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

浴桶裡的水已經冷卻,昭霽元低頭將綁在昭懿手腕的軟鍛解開,雖然已經選的最軟的布料,但她掙紮得太厲害,手腕還是被勒出痕跡。

他看到傷痕,猛然閉了下眼,才從床榻暗格裡取出藥膏。

昭懿沒有動,她靜靜地伏在床榻上,蓬鬆烏黑的青絲遮著皮肉,隻從縫隙中能透出後頸的一點瑩白肌膚。上藥略有些疼,她蹙了蹙眉,但不看昭霽元,也不說話。

等兩隻腕子被細細上了藥,耳畔聽到一句。

“半個時辰後用膳。”

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昭霽元出去了。

他先去到隔壁靜室換了身衣服,身上的道袍被水弄濕了大半,換衣時不可避免地要取下肩膀處的繃帶,那一塊有牙痕大而深的牙印,周圍的皮膚青黑色,瞧著十分駭人。

離靜室步行半盞茶功夫的地方是幾間矮平屋,昭霽元一進去,便有人對他行禮。

“殿下。”

“殿下。”

“……”

他在椅子上坐下,脫去衣裳半邊衣袖,其中年齡最長者小心翼翼上前,取銀針刺破皮膚,看到銀針上的血珠已不像前幾日那麼黑,不由道:“殿下身上的毒已經解了不少,想必再過些時日,毒性會儘解。”

昭霽元嗯了一聲,目光微轉,看向被長釘釘在懸立在木板上的小黑蛇。

這條蛇在那日他抱昭懿上馬車的時候,不知道從昭懿衣服的哪裡鑽出來,觸不及防咬了他一口,咬完還想跑。

若不是他一腳踩中它的蛇尾,留著它,讓一群大夫研究它的毒性,配置解毒藥方,恐怕他現下隻剩屍骨。

-

昭懿再次聽到門開的聲音,以為是昭霽元去而複返,並沒有抬頭去看,直至聞到女子香氣。

她轉過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竟是嘉月。

嘉月看到昭懿此時情態,似乎也有些驚訝,她走近了些,“公主,你還好嗎?”

這一句話拉回昭懿的羞恥心,她沒有回答,而是往床裡縮,明明衣服已經穿好了,但還是忍不住將被子也拉過來蓋住自己。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掩飾一二,沒人會知道先前發生的事。

嘉月見到這一幕,麵上流露出同情,“公主,你是不是不想留在這裡?如果我有辦法幫你,你願意離開嗎?”

昭懿抓著被子慢慢坐起,有些木然的美,她口唇先前被雪緞堵住,此時講話還有點發澀,“為什麼幫我?你不怕皇兄嗎?”

昭霽元雖然從不在她麵前處罰人,可是無論是她周圍伺候的人,還是昭霽元身邊的人,都很懼怕他。

嘉月同為女性,都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張臉真漂亮,如果是現代社會,她肯定會和昭懿做朋友,可是她現在要完成攻略任務,昭懿在這裡,妹控屬性的昭霽元很難看到她。

“因為二殿下太過分了,我看不下去,他怎麼能把公主關起來。”說著體貼的話,嘉月在床榻旁坐下,安撫性地想握住她的手。她比自己還要小幾歲,遇到這種驚變,肯定會很害怕,身為同性的自己在這個時候天然比男性更有優勢,能安撫她。

果不其然握住了。

雖然被握住的那隻手抖了一下。

嘉月裝沒有察覺,反而愈發溫柔,輕輕拍昭懿的手,“公主,我有辦法讓你離開,但需要你配合。”

昭霽元不是時時日日都待在道觀裡,隻要他離開,她就有辦法將昭懿送走,前提是昭霽元不要發瘋,將他的假妹妹帶在身邊。

這就需要昭懿自己配合,讓昭霽元放下警惕心。

嘉月三言兩語說出自己的計劃,她有係統,用積分換馬車,換能使喚的隨從,把昭懿送走的事不難,“……這樣我就可以將你送回巫國。”

昭懿沉默地聽著,遲遲不言,就在嘉月以為她不想離開,想勸說一二時,她握著昭懿的手被反握住。

那隻手有點溫溫的,軟軟的,“我走之後,皇兄若是怪你怎麼辦?”

嘉月當然想過,但她有辦法偽裝成是昭懿自己離開的,這樣一來,昭霽元怪不到她身上。

“我自有辦法,你不用擔心我,你隻要這段時間騙住殿下就行。”為了堅定昭懿離開的決心,她還說出了另外一件事,“對了,這段時日如果他讓你喝什麼藥,儘量彆喝,他、他想給你墮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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