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陽】炙人蠱9(1 / 1)

元墨不放心地看了看房裡:“可少爺睡著呢,我得去燒水,少爺晚間要更衣。”

“讓翠兒去燒,你帶我去看那隻雞。”鐘言摸了摸元墨的頭頂。

元墨更奇怪了:“也行,不過公雞有什麼好玩兒的呢,少奶奶要鬥雞?”

“公雞能吃汙穢之物,說不定我能喂喂它,討個麵子。”鐘言笑了笑。元墨撓撓頭,隻好帶主子去找,邊走邊說:“那隻雞不在廚房,在東偏院裡住著,平時看家護院可好使了。”

鐘言打量著身旁走過的家仆,有些剛從廚房出來,端著各色菜肴。其中有一人端著一盤椿芽魚條,香椿嫩梢格外新鮮。他想,等秦翎好一些就可以吃這個,將香椿芽用今年新釀出來的香醋和芝麻油拌勻,灑些細鹽,味道鮮美清淡,口感柔軟還能開胃,配苦竹葉粥,給他嘴裡添點滋味。要是不喜歡單吃,還可以攤雞蛋,黃綠相間,配著嫩薑絲壓一壓蛋腥。

走過東回廊就是東偏院,元墨停下來,指著前麵的門:“就在那裡。我聽人說,日頭一落,再厲害的公雞都不會再叫,您現在去看必然不用再怕。”

“我還是怕它,難道你沒看出今日的潮蟲蜈蚣都在往外跑嗎?可見它多厲害。”鐘言並沒打算真去喂,現在還不用它上陣,讓它鎮著東院最好,轉手拿出符紙疊成的小包,“雞吃蟲子嗎?”

元墨歪了歪頭:“那必然是吃的。”

“那這個呢?”鐘言打開符紙,一直不曾動彈的蠱蟲少了符紙的壓製頓時起身,直接立在了紙上麵。

元墨被嚇得直退:“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怪隻怪你惹了餓鬼,欺負讀書人。”鐘言看著他倒退的腳步,自己曾經無數次和邪人糾纏,自然記得住彆人的一舉一動。修鬼道的人如果沒有半點本事,那麼隻有死路一條。這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無時無刻不防範,甚至包括秦翎和身邊兩個小孩兒。

眼前的這個看著是元墨,可根本不是,所以才引他出來。他腳步太重,小孩兒不會走得這麼沉,腳後跟的足印比平時深。他裝作害怕的樣子很真,可手背肌肉的輪廓凸顯,顯然不是小孩兒的力氣。

鐘言從不懷疑自己的判斷:“你什麼時候給我下的蠱?我在廚房做飯的時候?”

元墨的太陽穴跳了跳,慌忙解釋:“我……我沒有啊,少奶奶您說什麼?”

鐘言不再逼問,快速掐破指尖,朝他一彈,一滴血濺到他臉上。

元墨的表情終於產生了變化,就如同上一秒還豔陽高照的天被烏雲徹底遮蓋。他瞬間起身,飛躍到牆頭上,轉瞬就沒了蹤影。鐘言微微蹙眉,想跑?那也得看祖師爺給沒給你留活路!

四周充滿飯菜的香味,可在鐘言聞來,隻有自己的血味最為清晰,透著陰冷。他像一條找準獵物的毒蛇在秦宅遊走,追蹤元墨的蹤影,很快就追上了。但他並沒有立刻出手,而是靜靜地跟著。

前麵的人一回頭,鐘言便躲到隱蔽的地方。而元墨也沒有掉以輕心,他並沒有

直接回到他要去的地方,而是在秦宅裡繞圈子。顯然,他比鐘言更熟悉這處宅院,拐來拐去幾乎不用猶豫。

鐘言始終靜悄悄地跟隨,連吸氣都不曾變快,沒有足音,比鬼更像鬼。

離開東偏院,元墨不停地在回廊上徘徊,因為這邊沒有遮擋的地方。他走兩步就回頭瞧一瞧,像是確定身後有沒有人跟著。有時候還故意繞過幾棵樹再猛然衝出來,給幾個丫鬟嚇一跳。反複十多次他看似平靜了,再朝西北的方向走,可鐘言沒有大動,仍舊停在樹蔭裡。

果真,元墨的放鬆隻是一個幌子,他猛地一回頭,將一把蟲子撒進魚塘,然後觀察著魚池的動靜。

鐘言眯了眯眼睛,他在做什麼?

看來今天是碰上高手了,可前頭的危險並沒有令他膽寒,反而湧起一陣興奮,和即將填滿滔天食欲的滿足。

元墨繞了好久才停下,看似平靜,實則已經變成了驚弓之鳥。這人是餓鬼,以活人之軀修鬼道已是逆天而行,善惡不分,隻為口腹之欲。自己活了這麼多年不是沒見過,再厲害的道長都死在手裡,今天竟然被人識破。

可是他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識破的!

該死,該死!就差一點,那炙人蠱就煉成了!偏偏來了這麼一個厲害的人!就差一天!元墨狠狠地跺了跺腳,回首確定身後沒人,這才鑽進後廚的柴火房,火能旺他的命格,這裡就是最好的地方。現在走還是不走?要是走了,精心養育的炙人蠱就沒了,蠱人已經說定會將最後一張整皮留給自己。要是不走,兩個人可能要鬥個魚死網破!

罷了,罷了,鬥就鬥!元墨拿出一個紅木雕刻的小盒,裡頭放著另一種蠱蟲。這蟲子專門吃欲念極大的人,餓鬼道食欲滔天,在蟲子的眼裡就是最好的吃食,隻需要一炷香的功夫就能把鐘言的內腔吃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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