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陰】樓蛞蝓6(1 / 1)

畫麵不大,隻能瞧見小孩兒的腿,而且孩子穿了短褲,光腳,看不出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緊接著畫麵一轉,高正信將手機翻轉過來,鐘言這邊的畫麵就隻剩下一單元的樓道入口,以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我現在開始巡夜了啊,你們看仔細點兒。”高正信用手電筒晃了晃眼前的台階,這條路他走了十幾年,從來沒出過錯。

“那個……高老先生,麻煩您再把手機轉向您。”鐘言說得很隱晦,總不能直接和人家說你背著一個。同時蔣天賜已經站了起來,係上了袖扣準備出門了,樓下有鬼出現,傀行者該開工了。

“啊?”高正信顯然沒懂,他們不是要看夜巡嗎,看自己乾什麼?但還是將手機轉了回來。

鐘言這邊的屏幕裡再次出現了高正信的臉,隻是他肩膀上的小孩兒,不見了。

好了,現在鐘言心裡有了個譜兒,最起碼這棟樓裡,有一個小孩兒的鬼在晃蕩。他立刻朝蔣天賜揮了揮手,意思是先彆輕舉妄動,嚇跑了的話更不好捉鬼。

蔣天賜又坐了回來,原本想趁著自己這會兒沒幻覺又不頭疼將事情解決了,可隻好看向手機屏幕。

“看什麼呐?我這兒要開始巡夜了!”高正信皺著眉,“現在能走了嗎?”

飛練悄悄地躲在師祖的長頭發裡,小聲說:“要不要我下去看看啊?我現在小小的。”

“你彆亂跑,小小的,也很危險。”鐘言回答,轉臉笑著對高正信說,“剛才屏幕不清楚,這會兒清楚了,您開始吧,我們這邊看著呢!”

“得嘞!”高正信又把手機轉了回去,來來回回的,他的耐心都快沒了。而隨著他邁上台階,今晚的夜巡算是正式開始,一層的感應燈本身就不太好使,外加高正信本人走路不穩當,鐘言這邊看過去又是花屏又是抖動。

“就是從這裡開始的。”高正信一拐彎,走進了一層的連廊。

畫麵當中,其實最顯眼的就是一個光圈。這個光圈就是高正信手裡的手電筒光照範圍,本來周圍的能見度就很不好,再加上光圈不大,整個屏幕中大部分都是盲區,凡是黑暗的角落皆是未知。而已知的範圍內也沒有好到哪裡去,處處流露出一種破敗感。

而這種破敗裡摻著專屬於城中村的無奈和歎息。

住在這裡的人不是不知道樓裡不對勁,不是不知道二層有凶案,不是不知道各層都丟了孩子,而是他們隻能住在這裡,沒有彆的房子可以住,更拿不出出去租房的預算。樓梯上的水泥裂了縫隙,打不死的雜草從縫隙裡野蠻長出,角落裡的塑料袋就是本層連廊的暫時垃圾桶,明早才會有人倒垃圾。

這些,鐘言都看在眼裡,更加厭惡那幾個裝模作樣的假道士了。連這裡的人的錢都騙,遲早讓他們還回來。

高正信從101號的門前開始走過,右側就是圍欄,左邊就是挨家挨戶的臨廊窗和推拉式防盜門。

“這時候沒有人啊,就我一個。”高正信走著

走著開始聊天,“要說這工作也挺無聊的,唉,誰想上夜班呐,不都是生活所迫。”

“樓裡上夜班的人多嗎?”鐘言這時問。他雖然在樓裡住過,但那段時間深居淺出,根本沒時間注意其他居民。

“多,挺多。”高正信一邊走一邊晃手電筒,同時將109門口的兩雙鞋往裡頭踢一踢,“我年輕時候就經常被上夜班回來的人嚇著,後來,就習慣了。”

“沈果他夜巡的表現怎麼樣?”鐘言的視線跟隨光圈的晃動而晃動。

“膽子不是很大,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孩兒。春節時候他請了十天假,說去散散心,回來之後還給我和謝達帶了小禮物,說保平安用的。”提起沈果,高正信的第一反應仍舊是惋惜,“你們說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小果就比小謝小兩歲,可是人家就懂事好學,還講究衛生。你們可不知道小謝啊,和他住一個宿舍我一個老頭子都受不了。現在還不熱,等到大夏天的時候……”

說著他停了下來,開始爬樓梯。但即便他沒說完,鐘言仿佛也聞到了那股味道,能想象出夏天和謝達在一個屋裡是什麼慘狀。

樓梯上隻有一個人的腳步聲,高正信可能腿腳不是很好,走走就要停下來歇歇。

走到拐彎處時他停下了,下意識地用手電筒往下照了照,但是身後空無一人。

“瞧我這記性,現在還沒到二層呢,我和小果那時候都是一二層一起巡查,到了三層是我獨自往上,他在原地等著,等我上了五層我倆再一起走。”高正信一聲歎息,拐彎上了二層的連廊。

手電筒的光一晃,他又停住了。

走廊的另外一端,有個小孩兒。

仍舊看不出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白上衣,白短褲,光著腳踢毽子。

“喂!誰家的孩子!”高正信先喊了一嗓子,鐘言剛要製止他,但是沒趕上,隻見那孩子聽到高正信的聲音後就一溜煙兒地跑了。

“怎麼回事?這麼晚還有小孩兒在外頭……”高正信快步走向二層連廊的另外一端,隻是跑了十幾步就開始氣喘籲籲。樓裡已經丟失六個孩子,誰家的家長這麼放心,這時候不鎖門?

可是等到他跑過去之後,隻有風聲吹過,看不到任何活著的東西。

鐘言和王大濤對視了一眼,這高正信真是太心大了,換成彆人掉頭就跑,他居然還敢過去。不過這也是他能乾這份職業的必要條件,否則乾不了這麼久。有時候,一個人遲鈍些總比靈感太敏銳要好。

“你們剛才看見那小孩兒了嗎?”高正信站在原地晃手電筒,“這可真是撞了邪了,從前從沒晚上見過小孩兒,怎麼你們一來我就見著了?”

“您繼續巡夜,走您的,這或許都是我們的線索。”鐘言說。

高正信還打著手電筒照樓道的角落,不死心似的。“這誰家孩子啊,找著了我一定得好好教訓一頓家長。”

連續照了十幾次之後高正信才開始繼續爬樓梯,走向了三層的連廊。周圍仍舊隻有他一個人的

腳步聲,偶爾能聽到的動靜就是誰家的男人在打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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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裡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高老先生?”所有人警惕起來。

“咳咳,在呢。”高正信咳嗽了兩下,“咱們先關一會兒手電,等我走過這塊兒再打開。”

沒了手電筒,屏幕裡能看出的東西隻剩下一個輪廓。這就是不找專業人士的後果,永遠有突發狀況,可是,如果是傀行者這些人直接夜巡,未必能查得出問題來,特彆是小孩兒的魂魄,極有可能一衝就散了。

小孩兒的魂魄雖然怨氣大,不好送,但如果不是陰生子這類,恐怕扛不住蔣天賜的四級傀行風刃,更彆說鐘言的三級餓鬼道場。

“您彆關燈啊,關了燈我們看什麼?”王大濤抗議,“您把手電先打開。”

“不是我不想打開,而是這段路不能打開。”高正信的語氣不像開玩笑。

“您還是打開吧。”王大濤已經做好了出門的準備,他看向鐘言,眼神裡寫滿了“這人是不是有所隱瞞”?

“好,這可是你們說的,我一個老頭子反正無所謂……”高正信嘟囔著,顯然就是有所隱瞞,隨後哢吧一聲,是他打開了手電筒的開關。

光圈重新回到屏幕當中,視野中多了一圈明亮,這時候能清晰地看到三樓的連廊了,兩側是不知道誰家不要了的破花盆,還有人在晾衣架上掛曬的臘肉。

這有什麼不能看的?鐘言想,莫非是高正信已經產生了某種變化,他不願意見光?就在這時候,屏幕那邊傳來了非常輕微且陌生的響動,嗡嗡的,像是小小的螺旋槳開始工作。

“這是什麼?”飛練也聽到了。

鐘言搖搖頭,看來就是這個聲音讓高正信不想開手電筒。這是不是高正信故意而為?他在隱瞞什麼?

就在他疑惑時,那聲響越來越大,畫麵再次暗了下來,好似手電筒又一次被關掉。但很快,屏幕的一角就出現了不規則的光亮,那是手電筒的光,顯然高正信沒有關上它。那這突如其來的黯淡又是怎麼回事?

這時,屏幕上的巨大陰影開始移動了,明暗的分界線勾勒出了它的形狀,尖銳,細長,黑色。

像是某種昆蟲的足,並且還有黑色的毛刺。

畫麵再一轉,這回屏幕中心是高正信了,他的臉上和肩膀上各趴著兩隻食指長的黑色大蟑螂,又黑又長的觸角不斷晃動著,外殼油油發亮,每隻腿上的小鋸齒都能看清楚。

“你瞧,這蟑螂都把手機鏡頭擋住了。”高正信將鏡頭上的蟑螂掃下去,手機再次對準正前方,還沒清晰幾秒,又一隻蟑螂振開雙翅衝向了攝像頭,不僅不怕人還被亮光所吸引,專門照著手機燈或人的臉衝刺。

鐘言一陣沉默,他沒想到高正信關閉手電筒的理由居然是這地方有飛天大蟑螂!

() “三層是蟑螂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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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不時踩死一隻,“城中村已經殺了十幾年的蟑螂了,但每次殺完就乾淨兩三天,這些東西很快就會卷土重來。你們可彆小看我們殺蟑的力度,這都是國家規定的,能除掉多少就除掉多少。殺蟑日那天,所有的居民最好留在家裡,不要外出,街道的人會背著噴農藥那樣的工具到處遊走,隻不過噴出來的不是液體,全都是殺蟑的氣霧。”

“氣霧噴得到處都是,整個城中村都煙霧繚繞的,嘿,你們沒見過吧,像噴了好多乾冰,不比舞台效果差!”

“除了噴氣霧,我們還得打開水井蓋,當然沼氣蓋不能動。打開之後,就拿火.槍噴,劈裡啪啦地響著,一半身子都燒焦的大蟑螂烏央烏央往外飛,像火球似的。尾巴上的蟑螂卵一個接一個地往下掉,長方形的大卵。這時候小蟑螂覺出危險了,拚了命地提前孵化破殼,一個卵匣幾百隻,白色的,半透明。”

“你們以為這就完啦?早著呢,接下來才是最來勁的。整個城中村底下的蟑螂都得跑出來,因為下水道裡全是殺蟲劑,地麵上能堆一層大蟑螂,掃在一起真是成千上萬。可就是這麼殺還是殺不乾淨啊……”

“等一下。”鐘言一邊聽一邊說,“您往後倒退兩步。”

“哦哦,好。”高正信連忙倒退。

他已經走到了四層的連廊,這層發生的事故最多。402四年前丟了女兒,409前不久丟了張曉晴,地上擺著白米飯和布娃娃,都是用來招魂的,但是破碎的相框已經被收了回去。

“您把手電打在牆上。”鐘言指揮。

高正信照做了。

屏幕裡出現了一堵牆,深灰色,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特彆奇怪的地方,隻是中間出現了一道橫裂。

王大濤這時說:“這牆有問題?我去看看。”

“有問題,有大問題,但你先彆動。”鐘言已經起了一身冷汗,倒不是害怕鬼怪,而是在物理建構上麵這樓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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