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到頭昏腦漲的葉汐沒有注意到這抹白光,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體短暫地飄起來過。隻是她本來伏在床邊,渾噩中感到麵前的支撐消失,便下意識地蜷縮了身體。

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自我保護姿態,有點自欺欺人,但的確能給人帶來安全感。

她無知無覺地又哭了半晌,直到有人把手搭在她肩上:“小汐……怎麼了?”

熟悉的聲音令她猛地抬頭,撞入眼簾的那張再熟悉不過的麵孔。

肖冷滿目溫柔,病容不再,眉宇間寫著些擔憂,更多的卻是疑惑,他茫然地望著葉汐,全然不知她在哭什麼。

葉汐嚇得跌坐在地上,呆滯兩秒,嗓音嘶啞:“不可能……你、你死了……”

這句話讓她一下子又哭出來:“你死了!”剛剛清晰的視線再度被淚水迷住,巨大的悲痛讓她不在意眼前的人是鬼還是幻覺,不管不顧地一把撲進他懷裡,“你死了,嗚嗚嗚……你死了!”

“……?”肖冷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他能感覺到她的悲痛,但他確實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哄她。

直到楊歌的聲音傳來:“嗯?你病好了?”

葉汐再次受到驚嚇,一臉震驚地循聲看去。

楊歌和王心冉並肩站在她身後兩米的位置。王心冉和她一樣剛經曆過隊友離世的痛苦,雙眼也腫得像核桃,楊歌倒一切正常,和肖冷一樣平靜。

於是楊歌很快理清了思路:“等等……我先問個問題!肖隊,你最後的記憶是什麼?”

“最後的記憶?”肖冷困惑地皺眉,隨著她的疑問慢慢追溯過往,恍惚道,“魔鐸城被攻破,我們去和小汐彙合,然後……我好像病了?”

“在那之後你就昏過去了。”楊歌點著頭,言簡意賅地補充了一句後續。

接著又問旁邊的王心冉:“我後來也生病了,是不是也暈過去了?”

“……對。”王心冉怔怔頷首,“是在莫塞拉王的城堡裡,你和淺淺他們先後病重離世……隻有我、汐汐還有甄珍沒染病。”

“所以後麵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楊歌理清思路,露出笑意,上前攙扶葉汐,“所以在汐汐和心冉經曆了我們的死亡,但我們自己並不知道。”

葉汐腦子還是亂的,痛哭是件很費力氣的事兒,她現在很累,反應也變得遲鈍。

她隻迷迷糊糊地知道,肖冷他們好像沒死。亦或是死了,但他們還有機會短暫地團圓。

接著,她注意到周圍的景象:“這是哪兒?”

“這是什麼地方?”肖冷和她同時開口。

他們所處的地方依舊是歐式城堡的風格,似乎是城堡裡一間昏暗的房間。房間有大概二三十平米,沒有其他陳設,隻在中間位置放著一張陳舊的木質長桌,桌邊還有椅子,他們這一側是四把,對麵那側隻有一把。

在看清這一切後,葉汐遲鈍的大腦也慢慢理清了剛才獲取的信息,

她按了按太陽穴,下意識地怕再次失去肖冷,緊緊握住他的手:“所以……你們沒死?”

“可如果你們沒死……”她看看肖冷又看看楊歌,“那江晚他們呢?還有寧寧……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哦,愚蠢的人類,你們真讓我著急!”房間裡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好像是從桌子那邊傳來的,但他們沒看到任何人影。

這個聲音繼續在房間裡回蕩:“為了節省時間,我來告訴你們究竟發生了什麼吧。”

“叫任寧寧的那一個,是被你們用道具送出去的。所以,她現在已經離開了規則之境,回到了你們那個肮臟的第三行星。”

“至於另外幾個人,我知道,他們和談判沒有關係,所以把他們也送出去了。”

所以,他們都沒死?

大喜大悲的席卷讓葉汐一陣眩暈,繼而後怕地追根問底:“他們真的都沒死?”

“真是愚不可及啊,真是對規則毫無敬畏。”那個聲音譏嘲地笑著,“乖乖遵守規則的人怎麼會死?”

大家一陣恍然。

……是的,他們應該想到,在規則之境裡,隻有違反規則才會死亡。哪怕是大逃殺那種變態的玩法,也依舊是被圈在規則的框架內,祂從來不會肆無忌憚地亂殺人。

可這個副本實在時間太長、讓他們都太沉浸了。戰爭、瘟疫帶來的痛苦和死亡曆曆在目,他們作為親身承受痛苦的一員,很難想到那是假的。

葉汐在這一刻徹底放鬆下來,繼而意識到肖冷的手還是熱的,也注意到他的呼吸聲。

那個聲音好似感知了他們的情緒,留出了足夠的安靜讓他們消化這些信息量,過了很久才繼續說:“所以,朋友們,你們應該明白了吧?”

“規則的統治從來不是你們的敵人。”

“戰爭、疾病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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