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_tent_up;自宋以來中原王朝的治國趨勢總體是重文輕武的,明代也不例外。不過目前的情況還沒有後來那麼嚴重,靖難之役過來的功臣武將及後代仍然擁有很高的地位和話語權。特彆是朱勇這種勳貴之後,地方官府仍然不敢怠慢的。朱勇來到常德府,受到了知府趙鳴以下眾多官僚的熱情接待。因為監軍太監曹善和東廠太監馬寶認識,而且曹善在宮裡的地位遠遠高於馬寶,所以由曹監軍引薦,朱勇很容易就見到了這個下來收集消息和查案的太監;並從他那裡得到了關於辟邪教的打量情報。辟邪教總壇的位置和一些分壇的位置在永順司等三地交界處,朱勇在常德官員的幫助下了解到這個區域在武陵山脈範圍內,其中地形複雜,道路崎嶇山高林密,而且人煙稀少不是什麼好地方。這個區域漢民很少,朱勇難以想象亂黨通過什麼物資來源養兵,難道是靠搶|劫少民的錢糧?那與山匪何異?朱勇到湖廣之前,了解到的情況是亂黨占據了石門縣附近的地盤;從徐州來的太監曹善帶來的聖譽是優先圍剿在石門縣的匪眾,並且協助錦衣衛及地方官府搗毀亂黨的老巢。現在到了地方,發現“亂黨”已經逃回山區,圍剿石門縣的任務便不複存在。而辟邪教的老巢在深山,不利於大軍行軍;在朱勇的判斷中,這幫人實際就是形同武裝流民和坑蒙拐騙的流竄山匪一樣的烏合之眾,他認為沒有必要在不太清楚實情的狀況下發兵進剿,而應該派出密探斥候先摸清狀況。作為一個武將,目前最能引起他注意的情況是苗人叛軍進逼辰州府。據塘報苗人聚兵一萬多人,聲勢很大震懾州縣。這才是朱勇認為有用武之地的地方,和苗人這一戰,斬獲定然頗豐。苗兵一萬多外線作戰;亂黨幾百龜縮山區。兩廂比較總兵朱大人心裡已經了計較。他在常德升帳建立起軍事中心,一方麵督促武昌都司儘快聚兵交到他的手上,調兵分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從近左衛所和州府儘快聚攏人數不少於五千的第一批部隊;第二階段,征發衛所屯田的軍戶以及府縣的預備軍戶,組建起一支兩萬以上規模的大軍。另一方麵,朱勇和幕僚製定了作戰設想,奏報徐州京營中軍。當然因為路途遙遠,行動之前不一定要等待中樞的回應,既然兵部交給了兵權,總兵官就有較大的自主權力。作戰思路主要針對苗人。前期,利用第一階段快速征調的駐紮各地的現有軍隊,抓住苗人主力進逼辰州的戰機,官軍南下渡過沅水支流,迅速占領盧溪切斷苗兵大股整體回撤的退路;基於辰州乃西南門戶重鎮,無法被短期攻破的判斷,苗兵進入辰州府之後必定在鄉裡劫|掠奪食,無險可守。這時西麵官軍主力和辰州城中官軍成犄角之勢,兩下夾擊擊潰苗兵主力,再分割追逐之,以削弱苗人的兵力和士氣。後期等征召的大軍齊集,在苗人實力在辰州被重創的情況下,官軍再以優勢兵力分路向臘爾山範圍內合擊,一舉平定叛亂。待平定了苗人叛亂,朱勇描述了對“亂黨”的形勢:西麵以永順司、保靖州宣慰司為屏障,北麵有諸多衛所和土司武裝,南部官軍平叛後控製了苗疆武陵山係,東部是常德、嶽州洞庭湖平原,是朝廷官府穩定有效統治的地盤。直接就將“亂黨”活動範圍圍死在了中間,使之無路可去插翅難飛。屆時再以機動兵力分路進山進剿,必可清洗掉亂黨主要勢力。想法是好的,不過現實就沒那麼美好。西南地區的衛所兵動員能力十分低下,速度慢、調度不靈。都司派下來調兵的人也明白,在軍戶逃跑越來越嚴重的情況下,地方上每衛兵力五千多的名額,能調動一半的數目都十分困難。而且將官相互推諉爭執之下,軍事調動毫無機密可言,“要去哪裡”、“去乾什麼”幾乎路人皆知。在朱勇的計劃中“突然渡河進占盧溪”的設想不太容易實現突然xing,從各衛所出動的軍士馬匹糧草完全不夠,加上約束不嚴,各軍就沿路“征用”馬匹糧草。如果百姓不願意交,就嚇唬他們,說大爺們是去平叛,你阻撓是和反賊有勾結;老實的百姓多半不敢和軍士們爭鋒相對,隻能自認倒黴。朱勇見到這樣的狀況又是惱怒又是失望,隻能寄希望於苗人一向在閉塞的山區活動,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實際上好像也的確如此,因為據辰州官府報東來的苗人沒有要退走的跡象。所謂“迅速集結第一階段不少於五千人”的急調兵,急了半個多月人數也不夠。朱勇的中軍帳外每天都有“劈裡啪啦”的皮鞭聲和慘叫討饒聲。朱勇連什麼也沒乾成,朝廷的消息都走了一個來回,回信到了他的手中;“行在”兵部官員讚同了他的軍事計劃,誰又了解湖廣這邊是這麼一副光景呢?朱勇不得已之下,開始考慮原本不打算抽調兵力的永定衛……此前製定軍事公文時,給永定衛的命令隻是提高jing戒堅守隘口。因為朱勇的幕僚和部將進行了商議論證,認為辟邪教亂黨雖然從石門、慈利二縣撤走,卻兵力未損,大小是一個威脅,需要預先防備;永定衛這個地方,因此受到了好幾個在朱勇圈子裡有才能的謀士的重視。幾個謀士起先認為辟邪教反賊兵馬能從西部繞過永定衛,進而跳躍式地攻占石門慈利,是永定指揮使的失職;然後“賊兵”竟然又從東部從容撤走,甚至讓人懷疑永定衛的將官是不是與賊兵有所勾結。但後來大夥發現了這些問題不單是永定衛的問題,戰爭在即也顧不上追究指揮使的責任。接著謀士們就開始討論從永定衛調兵補充近期兵員的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