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沒有木頭雕花,卻用竹篾變成了圓形吉祥的圖案,這處書房用材簡單普通、卻於細處看得出建造得十分精細。窗戶外緩緩飄進來的白汽暖暖的,是屋後溫泉的水氣侵進來了。濕潤的空氣利於養顏,可對屋子裡收藏的一些書籍很不好,所幸辟邪教遷到此處才兩年,紙張暫時並沒有被浸壞。不一會兒就見一個女人慢慢走進來了,磨好墨的侍從小月忙怯生生地彎腰站在一旁,態度極其恭敬。進來的人正是辟邪教的教主,是個女的,她外披刺繡淺色花紋褙子、內配白綢抹胸,下著齊腳白裙,布料絲綢全是漢人織物,和那些就地取材的土布衣教徒極為不同。漢服沒有紐扣,腰帶係在裡麵,褙子配抹胸這樣的打扮讓她看起來極其飄逸、沒有束縛之感;再加上她的脖子挺拔,端莊與飄逸融為一體,高挑的身材襯得她極有氣質。這個婦人不知年紀幾何,吹彈欲破的潔白肌膚、豔麗的容貌仿佛一二十歲,但臉上的神情氣質看起來卻成熟端莊大氣,絲毫沒有稚嫩之感。彎著腰站在她旁邊的侍從年紀就肯定不大,怯生生的表情正切合女孩兒的青澀。教主特意看了一眼小月,仿佛看見了多年前的自己。成熟確實需要時間的積累,時間讓人的改變太大了;不過紅顏與氣質卻不是隻有時間可以的,那需要機遇和命相。多年以後,小月很可能也變不成這個教主。哪怕隻是隱居在深山,可在一定的人群裡也是擁有地位和權力的。這些東西可以讓她養尊處優,保養極好,又能過著相對優渥的生活。就算在深山裡做教主,恐怕也比在富貴人家做奴婢好得多。教主的神情很淡然,眉宇間仿佛還帶著一絲微笑,可就是這種微笑好像什麼事兒都瞞不過她一樣,仰視她的小月心裡麵一直都帶著怯意。她在書案前輕柔地坐下來,麵前已經準備好了文房四寶。她靜坐了一會兒,然後才提起毛筆開始書寫。娟秀的字體,倒也與她的美貌相映成輝;看字有時候能看人,她的筆力飽滿,仿佛她並不是一個軟弱無力的人,如同麵相。“教主”的頭發烏黑濃密而有光澤,眉毛雖然可以修得細細的、但同樣烏黑修長,眼睛大而明亮,鼻梁挺拔。而嘴唇微厚但嘴小,小嘴讓她看起來更年輕一些,隱隱還帶著點可愛。隻是她的眼睛裡的光芒就不能用可愛來形容了,那非常淺的笑意仿佛風情又仿佛是心機,太有神的眼睛會給周圍的人壓力。她的身材高挑線條流暢細膩,胸口脹|鼓鼓的把抹胸和褙子的邊角都撐了起來。坐姿端正,坐下之後裙子後麵就被繃緊了,臀部圓而挺翹。小月等普通女子在教主麵前都會自然而然地自慚形穢,年輕的年齡也完全無法彌補天塹一般的差距,皮膚更被教主襯得沒法看了,小月本身還算細皮嫩肉的姑娘家皮膚,在教主身邊頓時仿佛蠟黃一般難看。無論什麼身份的女人都會妒忌的,如果有勇氣去妒忌她們的教主的話……過了一會兒教主就寫完把筆擱下了,她習慣性地拿起紙來吹了兩口氣,才放下用鎮紙壓住,輕輕說道:“一會兒乾了,你就把它封起來,派身份最高的信使送到思南府,隻需交待思南府這個地名,信使自會處置。”“是。”小月忙恭恭敬敬地應答道。教主站了起來:“我午睡一會兒,你辦好了差事進來回稟,順帶泡一盞梨花茶,就是前兒剛送來的那種。”……張寧被看押在瀑布附近的一個山洞裡,這山洞被打磨成了一個房間,有床有桌有凳,雖然簡陋但收拾得乾淨居住起來還不錯的樣子。綁著他的繩子也被解開了,沒過多久,連徐文君也安然無恙地送到了一處。張寧有種被善待的“錯覺”,等到吃晚飯時發現竟然有三菜一湯,往這山上送給養應該是比較費時費力的,如此晚餐讓他十分意外。他對文君說道:“這不是最後的晚餐吧?”送飯的人插嘴道:“你們暫時彆怕,儘管吃,需要什麼告訴門口的人就行。”“這裡挺無趣,送幾本書過來。”張寧立刻提了個要求,權當是試探。不料飯後果然送來了幾本書,他當然沒心思看,心下琢磨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那教主看老子長得帥,真要當豬養起來做男寵?不管怎樣,張寧的心情仍然沒多大的改觀,時刻在擔心朝不保夕、命運控於他人之手,又沒有自由,任誰也不好受。吃飽了飯,天色漸漸黑下來,洞子裡隻有一張床,簡陋的木板門被關上之後,徐文君頓時麵露尷尬,不知想到了什麼臉“唰”一下就紅了。張寧當然沒心情和徐文君搞那事兒,他腳也不洗穿著鞋就爬上床靠著左思右想,過得一會兒他便睜開眼睛向文君招手叫她過來。徐文君低頭小聲道:“我先把燈吹了。”等張寧會意到什麼意思的時候,呼地一口氣燈已經被她給吹熄了。接著徐文君便摸索著走到了床邊,張寧在黑暗中摸到了她的胳膊,便抓住拉了一把讓她靠近,徐文君發出微微的一個聲音,身體軟軟的靠了過來。張寧把嘴湊過去說道:“瞧這模樣,她們的守衛好像不太嚴,咱們又能活動,等晚些了想辦法溜走。”“嗯。”徐文君忙站直了身體。張寧又在她的耳邊悄悄說道:“等下找個借口讓門口的那倆人開門,然後打暈了換衣服。我記得過來的路,機會難得,試試能不能逃走。萬一沒成功,結果也不會比現在壞多少,大不了還是被抓回來。”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除了水流的聲音從不斷絕,外麵已經沒有其它響動了,天地仿佛都沉睡下去。張寧等人沒有睡,他從床上爬了起來,徐文君忙悄悄說道:“一會我先對付一個,未免另一人喊叫,東家要先拖上片刻,我再回頭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