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陰】蝟人刺3(1 / 1)

尖叫聲無比刺耳,把一整條街從正常拉入了不正常。

原本這條街算是熱鬨,臨街的居民樓下方開著商鋪,馬路兩邊都走人,中間門過道走車,每個生命都在規定的軌道上運行,直到這兩個人落下,重重砸碎了這片平和。

有人跳樓了,街上還有人在喊。走路的人不走了,車水馬龍的機動車道也堵了車,有人捂著孩子的眼睛掉頭就跑,有人拿出手機拍著短視頻當作熱點,也有人舉著電話叫救護車……形形色色,世間門百態。

然而這些都不足以嚇到鐘言,他關心的是為什麼這麼巧有人在他們的頭頂上跳樓。

一男一女,兩個人都已經摔得慘不忍睹,腹腔開裂,一眼能看到斷裂的骨頭穿透脂肪,衝破了表皮。鞋子和皮帶更是脫離了身體,兩個人都是麵朝上,後背對著天。鐘言順著他們掉落的位置徑直往上看,情不自禁地抓住飛練的手腕:“你沒事吧?”

飛練卻沒有吭聲,低著頭坐在他的旁邊,手上和肩膀上都沾了積雪。因為剛才躲得太快,不小心劃傷了鼻梁骨,現在鼻梁骨最高的地方多了一道橫著的小傷口。

“摔傷了?”鐘言嚇一跳,一來是不願意見飛練受傷,二來是怕他受傷直接叫來他娘。紅煞如果出現在市中心將會是一場無法想象的災難,瞬間門席卷幾十萬人的性命都不在話下。

飛練並沒有給任何的反饋,反而整張臉都沒了表情。鐘言趕緊給他擦拭傷口,好在傷得不深,隻是淺淺一道。兩個人仍舊坐在雪上,擦傷口時鐘言將飛練的臉抬了起來,兩個人四目相對。結果就是這樣相對一刹,饒是鐘言見多了怪力亂神之事還是倒吸涼氣。

飛練的眼睛不對勁。

方才的血紅已經褪去,眼白的部分重新變回原本的顏色,隻剩下鮮紅的瞳孔。可是又有一對兒全新的黑色瞳孔出現了,從眼尾慢慢地往中間門擠,最後突然一下擠到了紅色瞳孔的旁邊。

眼睛忽然睜大了一些,睫毛也一顫。正常人應該是一隻眼睛一個瞳孔,可是飛練現在的一隻眼睛裡有兩個,兩隻眼睛都是雙瞳。

這時,飛練才認真地看向鐘言,詭異地說了一句:“今年城外的雪好大。”

“什麼?”鐘言沒聽清,又怕他在大街上引出鬼煞。忽然飛練低頭揉了揉眼睛,眉頭皺了兩下,眼睛也閉上休息了。再抬起頭來他像剛睡醒似的,茫然地看向四周。

“你們沒事吧!”飛練先問,眼睛裡的雙瞳已經變回正常的瞳孔,“還好周圍有雪堆,雪可真是好東西。”

“你是怎麼回事?”鐘言將手放在他麵前晃了晃,“你剛才怎麼了?”

“沒怎麼啊,隻是摔了一下。”飛練歪著頭回憶,“剛剛走到這裡的時候我察覺到了殺氣,然後就聽到了頭頂的風聲。”

“你先察覺到的殺氣?”鐘言摸了摸他的眼眉,當他的手一伸過去,飛練就將半張臉埋在自己的掌心當中,依戀又不舍地蹭動。這孩子內心向惡,彆人的殺氣會勾出他心裡的惡意,所

以才會鬼化。看來情況比自己想得嚴重,必須想辦法給飛練鎮住。

“對啊,剛剛有很濃烈的殺氣。”飛練揉了揉鼻子,像是那道傷口給他摔疼了。

“這也太湊巧了吧。”白芷對死人已經見怪不怪了,可以這麼說,麵對死人,她比麵對活人更加從容,“就不能讓我們順順利利回到住處嗎?我最討厭的就是意外。”

這不是湊巧,可能是有人暗害。鐘言在飛練的攙扶下站起來,抬頭昂視這棟三十多層的樓。上頭不少住戶都將腦袋探出來,鬨不明白樓下發生了什麼事,鬨明白之後再引發一陣尖叫。

“摔成這樣,你們說他們是從多少層跳下來的?”鐘言忽然問。

整棟樓看著不新,從窗口的大小能看出裡麵也是小戶型居多,屬於老式建築。陽台不在這個朝向,這一整麵都是坐南朝北的屋子。鐘言一一看過窗口,審視著每一張麵孔,似乎要在他們的臉上找到答案。

時間門仿佛被拉得很長,帶著拖遝的濃稠感。

將一小部分的窗口看過一遍,鐘言最後再慢慢地看向地上的屍體,屍體已經摔得看不出模樣來。頭骨都碎了,脖子擰著,眼睛緊緊地閉著,身下一大灘的血跡。這個人的血跡朝那個人流過去,那個人的血跡也慢慢蔓延開,最終兩大灘彙成了一大灘,在路燈下黑漆漆一片,看不出暗紅色來。

飛練站在鐘言的身旁,跟著他一起看。

急救車好像快到了,被擠在後麵的十字路口,由於車多,不停地按著喇叭催促。白芷拽了他一把:“走吧,不然一會兒說不清楚。”

這倒是,再不走就說不清楚了,萬一被扣下詢問也是麻煩。鐘言剛要轉身,忽然間門,地上兩個死人齊刷刷地睜開了眼睛。

詐屍!這是鐘言第一個想法,可馬上他就發現不是,詐屍的話自己的手串會震,他們這是……

是根本就沒死透?還是幕後黑手給自己的警告?鐘言如同深陷迷霧,好像背後有個人用這種方式恐嚇他,不要插手太多的事,否則這就是自己的下場。

看到死屍睜眼的隻有他們三個,其餘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急救車的鳴笛聲越來越近了,他們快速地融入周圍人群,走了個無影無蹤。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居民樓的某扇窗裡快速地閃了幾下,隨後一聲清脆的劈啪聲,燈泡炸掉了。樓下,急救車終於停到了馬路邊上,醫護人員飛速地跑了下來,衝向地上的跳樓者。

兩具屍體的眼睛都睜得大大的,手背上卻忽然冒出許許多多的血珠來,好似被刺滿了針的砧板輕輕紮過。

往前走了沒多久,住處到了。三個紅綠燈的步行距離當中鐘言也沒閒著,先把剛剛遇襲的事告知王大濤和蔣天賜,讓王副隊幫忙搜羅一下關於今晚這次跳樓事件的消息、視頻或者隻言片語。現在科技發達,凡事都紙包不住火,高科技雖然讓鐘言感到陌生,可不得不說,有時候真好用。

“唉,以前要查點什麼事、買點什麼東西,可真不方便。”到了樓下鐘言感歎,“那時

候凡事都用快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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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也未必傳得準。”

“所以你還是儘快習慣用手機吧。”白芷說。

鐘言點了下頭,開始打量眼前這棟大樓。原本他還以為王大濤給他們安排的住處最起碼會是精裝公寓,沒想到比剛才的居民樓還要破,看著像是要拆遷又拆不動的那種樓。

周圍十分僻靜,但並不是因為地處偏僻,隔著兩條道就是熱鬨的大街。小路沒人來是因為這邊太破了,看起來也很缺乏管理,彆說物業,連個掃大街的保潔都沒有。路邊是隨意停放的自行車以及放滿垃圾卻無人收拾的垃圾桶,路的儘頭有一片汙水,像是下水管道破裂過。

走過窄細的小路便是這棟獨院樓的大門,溫度比大道上冷了不少,鐘言首先看到的是傳達室。

傳達室的玻璃碎了一大片,沒有換新,反而是用透明膠帶黏上了,勉強能用就行,正上方卻懸著一麵乾淨的八卦鏡。隔著這塊看不清楚人的玻璃,隱約可見裡頭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

老頭趴在玻璃上看了又看才發現院門口來人了,於是拉開了勉強能用的鋁合金門,披著一件墨綠色的大衣出來。

“走錯了。”他沒問找誰,而是直接讓人打道回府。

“奇怪,為什麼要說我們走錯了呢?”飛練好奇。

“走錯了就是走錯了,快走快走!”老頭凶神惡煞,根本不給他們解釋的機會,抄起地上一米五長的竹絲大掃把就要開始轟人。鐘言將袖口裡的鑰匙串拿出來晃了晃:“王大濤讓我們來的。”

大掃把停在了半空當中。

“二級傀行者,鐘言。”鐘言又拿出無線電,看來他們還真是來對地方了,整棟樓就是員工宿舍。

“王娃子找的人啊,他怎麼又找人了……”老頭嘀嘀咕咕將掃把往地上一扔,“進來,跟我記一下姓名。”

“好。”鐘言對他的態度轉變並不稀奇,帶著白芷和飛練進了小小的傳達室。傳達室裡燒著暖氣,暖爐上燒著熱茶,一個無線電就放在桌上,旁邊是一本臟兮兮的筆記簿。

“記下你們三個的姓名和房間門號。”老頭攤開了筆記簿,將一杆鋼筆丟給他們。

鐘言隨意地翻了翻,老頭也沒攔著他。筆記簿裡記滿了房客,每個人後頭都有一個房間門編號。隻不過有些人的名字已經被框起來了。

鐘言一邊寫,一邊打聽:“您也是傀行者?”

“彆多問。”老頭沏了一杯熱茶。

“那您剛才為什麼轟我?”鐘言想和他套套近乎。

“你肯定知道為什麼。”老頭卻一語戳破,但還是解釋,“傀行者講究附身,能被鬼看上的人大多八字不行,克親克友。所以傀行者要麼沒親沒友,要麼就必須和親友保持距離,更不可能把員工宿舍的地址告訴他們。但也有不怕死的找過來……”

“這些被框上的名字怎麼了?”鐘言隨便指了一個。

老頭的白眼一翻:“你小子不老實,明知故問。”

“我這是和

() 您多多學習。”鐘言笑了笑,“您剛才提到王大濤,他現在是我副隊,他以前怎麼了?”

老頭漫不經心地喝著茶,不再說話。

“您花盆裡的這棵單株絲茅養得真好。”鐘言轉而去看窗台上的破花盆,裡麵的綠葉顯然是絲茅。

“你懂這個?”老頭放下茶杯。

“絲茅和香茅都可以辟邪,但單株絲茅要厲害得多,隻是不好找。”鐘言隨手碰了碰葉子,“絲茅多葉,很少見這樣一葉一根的。就算偶然在山上碰見一葉的,拔起來看,它的根須或許還連著旁邊的,歸根結底還是多葉多根。這東西可厲害,有它在,我相信尋常清風根本進不了這個院門。”

老頭笑了笑,算是對他的識貨表示讚賞,轉而徐徐道來:“王大濤那個娃子啊,專門克隊友,我勸你彆跟著他乾,他手裡的人死得快。他不到二十就乾這行了,隊友一個沒剩下。這會兒來了個蔣天賜,他也是克隊友,他以前的搭檔也沒了。”

“那剛好,我這個人也克。大家克來克去,也算禮尚往來。”鐘言放下鋼筆,“我還有一個問題,您是傀行者嗎?”

“你該上樓了。”老頭不再多說,送客。

鐘言不再多問,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接觸。他們離開傳達室,正式走進獨棟居民樓,這樓一共十二層,呈扇形,兩個單元,鐘言的住處是一單元1201,進了單元門就看到三部電梯。

“彆說,可能這周圍都是同行吧,我感覺這裡挺安全。”白芷嗅了嗅,“就是這房子太舊,有黴味。”

“比咱們東奔西跑到處換地方住要好得多,而且和同事們接觸也不是壞事。”鐘言也察覺到了,樓雖然破舊,可周圍沒有那股讓人坐立不安的感覺,哪怕犄角旮旯都掛著蜘蛛網。

等到電梯門打開,三個人恍然大悟,電梯裡麵沒有鏡子,而是貼滿了符紙,拉滿了紅線,一根一根隨風飄動。

滿滿當當全部都是辟邪之物,如同把這東西當成了牆紙來用。

“不錯,這地方算是來對了。”鐘言帶人進入廂體,按亮了印有“12”數字的樓層按鍵。

“我隻希望屋裡彆太臟,我不喜歡做家務。”白芷看了看手機,“謔,都這時候了,那小倒黴蛋還沒醒呢。”

飛練對牆上的符紙相當好奇,伸手碰了碰,結果一張符紙就這樣被他無意地碰了下來。“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

一邊不停道歉一邊拾起符紙,重新貼回原處,飛練才鬆了一口氣:“沒關係,屋裡臟了我來收拾,我可以叫十七八個兄弟一起來。”

“不用不用,我們一起收拾就好。”鐘言馬上拒絕,眼前浮現十七八個飛練一起說話的場麵。他立刻搖了搖頭,把這“可怕”的場景從腦袋中晃了出去。

叮咚,十二層到了。

一出電梯沒幾步就是他們的住處,和普通的居民樓內裡沒什麼兩樣,就是更破舊一些。而1201的門上也貼滿了符紙,鐘言隨手一摸,熱的,鍍了金。

他拿出鑰匙,

正要開1201的門,隻聽身後的門忽然開了,隨後是很熟悉的聲音。

“不要再來找我,就當我死了。()”

1202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在蔣天賜的門前敲了敲,見敲不開門了才放棄,臨走時看了鐘言他們幾眼,笑著點了下頭緩解尷尬,然後一個人去坐電梯。

“沒想到蔣天賜那人還有朋友。”鐘言都覺得訝異,隨後擰開了1201的門。

屋裡比他們想象得乾淨許多,但是風格很……怎麼說呢,鐘言一下子聯想到上世紀70年代,淡綠色的牆圍將所有的牆分成了上下兩色,腳下是那個時期最流行的花格瓷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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