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很晚了,錄製雖然結束了,但他們現在也隻是到了一開始來的沙灘這邊,明天的約會也會在周圍進行。由於宋征玉和聞人鈺在這次拿到了第一名,所以在明天的約會期間,節目組都會為他們提供一頓燭光晚餐。
兩個人說話的地點離沙灘比較遠,薛直的語氣跟表情都有些喪氣的樣子,隻是這裡光線不好,即使是麵對麵站著,宋征玉也沒有看清楚。
聽到薛直的話以後,更是莫名非常。
“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仿佛不明白為什麼薛直還要在這裡糾結喜歡不喜歡的,又很真誠地補充了一句,“你上次自己說的。”
“那是我發脾氣亂說的,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那麼個脾氣,一急起來就沒有腦子,更何況你要跟我分手!我那天晚上隻是聽到你要放棄我們之間的感情,太生氣了,所以才會口不擇言,還對你做了那樣的事情。”
薛直這幾天都後悔死了,可想聯係宋征玉,跟他解釋,又根本沒有方法。
“你當真了嗎?我不是有意要那樣的,我、我隻是不想跟你分開,學長,我喜歡你,要是你生氣,你就打我、罵我,怎麼樣都行。”
說著,薛直就拉起宋征玉的手,要往自己的臉上打。
他像是被主人拋棄了的流浪狗,低下頭顱,語氣卑微:“彆不要我,好嗎?”
“你、你乾什麼啊?”
手被拉著打了薛直一下,宋征玉連忙掙開了人。他對打薛直或者罵薛直都沒有興趣,至於薛直說的那些話,他也不想聽。
宋征玉隻想趕快回去。
對於他的反應,薛直惶恐極了,當下就又攔住了人。
“學長……你給我三分鐘時間,讓我把話說完好不好?”
他人高馬大,可卻有種渾身上下都寫滿了脆弱的感覺。
宋征玉聽他那種都要哭出來的聲音,抬頭看了看人,勉強給了對方一個機會。
“你說的,三分鐘以後就放我離開。”
宋征玉的鬆口讓薛直轉悲為喜,他眼角是真的已經有些濕潤了,這時候也顧不上有的沒的,一股腦地就將這麼多天來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其實那天我真的很快就回來了,可是我發現你不見了想要去找你的時候,我父親又派人把我關了起來。”
所以當初,白適宴才有時間帶著宋征玉悄無聲息地搬了家。
隻不過薛直也沒有放棄,他一直在找機會脫身。要不是白適宴太聰明,連夜就搬了家,薛直也不可能會讓宋征玉就這麼消失大半個月的時間。
那天早上薛直找到白適宴住的地方時,跟他們搬走隻差了半個小時。
他不顧跳窗出來,手腳以及身上摔出來的傷口,到了樓下也沒有喘口氣,跑上去以後,就用很久以前宋征玉給他的一把鑰匙打開了門。可惜他還是遲了一步,裡麵已經人去樓空。
薛直還是不相信,宋征玉會離開自己,他在那間空屋子裡找了
半天人。
最後離開的時候,
他將白適宴已經格式化了的那隻手機帶了回去。
手機屏幕壞了,
薛直還專門送到店裡去修了,隻是裡麵的數據已經找不回來了。
就像宋征玉一樣。
最開始的那幾天,薛直連覺都睡不好,每天不是睡著以後夢到宋征玉然後被驚醒,就是盯著對方留下的那隻手機,一直睜著眼睛到天亮。
後來他開始自我放逐,開始明白宋征玉是真的放手了,所以他恨起了對方。
但是那種恨,在再次遇到宋征玉的時候,才讓薛直明白,那隻是一種為了讓自己從痛苦裡走出來的本能。如果不恨宋征玉的話,他根本就辦法在沒有對方的日子裡撐下來。
反複告訴自己,是宋征玉背叛了他,不要愛他了,才能稍微減輕失去對方的難受。
重新見到宋征玉的那一刻開始,薛直在參加荊棘之心前的打算全部分崩離析。
什麼要讓宋征玉看到,自己不是非對方不可,什麼讓宋征玉為放棄他而後悔莫及,通通都不存在。他的眼睛跟全部的注意力,都是宋征玉在哪裡,它們就在哪裡。
喜歡一個人,又怎麼忍心去傷害對方?
一時意氣跟宋征玉說分手的那天晚上,他以為自己會高興,會有報複對方的暢快。
可結果隻是他自己躲在被子裡哭了一個晚上,第二天還因為不想讓宋征玉知道替他擔心,戴了副墨鏡。
小屋裡麵無論做什麼事情,他的腦子裡都是宋征玉。
做飯的時候更是好幾次都差點切到自己的手指頭。薛直是薛家唯一的孩子,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但為了宋征玉,他學著做了許多事情,做飯隻是其中一樣,他的刀工也都是為了對方練出來的。
上台表演節目結束以後下去,也是故意去撞宋征玉的。
那時他們已經有很久都沒有說話了,薛直想要碰碰宋征玉。他用了一個最幼稚的方式,甚至心裡是期待宋征玉罵罵他的,可對方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約會結束那天,他跟裴之賞提前回了小屋,自己悄悄在網上買了束花,打算跟宋征玉道歉。薛直無數次地為在頂樓嚇到宋征玉而後悔,他想要跟宋征玉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
可沒想到宋征玉晚上回來的時候,手裡也抱了一束花。知道是項廷送給他的以後,薛直吃醋吃得一晚上都沒睡著,花也沒有再拿出來,而是第二天離開小屋的時候,直接扔進了垃圾桶裡。
還有鬼屋裡麵,擔心宋征玉而時刻注意著他。
“不對,鬼屋裡保護我的是項廷,不是你。”
宋征玉不相信薛直說的話,等後者說出了更多的細節,他才終於似信非信。
“那你為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我當時是怕你不想我陪在你身邊。”
以宋征玉那時候對薛直的討厭,的確有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
不過,他真的認錯人了嗎?
對於薛直前麵說的那些
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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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征玉更是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這個上麵了。宋征玉決定,等會回去問問項廷。
“我知道,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你討厭我、恨我都是應該的。”
“但是,可不可以重新給我一個機會?”
薛直將所有自己最痛苦不堪的一麵展露在宋征玉麵前,賭的就是對方的心軟。
可一向好哄的人,在這件事上卻格外執著。
“可是,我已經收下你父親的錢了。”
宋征玉是一個很守承諾的人,他既然已經答應了薛暇離開薛直,就不會再跟對方有所糾纏。而且——“三分鐘已經到了。”
薛直說三分鐘的時候,係統就在給對方倒計時了。
準確來說,不僅是到了,還超出了十幾秒的時間。
宋征玉說著就要離開,薛直那好不容易穩定的情緒終於徹底決堤,他哭吼著:“在你眼裡,難道那些錢比我還重要嗎?為什麼你寧願用這樣的借口來拒絕我,也不肯給我一個機會?”
“我聽不明白你的話,還有,我要回去了。”
薛直緊緊地抓住了宋征玉的手腕,他的手在微微地發抖,眼淚就像那天晚上跟對方說分手以後一樣,控製不住地往下掉。
在宋征玉以為薛直又要做什麼的時候,卻見對方又猛地鬆開了他的手。
“回去走那條大路,有燈,不要走小路。”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叮囑的這句話,薛直說完以後,就頭也不回地衝著一個方向跑了。
那個方向並不是回沙灘的方向。
宋征玉張了張嘴,想要跟他說走反了,可薛直人已經不見了。
外麵已經有點涼了,而且薛直去哪裡也跟他沒有關係,宋征玉按照原路準備返回。
可今天的意外似乎格外地多,宋征玉還沒有走兩步,麵前又出現了一個人。
應該說,戴景住從薛直拉走宋征玉的時候,就跟在了他們身後,並且將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宋征玉認出對方,打算繞開人繼續往前走,隻是他往這邊,戴景住也往這邊,他往那邊,戴景住也往那邊。似乎是打定了注意,不讓他走過去。
“路這麼大,你走那邊不行嗎?”
“不行。”
“你……”
“對,我故意的。”
戴景住提前說了宋征玉要說的話。
從第二期錄製的第一天開始,戴景住就一直在想,自己為什麼要來這麼早,情緒又為什麼總是會被對方牽動?之前宋征玉不理他,戴景住不高興,後來他也看出來,宋征玉就是故意在氣他,戴景住表麵上沒有什麼反應,可心裡的不高興卻淡了許多,然而宋征玉做事永遠都是三分鐘熱度,沒有氣他多久,就又放棄了,那一刻戴景住心中的鬱氣比之前所有時刻加起來都要多。
所以他不滿,在有意向彆人表達出自己和宋征玉才應該是最親密的。
() 他不喜歡宋征玉看彆人,不喜歡宋征玉對彆人笑,對彆人說話。
薛直的那番話,是壓垮他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在嫉妒。
戴景住嫉妒每一個向宋征玉表達喜歡的人,包括伊凡。
因為,他喜歡上了宋征玉。
過往跟宋征玉相處的每一個細節都向他表達了這一點,隻是因為他的自傲,被忽略,被有意摒棄。
如果真的隻是想要找一個替身,為什麼非宋征玉不可?他身上一點也沒有一個替身該有的溫馴與服從,甚至還要他反過來哄著,脾氣也大,還沒有說上兩句就要掉眼淚。
可偏偏宋征玉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他不但沒有不耐煩,還每次都擺足了耐心。
就連對方不喜歡什麼,最初的強求過後,戴景住也總是會遷就對方。
茶室失蹤那天,隻要想到宋征玉可能會發生什麼意外,戴景住就根本不能維持平時的冷靜。
在河邊見到他跟伊凡登對地站在一起時,那股嫉妒的火焰其實就已經產生了。而後在音樂會上,見到他跟伊凡一起離開,才是火焰燃燒的開始,及至接到宋征玉的電話,聽到伊凡的聲音,嫉妒再也沒有辦法控製住。
戴景住做出了所有會因為嫉妒而形態醜陋的男人都會做出的事情,他用親宋征玉這樣的方式,來向伊凡宣誓所有權。
他才是跟宋征玉交往的人。
那一刻,戴景住忘了他跟宋征玉簽訂合同最初的目的,也忘了伊凡才是他應該喜歡的人。
他滿心滿眼,全部都是宋征玉。
戴景住覺得喜歡宋征玉的那些人是飛蛾撲火,所以他抗拒讓自己也變成這其中之一,不願意承認他其實早就淪陷了。
然而他可以騙彆人,卻騙不了自己的心。
“戴景住,你是不是有病?”大晚上的不回去休息,跑來跟他搶路走!
宋征玉罵完人,也不想多跟對方糾纏,低頭看準了路,準備從邊上繞過去。
戴景住看出他的意圖,在宋征玉要走之前,將人抱住了。
“對不起。”
“我不要聽你講話,你放開我,不準抱我!”
“那天我晚上,我酒喝多了,看見伊凡抱你,所以才控住不住情緒。”
“我不是故意的。”
“你就是故意的!你還掐我的臉,咬我的嘴巴。”
宋征玉氣得臉都紅了,渾身上下都在使勁。
但戴景住鐵了心不讓他走,他就算再掙紮也沒用。
宋征玉惱極了,可偏偏戴景住越抱越緊,接著還又親他。這回既沒有掐他的臉,也沒有咬他的嘴巴,小心又輕柔。
親完了人以後,跟宋征玉說:“你不是打過薛直嗎?現在也可以那樣打我。”
宋征玉一點兒也沒猶豫,真就打了他一巴掌。
眼見是被戴景住氣得厲害了,使的勁也是要多大有多大,等打完人以後,不僅戴景住的臉上多了個巴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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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要瘋起來,一般人也招架不住。
宋征玉聽到他的話後,眼睛紅紅地罵道:“你變態!”
“小玉覺得我是什麼都可以。”說著,就將宋征玉微微發顫的手捉起來揉了揉,也不再去用兩人簽訂的合同來讓宋征玉認清楚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讓對方一味聽話。
合同是將他們兩個綁定在一起的基礎,而想真正得到宋征玉,就要淡化合同在他們兩個之間的作用。
“之前送給你的腳鏈,一直都戴著嗎?”
“我早就摘掉了。”
戴景住沒有去確認真假,而是道:“沒關係,以後我再送給你彆的款式。”
“我不要戴那個東西!”
“好。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戴景住那股瘋勁似乎又收斂了起來,氣質平和,看起來很好說話。
隻是宋征玉想要把自己的手拿回來不要讓對方繼續揉了,可戴景住始終不肯鬆開。
他生氣之下,就故意說:“你買的那些衣服醜死了,我都不要穿。”
戴景住依舊不十分在意,還對宋征玉笑了笑。
“不喜歡就不穿,等節目結束以後,你自己去商場挑喜歡的。”
戴景住笑得宋征玉心裡直發毛,等對方用那副引導他喊自己名字時的模樣跟他說和好的時候,怕他又要讓自己處於說不上來的奇怪感受裡,宋征玉半推半就地答應了。
從前是沒有認真對待這段感情,以戴景住的手段,真想讓宋征玉同意什麼,哪會有問題。
他不僅要跟宋征玉和好,還在給宋征玉揉完手以後,就這麼牽著人回去了沙灘。
轉身之前,戴景住看了眼宋征玉身後的某個地方。
嶽霽一直到兩個人離開,才能陰影的地方走出來。
真要說起來,他其實才是第一個到這裡的人。嶽霽對明天的約會沒有興趣,回來以後,就隨便走了走,準備回去的時候,就見薛直拉著宋征玉過來了這裡。
貿然出去的話,似乎有些不妥。
又或者裡麵還有些嶽霽自己都說不上來的原由,讓他最終留在了這裡。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一晚看到了兩場好戲。
而好戲的主人公,都有宋征玉。
戴景住在這兩天裡,對宋征玉的示好與親近,他都看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