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拜紫亭離開之後,尚秀芳看向楊易,“楊先生,您為什麼要殺烈瑕?”楊易搖頭笑道:“武林中的恩怨,秀芳還是不要多問了,期間肮臟之處,遠遠超出你的想象之外。”他輕聲道:“邪教危害塞外各族,本來與我無關,但不出十年,這塞外定然會成為中土的一部分,到時候塞外子民也是我的子民,我豈能容這大明尊教在草原坐大!”尚秀芳身子一震,“楊先生竟然有了將塞外納入中土意向?”楊易道:“不是意向,是信心!”他歎道:“隋煬帝太過於心急,若是徐徐圖之,恐怕到了如今這個時間,非但高麗早就被滅了,就算是突厥也應該被驅逐出境了。”尚秀芳聽他語出新奇,在這個人人痛罵隋煬帝的時候,他卻對隋煬帝感到可惜,皺眉道:“楊廣好大喜功,勞民傷財,十足的昏君一個,有什麼可惜的?”楊易不與她爭辯,隻是笑道:“秀芳若是有暇,不妨看一看剛才樂書,帝王之事還是少理會罷。”尚秀芳聽他說起音律書籍,將手中書冊舉起,輕笑道:“一萬三千冊的樂書,這也是楊先生找人編撰的麼?”楊易笑道:“不錯!”尚秀芳噗嗤一笑,“原來楊先生也會騙人!”此時印刷若是想要書籍,耗費資財甚大,非家境富足者所不能為,但錢財還是小事,最為令人心驚的還是對各國音樂典籍搜集整理,若是如楊易所說的集齊幾百個國家的樂典,有將近一萬三千多冊不同風格的曲子,才組成了這麼一套萬國樂典,這其中所發耗費的人力物力之大,恐怕比與楊廣修建的運河還要恐怖,此時聽楊易說這是他讓人編撰的,尚秀芳自然不信。楊易懶得跟她解釋,“秀芳喜歡就行,何必管它的出處?”兩人說笑幾句,尚秀芳漸漸的困乏起來。她不懂武功,這一路萬裡迢迢趕赴草原,舟車勞頓,辛苦非常,此時到了目的地之後,一股氣不自覺的就泄了,與楊易說了幾句話,眼睛都睜不開了。勉強說了幾句話,就在拜紫亭派來的女將軍宗湘花的攙扶下回賓館歇息。這龍泉府內的外賓館後麵都有一個溫泉浴池,楊易雖然與尚秀芳同在一院,但浴池卻是被隔開分成兩塊。待到兩人泡澡歇息過來之後,拜紫亭宴請兩人的使者已經到了院中。楊易與剛剛出浴渾身上下透露出驚人美態的尚秀芳同時上了馬車,一起向拜紫亭的皇宮趕去。美人出浴,最是美麗,看著尚秀芳黑秀服長發,玉容生輝,渾身上下似乎美得要放出光來的形象,縱然是楊易,也覺得極為養眼,讚歎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美之極矣!”尚秀芳麵現羞紅,低頭不語。抵達宮門之後,兩人在宮女指引之下,走進了一個叫做棲鳳閣的小樓。棲鳳閣位於西園一個引進溫泉水的人工小湖畔,與一環湖長廊連接,四周桐木成蔭,柏樹參天,竹影斑駁,在天色逐漸好轉下,彎月在浮雲後若現若隱,景致極美。溫泉池熱氣騰升,形成烴霞纏繞的奇景,為曲檻回廊,水榭平台,平添無限詩意,比之真長安的太極宮,又是另一番況味。裡麵已經有了幾個人。聽到有人進來,屋內其中一人站起身來,又驚又喜,“秀芳大家,您也來啦?”正是大明尊教的妙風明子烈瑕。尚秀芳對人一向和氣,雖然聽楊易說烈瑕不是善類,但依舊不失禮數,微微笑道:“原來烈瑕先生也是今晚被宴請之人。”烈瑕笑道:“有幸被大王看重,已經是不勝之喜,能再次看到秀芳大家,更是喜上加喜。”他從懷裡拿出一個木盒輕輕擺在尚秀芳麵前,“秀芳大家,這是我為你準備的另外一個禮物,還請笑納。”他將木盒遞給尚秀芳之後,看向站在旁邊的楊易,眼中畏懼之色一閃而逝,隨即硬起胸膛,輕聲笑道;“白天送給秀芳大家的《神奇曲譜》不如楊先生的《萬國樂章》,不知今天楊先生有沒有壓過小人的禮物?”他這句話一經說出,所有人都聽出來他語氣不善,似乎爭風吃醋的公子哥一般,一股濃濃的醋意便是旁邊的宮女太監也都能夠明顯的感覺出來。尚秀芳見烈瑕如此說話,不由得眉頭微皺,心道:“你這不是自討苦吃麼?”轉頭看向楊易,不知他怎麼應答。楊易看了看烈暇,對尚秀芳笑道:“秀芳,我給你講個故事。”尚秀芳還未說話,旁邊早已經坐在哪裡的一名胖子哈哈笑道:“不知楊先生要講什麼樣的故事?我馬吉可否有幸聆聽?”旁邊另一名高大粗壯的漢子也大聲笑道:“宮望也想聽一下楊先生的故事。”旁邊還有一名英俊的中年人看了看楊易,卻是沒有說話,在他旁邊坐著白天被楊易大的吐血的兩個白衣男女。楊易看了看自稱馬吉的胖子,隻見他肥胖入球,大肚子,下巴下麵的肥肉已經層層疊疊分了好幾層,身上戴滿了金銀玉器,小眼睛裡露出絲絲凶光,毫不掩飾的對楊易露出殺意。楊易微微歎息,對尚秀芳笑道:“我在路上曾經遇到一條亂咬人的狗。”他這句話一經說出,聽到之人都知道他意有所指,登時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烈瑕,也有人看向馬吉與中年漢子,心道:“他到底說的是誰?”馬吉與烈瑕兩人臉上同時顯現怒色,馬吉渾身所佩戴的飾品不住隨著身子是顫抖發出輕輕的碰撞之聲,而烈瑕手中扇子的扇動速度陡然加快。尚秀芳見楊易這句話說完之後,便即住口不說,心下奇怪,正欲詢問之時,旁邊的馬吉已經先一步問了出來,“哦?後來呢?”楊易乾巴巴的道:“後來它死了!”烈瑕手中折扇扇動的速度由快而慢,眼中異芒閃動,笑道:“原來楊先生還殺過狗子,我還以為楊先生專會殺人呢。”楊易道:“有些時候,人不如狗!”烈瑕臉色極為難看,正欲辯駁之時,忽有聲音傳來,“眾生平等,無有貴賤,人與狗,與樹木螻蟻其在本質上實是無甚區彆,都是天地間的生靈,隻是生存狀態不同罷了。楊先生說的對,但也不對。”說話的是一名身材高大,膚色黝黑的白袍僧人。他此時正與拜紫亭一起向棲鳳閣走來,此人白巾紮頭,將整個腦袋包裹成一大團,高鼻深目,氣勢不凡,較之拜紫亭,並不遜色半分。他走到楊易麵前,也不施禮,微微點頭笑道:“早就聽說楊先生的大名,伏難陀見過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