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訓的氣勢逼人,陳衛民他們也摸不準突然性情大變的許知青的路數,就像是青年說的,雖然他一個城裡人來到農村乾不好地裡麵的活,體力連個大姑娘都比不上,但是這些知青文縐縐的,指不定還真的能將拿著支筆就將他們的事寫成文章發到報紙上。
到時候他們村子的名聲,還有他們老陳家的名聲可就完了。
其他村民雖然不知道許知青有沒有這個本事,但是偶爾也看到過原來的許知青會在知青拿著小板凳坐在門口捧著書看,看著就是個文化人。
他們村也是有報紙的,偶爾大隊長或者村支書去開會就會帶回來一些上麵發的宣傳報紙貼到村地堂的布告欄給大家夥念念上級的思想或者傳達的理念。
一想到許知青會將他們村大人小孩欺負一個小地主,搶對方的豬草差點讓小地主沒命的事情寫成文章發表在報紙上,讓十裡八鄉甚至城裡人都看到,在場的村民臉都紅了,紛紛開口勸許訓冷靜。
同時又直接向陳衛民等人施加壓力,讓他們給小地主賠償道歉,以後也不許再讓孩子欺負小地主。
陳衛民他們再怎麼不情願,事關村子所有人的顏麵,也隻能妥協,答應讓欺負小地主搶他豬草的孩子,每家給十塊錢的賠償,又壓著幾個孩子道歉。
“你們就在門口大聲道歉吧,待會我就要帶著他去城裡的醫院看看,還要村裡麵給開個介紹信。”許訓板著臉,半點情麵都不講。
幾個孩子有的被嚇到,站到了衛生室的門口朝著裡麵鞠躬大聲道了歉,不願意道歉死性不改的例如陳寶蛋還想撒潑,直接就被陳衛民黑著臉打了一巴掌,哭得稀裡嘩啦的還是被按著頭道了歉。
“錢和介紹信我現在回去拿。”陳衛民憋著一口氣,看許訓的眼神像是恨不得吃掉對方。
其他幾個小孩的家長也都愁眉苦臉地回家拿錢,看那眉頭皺得緊巴樣就知道,那幾個孩子回去之後還是免不了一頓打。
十塊錢啊!那都頂他們多少天的工分了!他們豈止回去要收拾孩子,就算是到了明天、後天隻要這錢沒賺回來,估計他們看到闖禍的孩子都會忍不住揍一頓孩子。
許訓很快收到了四十塊和一封介紹信,拿在手上檢查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錢我先替陳寶森收下了,後麵醫院檢查要是還需錢的話,你們還得繼續負責。”
“對了,大隊長,隊裡的牛車也借我使使吧,我得帶著陳寶森去醫院治療。”說完,許訓也不管麵前的幾人臉色有多難看,轉身就進了衛生室。
一進到衛生室,許訓就對上了兩人的目光,村醫朝他比了一個大拇指:“你小子可以啊,沒想到你嘴巴居然這麼能說!我以前真是小看你了。”
厲害啊,實在是太厲害了,他做醫生這麼久,哪裡看不出小地主身上的新傷就是一般的跌打損傷,塗幾天藥油就能好得差不多,畢竟動手的是幾個小孩,小孩的力氣能有多大。
但就是這樣的傷勢,愣是被許知青描述成小孩被打得就剩
一口氣,
馬上就能兩眼一閉、雙.腿一蹬死翹翹的模樣。
而且他甚至都沒讓外麵的村民進來看到小地主的模樣,
居然還真的就靠著一張嘴巴,讓外麵的人相信了他的話,並且從那幾個小混蛋的家人手裡要了治療費,尤其是陳寶蛋,居然因為不願意給小地主道歉被大隊長扇了耳光。
如果說村醫的眼神是讚賞、敬佩的話,那病床上小孩眼中就是彆扭、孺慕、感動各種情緒複雜交織在一起。
他本以為許知青是看到陳寶蛋是陳支書家的小孩,所以才會捏著他的臉頰讓他鬆口不咬大蛋,他甚至暗暗記恨接受了自己幫助的青年。
而對方很快就用行為打破了他的猜想,讓他鬆開嘴巴之後,許知青沒有搭理手還在流血的大蛋,反而帶著他直接來到了衛生所讓醫生幫他塗藥油。
等到陳衛國他們一大群人找上門來,許知青又一個人出去麵對他們,不僅狠狠地罵了一通他們,還讓他們為自己道歉、並且賠償了治療費用。
這樣的許知青,就像是他曾經無數次想象過的會在自己受到欺負的時候出來幫助自己的英雄。
“謝謝您沒有站出來跟他們說陳寶森的傷,”對著陳衛國他們一張冷臉的青年此時卻是衝著兩人揚起了一個笑容來,“衛國叔,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拜托您一下,如果後麵村裡人問到他的傷,您能不能往嚴重裡說?”
“這倒是沒什麼,反正確實有一些毛病,光看外表是看不出那麼嚴重的,就算他們懷疑,也看不出什麼來。”村醫欣然答應,他還想要感謝青年幫他出了一口惡氣呢。
跟村醫達成了共識之後,許訓就背著小孩離開了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