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媯容回到駐紮的帳篷,一手解盔甲,一手將沾了人血的長刀插入蘭錡。
五、六十斤的盔甲沉悶地砸在地上,他前胸和後背熱出一身沸汗,白皮蒸出水,穠麗的眉眼似乎都掛了水。
身為武將,又是半人半蛇,沾了血腥隻叫他越發興奮,渾身血液都宛如沸騰起來。
他又哐當脫下兩隻靴子,赤腳踩在地上,總想再做點什麼。
原先也不是沒有這種情況,一頭紮進冷水裡就行。
衛兵早早備好水在帳篷裡,華媯容提起桶,從頭倒下。
不知是不是天氣太過炎熱,這水好像都成了滾水,幾桶水下來,一點熱沒降下去。
他略微煩躁地抹了一把臉,漂亮臉蛋比先前殺氣更重,導致下屬蔣鱗來送信的時候,他都沒好氣。
“進。”
蔣鱗送來的巫王宮的信,華媯容以為是他父王寫來的。
原先他在外,巫國國主會寫信來,他向來沒什麼興趣看。死老頭子,跟念經似的叫他彆老第一個人衝鋒陷陣。
可這次來信的人卻不是他父王。
—
昭懿自那夜無意撞見巫國國主,又縮回了啼宮。
畫露是個討巧人,知道昭懿不舒服,做了很多事情。比如在啼宮令人做了一個足以兩人同時站上去的秋千。
原先在碧純宮,昭懿也有一個這樣的秋千,踩上去衣袖飄飛,能越過宮牆,碰到牆外錦繡堆般的海棠。
可昭懿如今有了身孕,她倒是敢蕩秋千,那些婢女卻不敢推高了。
玄虺也盯著她,它盤在樹上,一條尾巴掉下來,昭懿稍微蕩高點,它尾巴就纏住秋千的架子。
次數多了,昭懿不愛蕩了,她從秋千上跳下來,旁邊的婢女們都發出小小的吸氣聲,“少主妃,您如今有了身孕,應當注意些,讓奴婢們扶您下來。”
她隱隱覺得自己脾氣變壞,不想聽婢女們嘮叨,明知道她們是為了自己好。
要是不慎摔了,她肚子裡的蛋可能會摔碎。
碎……便碎了罷。
她一刹那是這樣想的。
畫露又抱來一隻雪白小犬,幾個月大,才長乳牙,看起來十分可愛。
昭懿一向喜歡這些貓貓狗狗,覺得它們極通人性,就算不通也無妨,可愛的小東西誰不喜歡。
可這隻小犬沒養幾日,叫昭懿眼睜睜看著蟒蛇一口把它吞了,雖然後又吞了出來。
狗粘了一身粘液,吠得撕心裂肺。
她當時先是被這駭人一幕嚇得腿發軟,後氣哭了,她想它和它主人一樣。
這事過後,狗被送走了,昭懿不許玄虺再入她寢殿,可這畜牲攔不住,那些婢女沒膽子攔,一攔,它張嘴要吞那些婢女,昭懿不得不連忙叫人退下。
她自己來攔,踩它也好,拿東西砸它也好,它壓根不把昭懿這點攻擊放在眼裡,我行我素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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