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鈴聲響起。
白日的風卷起一片櫻花,從兩人身邊刮過,飄向無垠的天空。
周圍傳出了一陣陣的驚呼聲。
“那個好像是鬆田君吧?”
“鬆田君喜歡寒河江君?那萩原……”
周圍的議論聲嗡嗡不止,鬆田陣平恍若未聞,抱著女人的手臂沒有放鬆絲毫力道。
因為好像隻要一鬆手,懷裡的人就會像那時一樣消失掉了。
義無反顧飛去的身影、爆炸的巨聲、熾熱的火光、人體組織被焚燒的焦香……這情節遠比他所有看到過的、能想象出來的劇情還要更加恐怖,閉上眼睛似乎還能重新回到灼熱的火光裡,身邊是殘蕪的廢墟,而他心裡充滿了無邊無際的恐懼和空洞,吸走所有的情緒和精神——不知道該怎麼繼續站在那裡,即便下一刻世界末日降臨也再無所謂。
他醒來的那一刻,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一切仿佛親身經曆過的畫麵讓他無法勸慰自己那隻是單純的夢境,必須要儘快趕到她的身邊——確認這隻是一個夢而已。
“你是真的嗎?”
憑著最後的那點本能,像落水者抱住浮木一般的用力,唯恐鬆手之後,又再次回到夢境裡。
青年低啞的嗓音斷斷續續,意識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太清醒,箍著自己的那雙手如同牆鐵壁一般難以撼動,雖然隻要稍微用點力就能掙開,江奏也沒有那麼做。
“鬆田君?”她喊了兩聲,沒有回應,“我當然是真的。”
又一邊在心裡把係統叫了出來,“怎麼回事?”
“之前不是說過時間回溯隻有玩家本人有記憶,為什麼鬆田陣平會有反應?你們遊戲是不是出了什麼bug?”
係統沉默了一陣。
江奏確定這狗比係統在,這似乎是一種沒有來由的直覺,她發現自己和這個係統之間早已經在無形之中建立起了一種微妙的聯係,就像是一滴水和海域、神經元和神經之間的那種感應,兩者雖然各自獨立,卻並非毫無關聯。
這個遊戲真的隻是遊戲嗎?
已經不再是第一次,心裡的懷疑再次厚重了一層。
遊戲如果真的隻是遊戲,那麼背後的策劃者又是誰?是誰在主導這一場超越了次元的遊戲?對方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擁有這樣不可思議的力量……那麼,這個世界到底是真實還是虛假呢?
【遊戲回溯相當於回溯數據,其中伴隨著大量的代碼回流,鬆田陣平作為本遊戲的重要NPC,相比普通NPC角色設定要更加精細,在回溯的程序上要更加複雜,你選擇回溯的時候他離你的距離太近,導致受到了一定波及,會出現一點殘餘記憶也是很正常的,但是遊戲係統也在努力進行後期修複調整,他會把發生過的一切都當成是一場夢境,並不會影響遊戲的正常運行。】
“鬆田陣平是真實存在的人嗎?”江奏道,“還有其他的人,萩原研二,諸伏景光,降穀零……這些人隻是遊戲裡存在
的數據,還是在現實中真實存在的人?”
係統:【有不少玩家會把遊戲中延伸出的世界當做是真實的世界,也有不少人將現實視作神明的一場遊戲,真實和虛假的交界線有時是模糊的,一切交由玩家去定義。】
簡單的來說就是廢話文學:你可以把這裡當做是真實的世界,也可以把這裡當成遊戲。
江奏不是一個喜歡糾結的人,也沒有介意係統和自己玩的無聊的文字遊戲,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也好,是虛假的也罷,總歸和她的關係不大,她想做的事也不會因為這個而有所改變。
不……如果是真的,還是可以有稍稍的改變的。
她心裡閃過種種念頭,從客服對話窗口中退出來的時候其實也隻過了一瞬。
“鬆田君,”她打算先把鬆田陣平身上的Bug清理乾淨,讓他把已經過去的周目和現實分開,“你是不是做——”
原本環在雙臂上的手鬆開了,肩膀上忽然一沉。
卷發青年直接倒了下去,江奏伸手接住他,騰出了另一隻手去探了探鬆田陣平的額頭。
滾燙。
這體溫早就已經超過了37℃,江奏也沒再猶豫,直接打橫把人抱起來,往學校的保健室走。
“他這個年齡沒什麼大礙的,大概是最近太累,又加上天氣變化的原因,所以生病了,你們前幾天不是還遇到了那起爆炸案嗎?也有可能是精神一直保持高度亢奮,現在已經到了極限,所以觸底反彈了……把退燒藥吃掉,”保健室的醫生指了一下杯子,“鬆田這小子體質壯得跟牛一樣,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吃幾天藥就好了。”
醫生試了一下沒能把藥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