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是無聲的語言,僅憑畫麵,不需要任何聲音就能傳遞拍攝者的感情。
江奏之前也跟隨老爺子係統性地學過幾節課,再加上日常裡累積的那些經驗,第一時間就能察覺到不對。
生活裡這樣的例子也比比皆是,比如說BBC頻道裡拍攝出來的中國街道,天空、街景永遠都是灰暗的,陰冷的,毫無生機,這就是鏡頭語言的一種常用表達手法。
鮮豔的顏色往往和生機勃勃掛鉤,代表歡慶,喜悅,美好。
暗淡的顏色往往和死氣沉沉聯係,代表悲傷,痛苦,絕望。
比較典型的例子就是紅白喜事,白事用白色,從白紙燈籠到粗麻布,紅事到處披紅掛綠,蠟燭也必須是成對的紅燭。
還有一些大牌雜誌在拍攝中國風照片的時候,會請一些眼睛小得能成一條縫的模特來展現和自身格格不入的風格……這些情況並不罕見。
彆人可能不清楚,但是山田一夫是個攝影師,攝像機就是他吃飯的工具,就是他看事物的眼睛,就是他說話的嘴巴,他擁有成熟的攝影技巧,他的一切思想,都可以在他的作品中得到體現。
從上到下的拍攝手法在並不少見,在特殊部位停留,通常是從男性視角出發,代表著男性的雙眼,打量點評被拍攝對象的性魅力。
然而山田一夫和山田優並非男女朋友的關係,而是父女關係,這就決定了他必然不能以男性看待女性的視角去進行拍攝。
“怎麼樣?”山田一夫端著裝滿食物的托盤從廚房裡走出來,麵容和善,“理奈覺得優醬彈琴彈得好不好?”
他看上去是那樣的慈善,戴著一副金絲框的眼鏡,非常和氣,就像是學校裡耐心斯文的老師,對著不懂求學的學生循循善誘。
這世上的危險不一定都是令人恐懼的,有時身上也披滿了偽裝,甚至看上去十分美好,就像是豬籠草分泌出的花蜜,不過是為了引誘蟲子掉進陷阱的誘餌。
“小優的手很長,和叔叔的手一樣呢。”江奏沒有回答山田一夫的問題,反而誇他,也像是一個抓不著重點的幼童。
“謝謝,手指長的人適合彈鋼琴,我當然也會一點,”山田一夫笑容不變,“隻是平時工作時間不太穩定,有空的時候我也會親自教優醬學琴,她就是繼承了我的天賦,你說是嗎,優醬?”
山田優臉上閃過了排斥的神色,不情願地點了點頭,“爸爸的琴彈得很好。”
“真的嗎?”江奏臉上露出懷疑的神色,“該不會是小優你不好意思說實話吧?大家都知道你最喜歡的人就是山田叔叔,會偏心也很正常呢。”
山田一夫哈哈哈地笑了起來,“優醬最喜歡的人是爸爸嗎?那我真是太榮幸了。不過小優可不是會說謊的孩子,她是個誠實的好女孩,當然不會騙同學……叔叔給你彈一首歌證明一下不就好了嗎?”
“謝謝叔叔。”江奏道。
山田一夫道,“那就跟我一起到琴房來吧。”
江奏從座位上起身,山田優也連忙站起來,表情猶豫著跟了上去。
山田宅很大,牆壁上掛了一些相框,絕大部分是山田優的單人獨照,還有一部分的照片,被剪掉了一個人形的輪廓。
“啊,”山田一夫見江奏看照片,解釋道,“這些都是我拍的小優,這孩子……大概是生媽媽的氣了,所以偷偷剪掉了照片,唉,我拿她也沒辦法。”
山田優低著頭走路,沒有說話,也沒有反駁。
作為專業的攝影師,山田一夫家裡的攝影工具也隨處可見。
“我可以試一試嗎?”江奏露出了好奇的眼神,隨意指了一款錄像機,“就用它錄下叔叔彈琴的畫麵。”
山田一夫看了一眼攝像機,這款攝像機是他以前用過的舊款,性能一般般,早就淘汰了,價格也不貴,也不怕被小孩子胡亂擺弄弄壞,於是慷慨表示了許可,“當然可以,很簡單的,我教你,很快就學會了。”
黑色短發的小女孩仰起頭,朝他露出了一個崇拜的表情。
“那就謝謝叔叔了。”
山田一夫的心臟怦然一跳。
一直以來都覺得長發女孩更加清純、聖潔,現在這麼看,短頭發似乎也不錯,又可愛又俏皮。
琴房裡放著一架價值不菲的鋼琴,山田優默默往後退了一步,本能地不想靠近那裡。
山田一夫的注意力正放在江奏身上,少有的沒注意到山田優的異樣。
“這個機器是這麼調的,你看這裡,打開之後隻要……”山田一夫伸出一隻手,江奏不著痕跡地避開,直接把攝像機遞給了他,“那就麻煩山田叔叔先演示一遍吧。”
山田一夫也不好反對,笑著接過機器演示了一下,說難當然也不難,說容易,對於一個小學生來說也不算簡單。
他臉上的笑意更深,當她看完一遍還是不會,到時候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幫忙……
“可以了。”江奏把攝像機拿到手裡,原模原樣地複刻了一遍,甚至動作比他的展示還要更加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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