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他也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幼馴染眼底的譴責目光。
“……”
安室透很想解釋情況並非他所看見的那樣,可是嚴格來說,京極理奈剛才並沒有撒謊,儘管實際真相南轅北轍,但她說的每個字都確實是真的。
“不用怪安室先生,”玩家好心地幫忙說話,“他也隻是想幫忙換一件衣服而已。”
平野的嘴角幾乎抿成一條直線,他平靜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克製的危險:“還真是熱心啊,安室先生。”
如果是普通生氣的hiro還不算麻煩,現在的狀態估計生氣已經頂格了……安室透有些倉皇地離開了現場。
還是以後有機會再解釋吧。
諸伏景光站在玄關口,和好友擦肩而過,麵具下的表情有些微的疲憊。
他手裡提著便當盒——作為夜晚突兀拜訪的緣由,還沒來得及像往常一樣步入寒暄的過程,又聽見了廚房裡發出的異響聲,白色的霧氣已經彌漫了廚房的隔斷玻璃,他連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走進去,才發現是灶上的火沒有完全熄掉,將壺裡的水持續煮沸。
“如果廚房裡正在燒東西的話,一定要多注意,不然容易引起事故,很危險的。”
平野很快處理好有些淩亂的料理台,轉頭,京極理奈正抱著雙臂,懶洋洋地靠在廚房的門框上看著他忙碌,仿佛剛才差點燒掉的不是自己的房子。
“……”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笑意有些歉然,“我好像有些太自作主張了。”
“沒關係,”江奏說,“我這裡永遠歡迎你登堂入室。”
“……”他打開水龍頭,開始衝洗沾滿黑色汙漬的毛巾,聲音在水聲中並不明顯,“……第一個的人嗎?”
“嗯?”江奏沒有聽清。
“沒什麼。”清秀的青年轉過頭來笑了笑,擦掉手上的水珠,目光落在她的頸間,皺了皺眉頭,“家裡有醫藥箱嗎?”
玩家平時恢複血條全靠藍藥紅藥,當然不存在這種東西,諸伏景光隻能回到隔壁的臨時居所,把自己的急救藥箱拿過來。
“真是齊全。”
藥物的種類準備很豐富,除了常見的感冒、發燒之類的藥,還有很專業的刀傷藥。
“以備不時之需。”諸伏景光不緊不慢地拿出了噴霧,“現在不就剛好派上用場了嗎?”
江奏也沒再多話,把才剛扣上的扣子又解開,諸伏景光本來想說不用,看見痕跡之後又抿住了唇,默不作聲地往她脖頸上微微鼓脹起的痕跡噴藥,他上藥的動作很輕,如果不是藥水本身的涼意,幾乎完全沒什麼感覺。
“好些了嗎?”
“嗯。”
諸伏景光見她看著自己,還緊張了一下:“我的動作太重了?”
傷離嚴重兩個字不知道隔了多遠,放在他自己身上大概是連看都無需多看一眼的程度。
“你好像一點都不好奇。”
她平靜地看著他:“好
像早就知道這些傷是怎麼一回事。”
諸伏景光歎了口氣:“我隻是好奇心沒有那麼強而已。”
他當然知道——那槍就是他開的。
那實在是一個很好的將琴酒一擊斃命的機會,男人在動情-欲的時候是最為鬆懈的時候,被欲望征服的神經放鬆警惕,最好動手。
但他賭不起。
開槍那一刻居然恐懼起來。
“如果你想說,會主動對我說的。”諸伏景光說。
鏡子裡倒映出背部的傷痕,琴酒麵無表情地清創,含酒精的液體從傷口流過,他的麵部神經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又迅速地往傷口上倒上了藥粉,纏上繃帶。
組織臥底名單閃存卡失守已成定局,時至如今,那位先生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不想被動地失權,要求他們儘可能把名單上有異心的危險分子處決掉,其中有幾個麻煩分子稍微花了點時間才處理乾淨。
清創完,琴酒乾脆地閉上眼睛休息。
他很少做夢,偶爾做夢也是夢見小時候的事,鬥獸場相關的記憶不算是什麼愉快的回憶,想起來也是一片血淋淋的色彩,無非是殺人與被殺。
琴酒有時也會夢見自己坐在被自己殺死的人所積累的高高的白骨之上,看他們慢慢死掉的樣子。
隻是這一回,腳下的骷髏頭忽然轉動。
“Gin……”空洞的白骨眼框對準慢慢他,發出了古怪的笑聲,“你絕對會死在我女兒的手裡。”
“是嗎?”他的聲音很淡,漫不經心地說,“那就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