領開口。******“殺!”戰場上殺聲震天,南楚的帥帳則是一片寂靜,就連空氣都像是靜止了一般,隻有趙平捧著聖旨的雙手在不停的顫抖。“陛下,機不可失啊!”聲音哽咽,細看他竟然已經淚如雨下,滿臉的皺紋上更是淚花點點。“趙將軍,陛下接連下了七道旨意,難道你還要抗旨不成?”王公公圓滾滾的臉上擠著讓熱作嘔的笑意,兩隻小眼更是眯成了一條縫隙。“陛下有旨,我等自然遵命!”見趙平不答,他身後的張憲急忙回道,然後起身扶起趙平。“將軍,與魏軍之戰非短時間可以決勝負,我們還是先退回去,緩緩圖之吧!”帳外的陸七仰望天空,烏雲遮蔽了烈日,天氣在今日顯得分外寒冷,讓他身上都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京城,皇宮,太後所居的宮殿之內,林慕華衣衫不整的跪倒在床榻之前,伺候著那骨瘦如柴的婦人。與以前相比,服了丹藥的太後顯得年輕了許多,但臉上的皺紋扔在,乾瘦的身軀仍是讓人提不起一絲興致,但林慕華仍能強顏歡笑,在床上儘力讓著老太婆歡喜。殊不知多少次他回到家中,因吞服丹丸嘔吐不止,身心俱疲,但這種事他又從不敢開口。“你去吧!陛下找你有急事。”猶如枯柴的腿輕輕踢了踢他,林慕華急忙跪地請辭,來到了一間大殿之處。“林慕華,我給你個機會待罪立功!你當年丟失的丹藥找到了,還沒人服用,你去給我取來!”南楚皇帝開口,林慕華當即出了大殿,數百禦林軍直衝向三皇子所在的府邸。五日之後,三皇子因大逆不道、勾結邊將欲圖篡位之罪賜死!朝堂大亂,與此同時,不少人的目光也轉移到那三皇子勾結的邊將,那位進京領賞,行至半途的趙大將軍身上。“駕!”泥濘的官道之上,一位名劍堂服飾的騎手正拚命抽打著胯下的赤火寶馬,馬蹄生風,一躍數丈,最後在一棵大樹之旁發出一絲悲鳴,頹然倒地,口吐白沫再也無力前行。而馬上的那位騎手,看也不看自己數年來朝夕相處的寶馬,身形如電,體內真氣拚命逼催,朝著前方狂奔而去。夜幕即將來臨,那騎手眼前一亮,遠處一個大大的趙字出現在地平麵上。“趙將軍!”騎手大呼,聲音嘶啞,雙眸滿是血絲。一刻鐘後,一間驛站之中,滿頭白發的趙平跪倒在地,雙目無神的看著身前的一張密信。“趙大哥,我們離開這裡吧?”陸七的臉上露出疲倦與擔憂,緩緩的開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趙平的聲音似有似無,最後化為一聲苦笑,緩緩起身,脫下身上的鎧甲,換上一身潔白的長袍。“陸兄弟,你走吧!我知道你誌在山野,這些年難為你了。”陸七看著趙平久久不語,最後轉動輪椅,出了外門。“孫將軍!”“陸大俠有何吩咐!”一臉悲戚與不忿的一位中年大漢抱拳一禮。“我怕有人對趙將軍家人不利,想請你跑一趟,把趙將軍的妻兒接來。”“屬下就算這條命不要,也定會保全趙將軍家人的性命!”那孫將軍虎目一睜,猛然大喝。“我會讓寨子裡的一些朋友去幫你。”陸七麵無表情的點點頭,取了紙張,快速的寫了一封書信。“要快!”“屬下這就去!”孫將軍接過書信,二話不說就去牽了自己的戰馬,在幾人的夥同下迅速奔出了門外。“伯仁!”“陸寨主!”孔伯仁上前一步。“你去一個小山村,去那裡找陳子昂陳少俠!把我的這柄飛刀給他,請他出山,如果他同意的話,就帶他去彙合孫將軍,如果他不同意的話……”“屬下會跪在他的麵前,一直等到他同意為止!”孔伯仁接過飛刀,斬釘截鐵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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