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機器嗡嗡的響聲,坍塌的牆體終於被挪開,光照如水一般傾瀉而下,照亮了昏暗的狹角。

“沒事吧?”先衝進來的是□□處理部的警察,眾人小心翼翼地排除前進路上的障礙,看著灰撲撲的空間裡站著一個安然無恙的金發碧眼女人,不由地鬆了口氣。

還好看上去沒什麼事,不然上升到國際外交事件就麻煩大了。

“我沒有問題。”朱蒂看著迎麵走來的年輕警察,發現對方也有一雙明亮的藍眼睛,一縷卷卷的頭發被保護頭盔壓著貼在額頭上,“但這裡麵還有人,我沒辦法把他們救出來。”

“我看看。”

高大的警察走近之後才發現地上已經被拆卸完畢的炸彈,有些意外地蹲下去檢查了一下,發現引爆線已經被拆除掉了。

他伸手撚起一根略粗的電線,發現在絕緣皮之下,有兩條線路纏在一起。

在現有的炸彈裡來看,這絕對不是一個製作精良的炸彈,對於防暴警察而言,算比較粗糙的陷阱題。

但對於普通人而言,這就是一個要命題。

“你是警察嗎?”鬆田陣平開口道。

朱蒂搖頭:“唉?我不是警察,我隻是一個剛辭職的英語教師,之所以能成功拆除炸彈,要感謝毛利偵探事務所提供的場外援助。”

鬆田陣平了然。

作為他們前輩的毛利小五郎,確實射擊能力和推理能力都相當出眾,拆除炸彈倒是沒有聽說過,不過如果是毛利前輩身邊那個叫江戶川柯南的小鬼頭的話……他想起對方多次“巧合”出現在案發現場以及爆炸現場附近的事,扯了扯嘴角。

十有八-九跟對方脫離不了關係。

不過不管對方是貝克街的小偵探還是孤兒怨再現,都得暫時往後稍稍。

“這堵牆後是電影院的等待廳分區,裡麵還有七個人在裡麵,暫時沒有人死傷。”

鬆田陣平點了點頭。“我明白了,這位小姐,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警察吧,請你退到安全的地方。”

有機械工具的輔助力量,沒過多久那堵牆就被拆下來,警察很快湧入其中排除安全隱患,幸運的是,裡麵並沒有檢測到有炸彈的存在。

糟糕的是,當一群人進去時,第一眼看見的畫麵相當驚悚:被圍困住的小空間內,受困者躺在地上,被由高至矮的順序,整整齊齊地碼成了一排,所有人的雙手交叉在腹部,通通都閉著眼睛,人事不知的模樣十分安詳。

乍一看就像是不小心闖入了什麼邪-教電影裡的祭祀現場。

隻有一個人還站著。

對方站在淩亂一片的廢墟之中,和其他渾身沾滿灰塵的人相比,她身上穿的白色襯衫還是分毫未染,乾淨得幾l乎格格不入。

太悠閒了,完全不像一般人遇見炸彈時的惶恐失措,鬆田陣平難免有些起疑,有些警惕地看過去,然而跟對方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腦袋裡嗡的一聲,突然空白了一秒鐘。

他下意識挺直了脊背,卻又有些不知道該在對方的麵前擺出怎樣的姿勢,聲音不是覺得有些發抖,“……是你啊。”

他不確定對方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聲音。

那個在國外警察比賽中遇見的參賽選手的同行女孩,他想要對方的聯係方式,但後來一直沒有聯係上。

被拒絕這種事早就不是頭一回。

都是成年人了,沒有好感那就不用強求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可還是莫名不想放棄。隻是世界實在太大,有時缺乏一點緣分時,就算傾儘全力都無法找到對方。

再次見麵,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地方,隻是看著她,那份無處安放的心情就好像突然落到了實處。

“把手舉起來!”

其他防爆警察不明所以,看見了眼前略顯詭異的場景,下意識防備。

彆的人不清楚,鬆田陣平卻知道:“她——”

“京極老師!”

金發女人從外麵小步跑了進來,緊張地打量之後又向其他人解釋:“京極小姐是帝丹中學的體育老師,我們剛才都被困在這裡。”

鬆田陣平閉上了嘴。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對方應該不叫“京極”。

這個名字,很有可能隻是代號或者假稱,在不清楚具體情況前,還是不要貿然開口為好。反正警察的同門就算不是警察,也不至於專門跑到日本來當罪犯。

心裡又忍不住閃過一個念頭:如果她現在是帝丹中學的體育老師,那豈不是離東京警視廳很近?

“京極老師,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朱蒂確認對方身上沒有傷口才鬆了口氣,低頭看見了地上那一排,嚇了一跳,“地上的人怎麼回事?受重傷了嗎?”

“睡過去了。”江奏說。

鬆田陣平:“……”

朱蒂:“……”

這種情況下,心得有多大才能睡過去?

而且怎麼可能睡得這麼整齊,想想都覺得很可疑。

“……呼吸正常,心律正常,身上不見明顯創口,沒有生命危險。”隨行人員做完了基本查體。

“就是不太像睡過去的……明明就是被打暈過去的吧。”一名警察忍不住把躺在地上的其中一名受災者翻過來,撩開衣領看見脖頸上的紅痕,確認了。“六個人都是。”

很顯然,一擊必中,手法相當的熟悉。

一群人齊刷刷地看向罪魁禍首。

“好吧。”江奏非常絲滑地改口,“是我做的。”

沒辦法,她實在受不了幾l個人輪流在耳邊開男高音女高音混合吟唱,隻能用物理的手段讓他們安靜一下。

“……”朱蒂立刻收斂了笑意,非常嚴肅地說,“京極老師,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可是很危險的事情。”

她不相信能看得出炸彈有問題的京極老師會不知道這點——誰都不知道這棟商場大樓裡還會不會繼續發生爆炸,如果會,碎裂的天花板很有可能被炸碎,砸落下來。

如果這些人並非清醒狀態,很有可能會躲避不及,一旦被碎石砸中身體的要害部位,這些人的一生很有可能就會毀掉。

“他們太過激動了。()”即便被指責,對方依舊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不緊不慢地說,“比起清醒地麵對恐懼,還不如一覺睡過去,等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不然在被砸死之前,這些人說不定會先死於呼吸性堿中毒。?()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抬起頭:“商場的天花板承重效果還算不錯,如果真到了碎裂那一步……這裡的空間有限,恐怕不管他們是否有行動能力,都沒辦法逃過去。”

“逃不過去的,就是命了。”

“在氧氣有限的情況下,儘量平靜下來,放緩呼吸的做法是沒問題的。”鬆田陣平開口,聲音在安全防爆頭盔裡有些發悶,目光沉靜地看著幾l個暈過去的受害者被警察扛了出去,打了打圓場,“有什麼其他意見出去之後再說吧,這裡恐怕不適合聊天。”

他朝這個被稱作“京極老師”的女人身上看了一眼。

對方還是和剛才一樣,看他的目光裡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和看旁邊的廢石磚塊沒有區彆。

兩個女人作為唯一清醒的當事人,被客客氣氣地請上了警車,準備被直接驅車送去警視廳,配合做筆錄。

“京極老師……”朱蒂剛想開口,車門再次被拉開,一個男人坐上了駕駛位,正好打斷了她的話。

“回警視廳。”

江奏往車內的後視鏡裡看了一眼,正好和鏡子內的男人對上視線。

這是一個極為俊朗的年輕男人,長睫毛下那雙眼睛乾淨又明亮,哪怕頭上的卷發有少許淩亂,也不能掩那張相當出色的麵容。

對視了幾l秒鐘,鬆田陣平收回眼神,若無其事地摸上了方向盤。

“……把安全帶係好。”他說。

白皙的耳朵在車內的陰影裡藏著淡淡的粉色。

回到警視廳後,立刻有新來的小警察負責交接。“鬆田前輩,請交給我吧。”

做筆錄這種小事通常都是交給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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