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溫低,被窩裡卻又暖又軟。張寧側躺著將方泠摟著,肌膚相親地感受著她無骨般溫|軟的身體,手從她的腰上伸到前麵,任意慢慢把玩她身體前麵各處、卻是怎麼也摸不夠。不歎**苦短,因為是白天,廢寢忘食卻是說得上,連晚飯也顧不上吃。他的腦海中還回響著那一聲聲長短粗細的嬌聲。方泠的呼吸略重但均勻,眼睛閉著,一臉慵懶疲憊,正在半夢半醒之間。讓人浸|淫其中的不僅僅是這般身體的纏綿,還有那濃到極致的情意綿綿,半真半假卻叫人不想脫身。恍惚之中張寧的意誌也好像變得極度軟弱,若似離開了她就會孤寂難耐。折騰好幾回,他已疲倦了,這會兒已經安靜下來,腦子卻反倒亂起,很多繁瑣的事浮上心頭。“平安……”方泠無力地輕輕喚了一聲,她知道張寧沒有睡著,因為他的手指還在輕輕撚|動把玩她胸口的紅豆。聽張寧“嗯”應一聲,她便軟綿綿地翻了過身,把又軟又白的玉兔抵住他的胸膛,柔聲說:“我想個辦法從這裡出去,以後隻服侍你一個人好麼?”又是這種話,不僅撩|撥人的欲|念、還常常撩|撥情。張寧沉默了片刻說道:“想什麼辦法,花銀子也不會讓你贖身的,除非逃亡。要是逃亡以後該如何過活……真得好生想點法子才行,有點難辦。”張寧經她的想法一琢磨,很容易就聯係到了權力、利益,權能掌控彆人的命運,利益能讓佳人過上好日子,這種漂亮女人是奢侈品,就算得到了不能不養護她。而無論是爭權還是爭利,都充滿了血腥醜惡,此刻張寧又漸漸從那種虛幻的柔情中蘇醒過來;但是你不去爭,又得不到人們的認同,就像張寧如果不是從千軍萬馬中爭到功名,一事無成的話又如何能讓人高看一眼?到頭來恐怕也得歎一聲“忙處拋人閒處住”。一絲愁緒湧上張寧的眉間,方泠卻“噗嗤”笑出聲來:“說著玩的,你還當真了。”張寧還真分不出來,要是一般逢場作戲的小姐說這些話,那敢情好說,可從方泠口裡說出來就會讓他捉摸不透。這**歡愉這濃情蜜意,究竟是不是虛幻?還有上次她出手相助,又是為何為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不惜冒險?他把手指放在她的臉頰,仔細看著她的眼睛,希望能看出什麼來。她被這麼一看,便一副嬌羞的樣子垂下眼皮。“桃花仙子的事,你知道麼?”張寧隱晦地問了一句,桃花仙子涉的那樁欽案,就連很多官場的人都不知詳情的。不想方泠說:“知道,不就是扯上遺臣了麼,她們早就逃了。”張寧頓時感到有些意外,回想起胡部堂說的“有少部分人混進官場”,難道此言卻是真的,這幫人在官場還有內應,不然方泠成日呆在富樂院的女子怎麼也這麼快知道了?方泠隔得很近看著他的臉,她漸漸收住笑意,認真地說:“你想知道什麼,隻要我願意說的,絕不會騙你的。”張寧聽這口話,好像今天來找她光為了打探消息的,他還真做不到那般理性。可又不好解釋,他便故意扯開,笑道:“真的什麼都沒騙我?”方泠把手輕輕抱住他的背,耳語道:“你道是假的啊?在我這裡學壞一些東西不算壞事,你可彆在官場學到那些人的壞,假情假意的多沒意思。”張寧毫無壓力地說:“我真不是個假情假意的人。”“那我問你,你這回做揚州判官,是乾什麼來的?”方泠輕輕問道。胡部堂倒是交代過,不要輕易向外人說起大夥的差事,隻是在方泠麵前……張寧覺得應該在某種程度上以誠待她,不為彆的,就為上回那恩情。若是世間確有那麼多虛情假意,若是她隻是彆有心機,那也認了;也不必怨天尤人,更不必道這世人信不得。敢認真,就敢認栽,大不了一切如故,沒有那巧合歸於虛無罷了,還她的。張寧便淡定地說道:“名裡是揚州判官,實為禮部采訪使,專負責暗訪建文遺臣。”方泠的臉上頓時開出兩朵桃花來:“我就知道我不會看錯人的,世道人心難辨,但性情好辨哩。我信你了,君心若是磐石,妾心自當是蒲葦紉如絲。”她輕輕依偎在張寧的胸膛上,又道:“那桃花仙子在危難之間放過你一馬,你卻在我這裡打聽她,你想抓到她立功升官啊?”“除了有時候感覺銀子不夠花,平日我對功名利祿看得很淡的,這倒不是一句裝清高的話。”張寧坦然道,“他們抓不抓得到要害人物,我不是很關心。我找桃花仙子隻為一件事,上次在路上親筆題過一首詩送她,我想拿回來……我瞧她的處境比較懸,隻得明哲保身。”桃花仙子和方泠在張寧心裡不能混為一類,方泠是毫無理由地幫了自己;而那桃花仙子又沒招惹過她卻是來殺自己的,隻是托了方泠的人情手下留情而已。“原來如此。”方泠微微點點頭,看向書架說道,“要不我也把你贈我的詞燒了,我也不‘乾淨’呢。”“不必的,留著罷,沒有那首詞如何認識你?”張寧道。方泠笑道:“這麼說你是性命也不顧了呀?”“如果都查到你這裡來了,那我也就無話可說,一同去罷。”方泠的俏臉在他的脖子上輕輕廝|磨著:“這種話可輕易說不得,人家當真了……”她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去桃花山莊找她罷。”“桃花山莊,不是已經被查封了?”張寧忍不住說道。方泠道:“我還能騙你不成?彆人去找不到,你去就找到了。”張寧便不再多問。忽然黯淡的窗戶上一陣閃亮,卻不是冬雷陣陣,而是城東南皇城那邊開始放煙花,瞬間幾乎把整座都市都照亮了。他很快想起了一件事來,正待想起床穿衣,就見方泠目光迷離地看著窗戶,柔聲說道:“如此良辰美景,我們再……”之前搞了好幾次她都是故作一副半推半就的樣子,張寧是如何放縱都不能夠,現在她主動要,他卻已經提不起興致來,一門心思想著妹子滿心期待地說要一起去看煙花。若是沒去,張寧的眼前已經浮現出那張失落傷感的臉來,很小的事,他卻感覺胸口微微作痛,難以言狀啊……如果是為了什麼正事也就罷了,偏偏是自個在這裡快活。“我得走了。”張寧脫口道。大約他的口氣變得太快,剛剛還情意綿綿,這一下子就變得有點生硬。方泠一臉被潑了冷水的幽怨,“就急這麼一會兒麼?”張寧忙緩下一口氣道:“今晚有事,咱們來日方長。”方泠終於忍不住,眼睛裡露出憂傷,又配著用手指輕輕揩眼角的細微動作,可憐楚楚地說:“你怕是說變心就變心……”煙花已經陸續放起來,不知道會持續多久,要是去得晚已經放完了,那真是一個小小的遺憾。張寧心裡想著,便坐了起來去尋衣服,口上說道:“答應了彆人的,我不能食言。怎麼扯到變心上去了,你乖乖的休息一會,彆亂想。”不知何時她竟有些淚眼蒙蒙:“今天這樣的日子,我一個人怎麼睡得住?你留下來,彆走了罷。”聽到今天這樣的日子,張寧更不是個滋味,一門心思想著小妹左顧右盼的牽掛。自己怎麼常常會一去了無音訊呢?他手上沒停,飛快地穿上了衣服。方泠見狀幽幽歎了一口氣,問道:“她是誰啊?”“我家小妹。”張寧隨口道。方泠愣了愣,笑道:“你不會……”張寧正色道:“說什麼呢,我家父母早逝,就和小妹相依為命。早上答應了她去看煙花,這會兒我隻顧自己歡樂,怎生安心?”“那道是,我明白了。”方泠收住憂傷的情緒,找到絲帕揩了揩眼角,“剛才錯怪你了,你趕緊去吧……挺羨慕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和親朋好友團聚。”張寧聽到這裡一怔,回頭道:“你也快收拾一下,和我一起去。”“啊?”方泠笑道,“那怎麼行,你不怕鄰裡說三道四?”張寧道:“我又不說你哪裡的,誰知道?就這麼說定了。”方泠神情複雜地說:“真的可以?”張寧道:“我沒有開玩笑,你不是嫌今晚一個人無趣嗎?”“好。”方泠沉吟了好一會兒,終於眉開眼笑,喚道:“春雨,快些打些熱水進來,再找一身乾淨的衣服,要紅色的。”張寧穿的行頭簡單,很快就穿著整齊,頭發也不必細梳,隨便弄個發髻然後將那頂**帽往頭上一罩,一點壓力都沒有。而方泠打扮起來要複雜點,好在她一坐到梳妝台前手法十分嫻熟,各種小工具往臉上頭發一陣複雜的擺弄,臉上的妝很快就補得精致淡雅。各種金玉飾物不戴了,隻穿一身淺紅長裙,配以深紅霞披,一改素裙輕紗、色彩溫暖又不顯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