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軒先給北城公司打電話約好了麵視，就在市中心，距離他住的地方很近。北城自助餐在洛杉磯小有名氣。這些年來，全美華人聚居地區雨後春筍般興起了一股自助餐潮流，頗具氣勢和規模的大型高檔自助餐館從紐約、休斯頓到洛杉磯、舊金山各大都會區如滾雪球般接連開張。這種自助餐其實是秉承了美國人在各大城市幾乎都形成連鎖店效應規模的樣式。中式自助餐橫掃全美，在全美國遍地開花，且家家生意興隆。有些人不喜歡受太多的拘束，自助吃相差也沒關係；有些人肚量大，覺得吃點菜不過癮；有些人不喜歡給小費，或不知應給多少小費合適而很煩惱，自助餐是投其所好，自己拿，不限量，也不要小費的吃法。你不懂規矩，我們這裡不講那些規矩；你肚量大，我們不限量，你想吃多少吃多少；你不願給小費，我們不收小費。你穿西裝也好，穿汗衫也好，細嚼慢咽也好，狼吞虎咽也好，沒人管你。你也不用客氣，放開肚子吃吧。總之，自助有太多優點了。周軒去麵試的時候也是一身運動裝。前台服務生小姐看到他很有禮貌的說道：“先生來吃飯嗎？時間還太早，我們11點營業。”“我不是來吃飯，而是應聘廚師，之前打過電話。”周軒微笑道。“啊？那請這邊來。”這美國小妞怎麼看周軒都不像是乾廚師的，個頭高，很年輕，充滿陽光的味道，像個運動員。一見北城老板，周軒頓感親切，因為是個中國人。老板看見他更驚訝，奇道：“咦，你不是防禦者的周軒嗎？怎麼到這裡來了，是你要應聘當廚師？”“你認識我？”“這裡很多人認識，你每場比賽我都去看。我叫王猛，你好。”王猛五十歲，年輕人都叫他“猛叔”，這是他要求的，叫“王叔”有點不習慣，其實再過幾年就變“王爺”了。他是老球迷，支持湖人，知道在發展聯盟來了個中國人後，就特意去斯台普斯球館看周軒比賽。周軒和他握了握手，笑道：“很高興認識你，也謝謝你們之前去球館支持我。”“哈哈，你不是報名參加選秀嗎？怎麼跑來當廚師了？過來坐吧，咱們好好聊聊，上茶來！”王猛衝屋外大聲道。一場麵試成了球迷見麵會，王猛打電話很快叫了一起看球的幾個朋友來，大家圍繞著籃球聊了兩個小時，周軒以前乾什麼，在中國生活怎麼樣都八卦了一下。聽說周軒沒有獲得訓練營邀請，王猛一拍桌子道：“這幫美國佬都眼瞎嗎？居然不讓你去。湖人也沒動靜，費舍爾打不了幾年了，法瑪爾不會傳球，他們也應該考慮讓你去試訓。”另一人也道：“這些球隊不選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我看你比那個塞申斯強。”“我沒什麼名氣，在NCAA沒成績，不被看好也是正常的，不過之前我去快船試訓過了，有可能會加盟快船，還不確定。”周軒輕道。“加盟快船最好，你的比賽我們都去看。”王猛笑道：“好好打，孫悅還沒能簽約，你要是先簽約了，我們出去說認識你也很有麵子。不過你為什麼來應聘廚師？”周軒說的口乾舌燥，喝了口茶水心想大叔你終於提到應聘的事了啊。他苦笑道：“最近沒比賽，我獨自一人在美國經濟有點緊張，才想找個地方打工。我爸是廚師，我從小和他學做飯，廚藝不錯，看到招聘信息後就來了。”“確實很少有中國年輕人像你這樣到國外混的。”王猛微笑道：“既然你需要錢，我就留下你了。但工作也得做，你會做什麼菜？”“魯菜基本有名的我都會，其他菜係的也會一些，還有就是飯店裡的那些家常菜。我現在就可以下廚試試。”周軒信心十足。“好，我這裡經常承辦晚會、派對上的自助餐，有份食譜，隻要你會做這些就合格了，我這就帶你去廚房，各位留下吃飯吧，嘗嘗他的手藝。”王猛提議。“好啊。未來NBA明星給我做過飯，這將來會不會在你退役的時候寫在書裡啊。”一個禿頂大叔笑問道，他叫劉源，賣手機的。“劉叔，我這還沒進聯盟呢，你先想到我退役了？不過這個我記下了，如果將來真的出自傳，肯定寫在裡麵。”王猛親自帶周軒去了廚房。他是華裔，爺爺一輩就是做大廚移民美國，一步步拚到了現在的地位，算是個有錢的資本家了。他身為行家，也想看看周軒做菜。周軒換上廚師服和圍裙，站到桌前拿刀挽了個花開始動手，王猛馬上就知道他身手不凡，動作非常標準，受過專業訓練。等他切了一會兒停下，王猛在一旁讚道：“中國人移民背井離鄉漂洋過海來美國安身立命就靠‘三把刀’，廚刀、裁衣剪刀、剃頭刀。這是傳統，廚刀為首。你來這裡倒是準備的很充分啊。”“過獎。”“這不是誇獎，我的孩子和你差不多大，整天就知道跟著一幫狐朋狗友瞎混，什麼也不願乾，學也上不好，差距真是大啊。”王猛苦笑道。“可能他有自己喜歡做的事呢。”周軒微笑道。那小子就喜歡泡妞。王猛心裡歎了口氣，結束了這個話題。自從頭腦變好，周軒做飯也比以前更棒了，什麼時候該加水，什麼時候加作料加多少，到哪個火候翻鍋，這些步驟他都廖記於心，沒有出現任何失誤。爆炒腰花，糖醋鯉魚，九轉大腸三道菜完成後，王猛一嘗就讚不絕口。“真是太厲害了！你就算不打籃球，做廚師在美國也能賺大錢，去參加廚藝比賽搞不好都能獲獎，你真是個天才！我從來沒見過有人在球場和廚房都能這麼厲害……”“我是不是合格了？”“合格！當然合格！下次派對你辛苦一下吧，現在洗洗手咱們出去聊。”王猛扭頭又對觀看的年輕服務生說道：“你們把這些菜端出去，再讓老張做幾個拿手菜。”這裡的夥計大都是中國人，知道老板的性格，很少見他這麼誇人，頓時對周軒非常佩服。進了包間，不一會兒上了一桌子菜。這裡都是些中年人，隻有周軒一個小年輕，感覺有點代溝。他就是彆人問什麼答什麼，儘量少說話。這些人都很能喝，卻沒人勸周軒喝酒，大家達成了共識，NBA球員因為喝酒墮落的例子有不少，運動員還是煙酒不沾的好。王猛今天心情大好，說道：“最近有競爭公司從這裡挖走了幾個人，我才急著招廚師，沒想到把球星招來了。後天我們要承辦一個大派對，要求是中餐。小周的水平完全可以做主力了，到時多受點累，時薪25美元，你覺得怎麼樣？我也不會虧待你的。”周軒也感覺對方不會虧待自己，所以一直沒問薪水。美國有很多工作按時薪，一天四個小時薪水就上百了，如果八小時工作，在美國生活會很好。他很滿意這個價格，笑道：“我一定會好好乾，不過不能保證什麼時候離開，等選秀結束也許我就要去打夏季聯賽。”“我知道不能長留你，所以才按時薪，你也彆把我們當外人，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就過來。我們來美國久了，懂的比你多。你將來肯定有前途，進了NBA送我們幾張球票，我們也跟著沾點光。”王猛笑道。“好，那我也不客氣了，先在這裡謝謝各位叔叔，我敬大家一杯。”周軒換上了小杯子倒了杯白酒，少喝一點還是沒關係的。異國他鄉，幾個中國人湊在一起，氣氛融洽。這頓飯吃的很愉快，離開北城飯店的時候已是下午，周軒回家告訴米切爾自己應聘成功了。米切爾調小了電視音量，笑道：“我就知道你行，那裡都是中國人，很好說話吧？”“不隻如此，老板還是球迷，去看過我的比賽，我準備一下，明天就要開始工作了。”周軒仰躺在沙發上，享受的說道。“可惜你不回來，我吃飯就成問題了。”米切爾舔了舔嘴唇。“我沒忘了你，吃飯的時候還和他們說過你喜歡中國，喜歡吃中餐，結果他們給了我這張卡。”周軒把一張黑色的貴賓卡遞給了米切爾。“高級貴賓卡，打七折，我聽說要消費滿一定金額才可以辦，你真夠朋友，謝了！”米切爾拿著卡擺弄了幾下，收了起來。“這麼一來你也能出席一些名流派對了，雖然是作為廚師，說不定能碰上一些好萊塢明星呢。”米切爾知道北城經常承辦派對，負責飲食。美國飲食公司做這方麵的工作遠遜北城，他們的主菜一般就幾樣，雞肉、牛肉，味道一般，隻能混個飽。北城是高檔的，隻要出錢定製套餐，他們能弄出百十樣，山寨滿漢全席。周軒不以為然。“後天就有個聚會，不知道是不是明星開的，就算是，我可能也不認識。”“不認識？”“我沒看過多少好萊塢電影，隻認識中國的，他們不會來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