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奏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什麼問題,聽錯了結果認真地端詳了一下怪盜基德這個少年人的臉色後,發現對方居然是真的。

“……”

此時此刻,少年那張漂亮又精致的臉龐上寫滿了視死如歸。

“算你識相,”跪坐在地上的Spider冷笑了一聲,做人不怕運氣不好,就怕缺乏對照組,他本來覺得自己挺慘的,但是好在有怪盜基德的乾涉,自己至少守住了節操,他積極地提出建議,“大人,您還需要點彆的什麼嗎?幻境裡什麼都可以變出來。”

唉,自己也是逼不得已才被迫入敵營,相信boss也一定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江奏沒理他,隻是有點感慨。

自己難得想做點好事,居然成大惡人了。

所以在他心裡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可怕形象啊?

好歹也是幫他抓住了spider這個棘手的敵人的恩人吧——雖然是順帶為之,不過也算是幫怪盜基德解決掉了他人生中的一個大敵,不知道好好感謝就算了,還擺出一副仿佛大犧牲的模樣……玩家心裡掠過一絲不爽。

“怪盜先生,如果你的誠意到此為止,我想我們的交易也可以就此終結,”江奏頭也不回地往身後一倒,沒有摔倒在地上,而是坐在了一把憑空出現的、華美無比的女王椅上,“我這個人,向來講究的是自願原則,從來都不勉強彆人,如果你不願意,那麼現在就可以走,我也不攔你。”

匍匐在地上的spider在看見對方變出了那把椅子之後已經徹底放棄了逃走的念頭,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能力精進得如此靈活,如臂使指,恐怕他就算逃走也會被對方抓回來。

與其一而再再而三地丟臉,還不如老老實實地繼續呆著。

至於怪盜基德。

“……”開什麼玩笑?

他辛辛苦苦努力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得到老爸的消息,現在眼看有機會,這是能走的時候嗎?

他不怕對方拿空信息玩兒他,就怕對方真的有消息,自己卻不慎錯過。

而且最重要的是……

想走也走不了。

現實存在的難處不容忍忽略,這次的幻境比上次的結構複雜得多,他暫時還沒有找到出去的方式,要是溜達半天又繞回原地,怪盜基德這個名頭的麵子大概要丟得一乾二淨。

“沒有勉強,”他眼下終於徹底認清了自己的處境,覺得喉嚨有些梗塞,“我是自願的,沒有勉強。”

“哦?”江奏勾起一個輕佻邪氣的微笑,把我是壞蛋幾個字詮釋得淋漓儘致,“那就拚上全力地來取悅我吧。”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他心裡簡直抓狂。

……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怪盜基德突然發現自己的智商現在完全不夠用了,這種情況顯然不是跟從前一樣隨便從詞庫裡來一兩句Prettygirl就可以對付過去的事。

“哈,這種愣頭青就是什麼都不懂,”Spider惡意滿滿地嘲笑道,“大名鼎鼎的怪盜基德,難道連道歉的基本禮儀都不清楚嗎?”

“把胸部露出來是最基礎的歉意吧!”

怪盜基德:“……”

他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絕望地發現京極老師雖然沒有提出讚同,但也並沒有拒絕這個提議,隻好磨磨唧唧地把手伸上了外套最頂上的那顆扣子。

不就是脫嗎?

以前在彆的地方易容變裝的時候也不是沒有脫過,現在不過是再脫一次,他手指微微顫抖著,一顆又一顆地解開白色西裝上的紐扣。

裡麵還有西裝的馬甲、襯衫。

以前覺得穿起來一層一層,有些繁瑣的衣物,現在反而給予了他無限的安全感。

他隻希望時間再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快鬥同學,”對方還要在那裡說,“如果你實在勉強,那就算了吧,我就不強人所難了。”

怪盜基德硬著頭皮把扣子扯開。

白色的西裝滑落地上,堆在他的腳踝邊,身上隻剩下了一件打底用的清透白色襯衫。

少年人的身材有些單薄,但並不孱弱,憑借著怪盜基德驚人的運動量,他的鍛煉效果並不比專業健身、甚至警校裡日常操練的學生差,薄薄的衣料下可以清晰看見肌肉的起伏,恰到好處的飽滿清爽又充滿健氣,他的皮膚很白,淡藍色的血管分明,有種很乾淨的氣質。

脫下了那件怪盜的西裝,他隻是一個朝氣蓬勃的,還有些幼稚的漂亮少年。

京極老師的目光漫不經心地掃過他,既不加以評點,也不開口催促,那注視不帶情欲,卻反而更加讓人如立針氈,心裡升起無名的焦灼之意。

他苦中作樂地自我安慰:幸好勤於鍛煉,衣服下的身材也不是不能見人。

“基德先生,”江奏慢悠悠地說,“作為你的老師,我想我很有必要教導你一點。”

“在這種時候,抱有賭博心理是不對的。”

他停下手。

“對上位者賭良知,結果隻會輸得一敗塗地。”

“你應該知道脫了這一件衣服,不會是結束,而是開始。”江奏懶洋洋地說,“你真的已經做好了準備嗎?成年人的世界就像是臟東西,一旦粘上了,就再也回不去原來的簡單生活,有些事情會徹底地發生變化,原來的單純心境大概也很難再有。”

“你要徹底地放下自尊,愉悅,討好,甚至對我諂媚,自尊這種東西很堅固,也很脆弱,一旦掉在地上,想再把它粘回原來的樣子恐怕也不可能了。”

“為了上一任怪盜黑羽盜一……也許對方根本就不值得你那麼做。”

想了一下都是老賊的鍋,深愛的父親莫名其妙的在自己的世界裡消失,以為死了實際沒死的陰間劇情大概會給年輕的怪盜帶來相當長一段時間的陰影。

大概被騙比父親死亡的結局還是要好一點,但痛苦卻不是單純的“生之喜悅”能抹除掉的。

黑羽快鬥聽見父親的名字下意識警惕了一下,隨後又想起對方連自己的真實身份都知道了,老爸大概也隻是順帶的。

“……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他握緊了拳頭,“老爸他對我很好,教我魔術,帶我去看不同的表演,告訴我要怎麼做一個優秀的魔術師,我之所以有資格成為‘怪盜基德’,都是因為老爸領進了門,我不能就讓他那樣……一個人孤零零地在外麵。”

死都不知道死在哪裡。

一想到一個舉世聞名的世界級魔術師,也許像條野狗一樣死在動物園組織的手下,被曝屍荒野,被草草埋掉,就寢食難安。

他不能讓他在在這個世界不知名的某個角落裡繼續淪落,深夜聽見哀鳴。

已經找了黑羽盜一這麼長時間了,唯一的突破就是查到黑羽盜一的失蹤,大概是動物園組織造成,但他到現在還沒有找到生命之石,根本沒有任何能讓自己上對方桌一同談判的籌碼。

要把爸爸接回來。

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京極老師,”他的目光已經堅定了下來,“我不是一時衝動,我想得很清楚,就算你騙我也沒關係,但我不能因為可能的失敗,就放棄這次的機會……那樣我會後悔一輩子。”

江奏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慢地走到了黑羽快鬥的身邊,輕輕地捏住了他的下巴,轉向自己。

他的相貌和工藤新一很相似,但仔細看,其實可以很輕易地發現不同。

歡快輕鬆之下,掩蓋的是少年所背負的,無法向他人言說的血海深仇。

“你的決定,我了解了。”既已經確定了對方不是一時上頭,她說,“我當然尊重你做的選擇。”

也就是說……

怪盜基德忽然睜大了眼睛。

她忽然靠近了他,溫熱的氣流拂過耳垂,他身體裡的血液仿佛閃過了電流,心室震顫得久久不能平息,呼吸也情不自禁變得更加粗重。

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心裡到底有幾分恐懼,幾分……期待。

不……不可能。

然而並沒有等到她下一步的動作,僅僅是臉上痛了起來——對方伸出雙手,想捏史萊姆玩具一樣在他的臉頰上掐了掐。

不得不說,怪盜基德的小白臉掐起來手感就是與眾不同,還挺軟的。

她心情愉悅地在他茫然的神情中開口:“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該給的恐嚇還是要給一下的,免得這家夥嘗到甜頭以後膽大妄為。

“……哈?”什麼下不為例?他有些不明情況地低下頭看了看地上的衣服,不敢置信地說,“所以我剛才全都白脫了?”

“如果不滿意,你現在也可以繼續,”她好整以暇地說,“請隨意,我並不介意。”

“不過接下來,你最好閉上眼睛。”

身體比意識更快一步地服從了對方的指令,眼前一黑。

有隻手覆蓋上了他的臉。

不算溫柔的

動作,態度亦如手的主人,強勢的根本不讓彆人有反抗的機會。

“不要看。”

耳邊似乎聽見了什麼哢嚓掉的聲音。

還沒有等他反應出那到底是什麼,意識發生了強烈的扭曲,一陣凶猛的眩暈襲擊了他的大腦,等清醒過來之後,再睜開眼睛,周圍那些可怕的場景已經消失不見,自己仍然站在帝丹高中校園的倉庫內。

隔著緊閉的窗戶,隱約還可以聽見外麵熱鬨的喝彩聲,他轉過頭,不遠的地方,躺著不久之前,還在幻境裡見過的凶手。

平靜的胸口沒有一絲起伏,不用過去也能看出來,人多半是已經死掉了。

用心理催眠術犯下累累罪行的spider,沒想到自己最終也死在了自己的幻境裡,他嘲弄地笑了笑,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報應。

“哢嚓”、“哢嚓”的聲音接連響起,不絕於耳。

黑羽快鬥轉過頭,發現京極老師正拿著手機拍照,聲音就是自此傳出。

鏡頭對準倒在地上的Spider,連珠炮一樣閃個不停,這場景仿佛不是殺人現場,而是什麼雜誌拍攝的棚子,倒在地上的人也不是死了,而隻是擺了一個相對抽象的pose。

黑羽快鬥站在一邊,欲言又止,覺得這畫麵荒誕而詭異。

“……為什麼要給他拍照?”他想不通。

“不是拍照,是上傳證據。”

“證據?”他愣了一下,這家夥總不至於打算用證據把自己送進牢房裡吧?

她蹲下去,在死去的spider頭上拔了幾根帶毛囊的頭發,放進密封袋裡進行保存,“好評返現的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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