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鈺坐在畫室,修改了畫布上最後一點不足之處。作品完成的刹那,飽滿的色彩仿佛隨著宋征玉那個真實的人一起,強勢而又遽然地衝進他的眼球當中。
細節裡,聞人鈺才發現自己的行動先於意識,在宋征玉的手指上點了一點紅痣。那是他先前未曾注意到的,他的目光又久久地落在了宋征玉的手上,不知過了多久,才將紅綢重新蓋住,轉而加工起另一幅畫來。
宋征玉的這幅畫是昨天後半夜畫的,他昨天白天見到宋征玉忽而得到靈感,畫的其實是另一幅。
那幅畫已經收尾了,同樣隻需要添上幾筆就可以,並不耽誤時間。
隻是畫筆落在畫布上時,聞人鈺的腦海裡卻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響起飯桌上宋征玉那幾乎不講理的吵架聲音。
還是笨。
蘸滿紅色顏料的筆在畫布最上方落下。
第三天的錄製跟前兩天的錄製其實沒有差多少,熟悉了這裡的環境後,宋征玉明顯好多了。
當然,他目前最大的困難就是克服跟嶽霽要一起表演的那支舞。本來昨天已經練得差不多了,可一個晚上過去,他那練得馬馬虎虎的水平又倒退了一點。
宋征玉原本不習慣跟嶽霽這樣接觸,練久了以後他人都有些麻木了,頭也不抬著,專心致誌地盯著自己的走位,要麼就是看看鏡子裡的身形。
昨晚嶽霽沒有注意到什麼,今天跟人離得如此近,幾乎是一低頭,他就看到了宋征玉脖子上殘留的痕跡。
嶽霽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
據他所知,他們住的地方並沒有蚊蟲,而宋征玉也肯定沒有過敏之類的症狀,否則以對方這麼嬌氣的性子——多跳一會兒L舞就開始喊腿疼問他能不能休息一下,早就鬨得人儘皆知。再說,以焦遠跟裴之賞這兩天的殷勤勁,也肯定不會放過這個爭取好感的機會。
他看著宋征玉的眼神發生了些微的變化。
隻是到底,這也跟他無關罷了。
嶽霽收起目光,宋征玉下意識又要看鏡子的時候,一隻手將他的臉扭了回來。
“跳舞的時候要看著我,本身剩下的時間就不多了,養成習慣的話,今晚你表演的時候就改不過來了。”
他手上的溫度令宋征玉想起了昨天晚上戴景住掐著自己臉時的感覺,有些當時沒有感受到的控懾欲後知後覺地冒了出來。宋征玉整張臉都皺了起來,腦袋往後躲了躲,避開了嶽霽的手。
“說話就說話,你不要掐我的臉。”講話的時候,看著嶽霽的眼神裡還透著譴責。
嶽霽何曾被人這麼看過,況且,他剛才那動作根本就算不上是掐人。
領教了宋征玉倒打一耙的能力,嶽霽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禮節性地跟他倒了個歉。然而聽在宋征玉的耳朵裡,則是敷衍極了。
不想道歉就不想道歉,一點都不真誠。
宋征玉的譴責更多,腰間驀地傳來了一股力量,宋征玉措不及防地被人推了出
去,而後又很快地被牽著手拉了回來,同人再次緊密相貼。這是舞步裡原本就有的一個環節,隻不過宋征玉覺得嶽霽是故意的。
他正要說話,雙方的位置又是一變,嶽霽由他的對麵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將他半摟半抱住了。
這是整場舞蹈裡兩人曖昧氛圍達到最高的那一幕,他們需要表現出熱戀情侶間的耳鬢廝磨與依戀,以及互訴情衷的熱忱。隻可惜,宋征玉完全沒有這方麵的天賦,所有的一切幾乎都是被動形成的。
練舞室的落地鏡中,他被嶽霽環抱著,對方的臉頰差不多是緊挨在他的脖子上的。
呼吸的噴灑還有配合舞步緩動的身體,都為這一幕添上了靡麗的色彩。宋征玉覺得癢,以至於身體都發生了輕微的顫動,他的眼睫跟著眨動,一切都是如此的不適應又難耐。
他的種種不慣,嶽霽是最為直觀的感受者。
每次兩人在排練這一環節的時候,宋征玉都是如此表現的。
可也正因為如此,才形成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效果。
宋征玉的表現突顯出了他於戀情當中的種種青澀,舞蹈裡原本是明顯外放的情感被奇妙地克製住,在視覺上形成了一種極為內斂式的爆發。
就像是在守序而古板的環境裡,在密不透風的臥房中,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激烈而澎湃地與愛人進行最為真摯的交流。
還要因為懵懂,而增添種種綺色。
“回頭。”
嶽霽在宋征玉耳畔小聲地提醒,肌肉在這兩天的鍛煉中形成條件反射,使得宋征玉依舊像是受到擺弄般的回過了頭。然而他始終無法掌握正確的幅度,兩人之間出現了隻有他們彼此才感覺得到的觸感。
嶽霽一怔,就聽到宋征玉那略帶抱怨的聲音響起。
“嶽霽,你能不能呼吸輕一點。”
頸側那裡被弄得癢死了,宋征玉說著,還要再擠擠脖子,試圖驅散那感覺。
可方才根本就不是呼吸造成的差錯,而是他回頭太過,以至於嶽霽的嘴巴不小心碰到了他脖子上的那塊皮膚。
“不要亂動,舞蹈還沒有結束。”
“可是我不舒服。”
“很快就跳完了。”
彼此的視線沒有征兆地在短距離內相遇,舞曲還在播放,氛圍旖旎當中,嶽霽看到宋征玉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紅了一點,他的埋怨的神情,無端地令他透出無限的生氣。
嶽霽緩緩靠近對方,從遠處看,像是他在親吻著宋征玉一般——舞曲已經快結束了,這也是他們結束之前的一個動作。
他將那種似近非近的感覺把握得非常好,甚至由於長久以來雷厲風行的辦事風格,恍惚間倒真讓宋征玉覺得自己被對方捉捕住,困著他,貼在他的臉頰上輕蹭著。
本能的恐懼與這一刻舞蹈所蘊含的張力,促使得宋征玉在舞曲徹底結束的時候,眼圈一周瞧看去淚盈盈的。
宋征玉差不多是在舞蹈結束的時候,就立刻跟嶽霽拉開了
距離。
彼此之間的莫名氛圍也隨之打破,
重歸現實。
“我現在可以休息了嗎?”他一張口,
就是一句不解風情的話。
嶽霽覺得,要是宋征玉真的是為了名氣而參加的這檔節目,可以選擇早點放棄了。
對方根本就不是適合走這個路子,好好的機會擺在他麵前,都不能把握住。
嶽霽的目光落在了宋征玉比剛才更紅了一點的臉上。
“可以。”
宋征玉的眼角眉梢都露出了高興來,“那我去樓下休息。”
似乎多跟他在這裡呆一秒,都很不情願的樣子。
不過,膽子比剛開始接觸的時候大了一些,會當著他的麵說出去樓下休息的話,而不是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
嶽霽沒說話,卻在宋征玉打開門往下走時,也跟著往下走。
宋征玉是在走了好幾步以後才聽到身後有腳步聲的,回頭一看,就見嶽霽也跟了過來,不禁問了句:“你怎麼也下來了?”
“我不能下來嗎?”
宋征玉被問得生起悶氣,轉過臉蹬蹬蹬往樓下走快了許多。
嶽霽在後麵看著,還叮囑了句:“不要跑太快了。”
宋征玉沒有回答對方,卻是緊跟著自個兒L嘟囔了一句。
嶽霽並不知情,倒是直播間的人因為宋征玉身上彆了麥,周圍又沒有彆的音源,勉強聽清楚了他在說什麼。
【是不是說了“管好多”啊,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又不服氣還不敢當麵頂嘴,男三你真的彆太可愛】
【隻有我好奇他們要表演的節目是什麼嗎?不是有小道消息說可能是雙人舞,怎麼男三的臉看起來紅紅的】
【豈止是臉,男三一出來的那個神態,嘖嘖】
【啊看到男三下樓在後麵不緊不慢地讓對方彆跑太快,好蠱啊】
正月CP一出場,就產生了難以形容的化學反應。
彈幕的狂歡直到薛直過來,才有所遏製。
宋征玉這回是真的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對方,嶽霽因為早上跟項廷一起去跑步了,回來的時候也沒有跟薛直碰上麵,這會兒L才看到他,覺得對方的裝扮有些怪異。
不僅風格跟以往天差地彆,還在室內戴了個墨鏡。
嶽霽並不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日常生活中,他了解最多的也隻是他的那些委托人們。
這些必要的探知欲都是為了能讓官司取勝有更大的把握,拋去這些,他對日常中的人並沒有多餘的探究心。
因此他隻是簡單地跟薛直點了個頭,算作是打招呼了。
餘光瞥見宋征玉喝了杯水,他們進來小屋以後,每個人都有對應的杯子,宋征玉的杯子一直放在樓下,嶽霽沒見他自己倒水,應該是之前就放在那裡備著了。這麼想著,薛直卻忽然跟他搭起了話,聽上去像是參加節目到今天,才突然開竅,想要和每一個嘉賓都互相了解一下。
嶽霽最常做的就是跟人打交道,兩個人聊得也算是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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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不見焦遠,他還在上麵練習嗎?”
“不知道,沒怎麼在意。”
能在戀綜裡麵說出沒怎麼在意自己搭檔的事情,薛直恐怕是第一個。
就算是接觸彆的嘉賓,焦遠跟裴之賞兩個的可能性也早被他劃掉了。
說曹操曹操到,就在薛直剛說完這句話,焦遠就來到了大廳。他毫不見外地坐到了宋征玉身邊,看見他捶腿的動作,問了句:“跳得太累了嗎?”
【很好,昨天男三說了自己彈鋼琴,今天可以確認他們要表演的節目應該就是舞蹈了】
【還挺期待男三跟男七會選什麼舞】
【跳舞?那豈不是可以有很多肢體接觸】
【這波正月領先】
“還好,隻是有一點麻。”
宋征玉也不知道怎麼形容那種感覺,但是他跟嶽霽跳完以後,就覺得渾身都充滿了一種細小的麻麻的感覺。
焦遠沒聽懂他的話,不過並不影響他對宋征玉的表現。
“我之前看到這裡有敲背的,我拿來給你敲敲。”他說著就去找了過來,隻不過畫麵看上去有些好笑,焦遠怕自己手下力氣太重,把人敲疼了,所以視線一直都是看著的,而宋征玉大概是覺得被敲著的感覺也怪怪的,眼睛同樣盯著自己的腿。
兩個人又是坐在一起的,就變成了兩個腦袋也在往一塊湊的樣子。尤其是他們兩個人還會小聲地溝通幾句話,焦遠本身塊頭就大,配合著宋征玉縮在那裡,更顯得憋手蹩腳。
【話說我第一次嗑到了金玉良緣欸,這體形差好絕】
【黑皮腱子肉也斯哈斯哈】
【男三看上去好嬌小噢】
【很想采訪一下薛直現在是什麼心情】
【都酸死了吧,小玉就沒一下理他的,還跟彆人講得津津有味的】
【薛直是什麼感受我不知道,不過男八你講話歸講話,乾嘛還要不好意思,一點都不符合你的人設啊喂!】
焦遠之所以不好意思,是因為他突然發現宋征玉跟自己離得很近。近到他甚至都能去數對方的睫毛了。
還有,男三身上的味道也好香。他之前跟對方坐得那麼近,不知道為什麼沒有聞到。
於是隻要宋征玉眼睛看著他說話,焦遠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連帶著,回答宋征玉的聲音也一輕再輕,講到後來,連對麵還坐了兩個人的事都忘記了。
嶽霽在宋征玉說自己的腿有點麻麻的時候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就像是跟他過度接近,在不適感的作用下會顫抖一樣,宋征玉的腿應該也隻是某個“後遺症”。
隻是對方不懂身體上的這種變化,所以才會……說有點麻。
嶽霽不知為何,
() 突然覺得有點想笑。
然而隨即,他又記起宋征玉脖子上那點不明顯,甚至在他們下來的時候,已經徹底消失了的痕跡。
“趁著有時間,我去樓上看一下項廷,大家自便。”
按照薛直剛才跟嶽霽交流的架勢,這時候應該可以提一句跟對方一起上去,畢竟客廳裡的兩個人他都不喜歡。不過直到嶽霽徹底離開,薛直都沒有做出什麼表示。
眼看宋征玉還在跟焦遠說話,薛直一雙眼睛被墨鏡擋著,看不分明裡頭究竟是什麼反應。
裴之賞就是這時候來的,情景似乎是對昨天的複刻,所不同的是,這回裴之賞下來,身邊還跟了聞人鈺。
令觀眾們失望的是,原本他們以為還能繼續看到“虞美人”
上分,結果聞人鈺也就早上那麼一會兒L猛盯著宋征玉看,這次下來,兩個人依舊全程零交流。唯一還算是安慰人的,大概就是裴之賞要比昨天更加主動了。
他還提出今天晚上,要跟宋征玉單獨相處一會兒L。宋征玉不了解單獨相處的意思,裴之賞說得也自然,他沒多想就答應了。
單獨相處沒有時間限製,但它特彆的地方,在於裴之賞會提前準備幾個問題,宋征玉需要誠實地做出回答。一般來說,答應這個請求都是需要經過深思熟慮的,畢竟不是所有的嘉賓都希望那麼快拋出自己的底牌。
宋征玉的回答並沒有出乎裴之賞的意料,甚至是沒有出乎聞人鈺的意料。參加節目的幾個嘉賓,差不多都是人精,有這兩天的相處,足以看出宋征玉的性格。
邊上冷眼看了不知道多久的薛直在宋征玉答應的那刻嗤笑了一聲,而後終於沒有再坐在沙發上,隻是他也沒有會到樓上,起身不知道去哪裡了。
宋征玉並不關心,他在答應了裴之賞以後,才問了對方一聲:“什麼叫單獨相處啊?”
又是這種沒有防備的眼神,裴之賞唇角泛開一抹溫柔,道:“可能我到時候會問你幾個問題,你需要回答我。”
隻是回答問題嗎?
宋征玉覺得也沒有什麼為難的地方,點著頭“噢”了兩聲。
晚上六點,屬於他們在小屋的第一次主題表演即將開始,同時,在表演結束後,每個人也會選擇自己的第一個約會對象。
宋征玉運氣不錯,個人表演中抽到了第二個上台的,不過排在他前麵的人是薛直。
直到對方上去,宋征玉才知道薛直要表演的是打拳。
像薛家這種背景,薛直平時出入不僅有隨身保鏢,自己也從小被鍛煉著會一點拳腳功夫的。那時他決定表演這個節目,是想給宋征玉看的。
主持人由戴景住暫時客串,被叫上台以後,薛直麵對著鏡頭,再戴著墨鏡也有些不合適。畢竟等會動作幅度大一點的話,墨鏡隨時都有飛出去的風險。
他第一次懊悔起了當初腦門發熱,選擇的節目單,當著所有人的麵,臉色臭得發黑地將墨鏡摘下來了。
雖然他們的晚會規模小,可該有的都不缺。
追光燈打在薛直的臉上,沒有一個人錯過他此刻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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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寶寶都看呆了,哈哈哈哈】
【“硬漢”】
【拳打的虎虎生威,就是配上男二的模樣,對不起,這真的很難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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