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兒跑快點,再跑快點……”

“我要飛起來了!”

“阿爹,雲朵都沒有我們飛的快!”

風烈烈作響,小團子的發髻都被吹散,她興奮的尖叫。趙凜很配合的再次揚鞭,踏雪烏龍駒嘶鳴,周遭的景物猶如畫卷掠過。

“等等我!”馬承平在後麵奮力追趕,一開口風就往口鼻裡灌。

三人沿著太陽落山的地方越跑越遠,跑到馬場邊緣,一輪紅日落在山坡上,整個馬場陷在一片橘黃的暖光裡。趙凜勒馬停下,趙寶丫看著落日餘暉伸出小手想去接:“好漂亮的太陽啊!”

“阿爹,這裡的太陽比寶丫看過的好多太陽都要漂亮,好想住在上麵呀。”

晚風吹過小團子淩亂的發絲,她側臉奶膘都映著橘黃,整個人像是天邊火燒的雲朵,柔軟又可愛。

趙凜暢快大笑:“那以後阿爹常常帶你來騎馬。”

馬承平氣喘噓噓的跟了上來,打馬走到他們身邊跟著抬頭看。晚霞落進他眼睛裡,他笑道:“踏雪烏龍駒果然不一樣,跑得太他媽的快了,老子都快斷氣了都趕不上。”

兩匹馬並肩而立,趙凜回頭看他,嗤道:“雖然書都送給我了,但好歹讀過兩年書,麵對如此美景出口成臟合適嗎?”

馬承平抬手故作高深:“馬上草原遊,青青映紅綢。夕陽歸牧笛,煙山隱魚舟。”他吟誦完看向趙凜,頗為得意道:“怎麼樣,還算應景吧?”

趙凜還沒接話,小寶丫咯咯笑了起來:“馬叔叔,這裡沒有魚也沒有舟!”

馬承平輕咳:“……你叔叔能應景已經很不錯了。”

三人不再言語,凝望著落日的下的壯麗山河,靜靜感受難得的清淨。

大雁南飛、倦鳥歸林。

砰!

突然一陣地動山搖,空中的鳥兒隊形都嚇亂了,兩匹馬同時揚蹄嘶鳴。小寶丫驚得趴在馬背上,兩隻小手緊緊揪住烏啼踏雪駒的馬鬃,慌張的問:“阿爹,怎麼了?”

趙凜一手穩住她,一手掌控著馬繩控製住馬兒。馬承平就比較倒黴,那馬兒焦躁不安的不停撅蹄子,險些把他拋了下來,還是趙凜穩住了自己的馬後,伸手勾住了他的馬繩才止住他的下墜。

“是地龍翻身嗎?”馬承平坐穩後跳目朝聲源的方向看去。

除了那聲巨響,前方的小山裡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異動,他腦袋轉了幾個彎,忽而氣憤道:“不會是有人在我們家山裡麵偷獵吧?”

趙寶丫貓眼兒瞪大,驚問:“馬叔叔,那邊的山也是你們家的嗎?”

馬承平點頭:“嗯,這片牧場還有周圍一大片田地,包括前麵的山林都是我家的。那山林矮小,石塊居多,大型野獸是沒有什麼的,隻有小型的動物。譬如狐狸、胡鼬、兔子之類的,經常會有不長眼的獵戶去偷獵皮毛,每年總能抓到那麼幾個。”

“我過去看看。”他打馬就走,語氣急切:“莫要讓那群小偷跑了。”

眼見他衝出了馬場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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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寶丫連忙催促她爹:“阿爹,快呀,我們跟著馬叔叔。”

趙凜立刻驅馬跟上。

天幕低垂,小山林裡寂靜。馬承平立馬停在山林間,左顧右盼,什麼人也沒看到:“奇了怪了,明明聽到聲響的。”

趙凜勒住馬,先四下查看,然後低頭往地下看。地下有枯草壓斷的痕跡,再往前,有車胎印子,壓得還挺深。

“這裡應該有馬車經過。”他往小樹林的深處看去,前方隱隱壓出了一條路。

小寶丫撓撓腦門,奶聲問:“馬車怎麼會在樹林裡呀,他們來看樹的嗎?”她左看看右看看,“可是,這裡的樹一點也不好看呀。”

這裡當然不可能是遊玩的馬車,看齒輪的深度,因該是裝貨的馬車,而且還很沉。

趙凜沿著車胎壓痕和斷裂的樹枝往前找,馬承平也小心翼翼的跟著。穿過一片矮樹林,三人到達一處山穀,山穀入口處有一叢人高的草,從外頭看,看不到裡麵。穿過草叢後前麵豁然開朗,周遭的草木被儘數斬儘,不少巨石擋住去路,使人不得寸進。一股濃重的硝石味撲麵而來。

趙寶丫忍不住捂住口鼻:“阿爹,什麼味道呀,好難聞。”

趙凜蹙眉:“火藥味,看來剛剛的巨響是有人炸了這裡。”

“奇怪。”馬承平指著巨石對麵道:“幾年前我來過這的,這個山穀有草木,還挺漂亮的。哪個賊人跑到我家的地盤亂挖亂炸?”他下馬,把馬兒係在旁邊的樹乾上,然後徒步攀過巨石堆,仔細查看。

趙凜也抱著小寶丫下馬,踏雪烏龍駒很聽話,不係繩也不亂跑。

小寶丫小胳膊小腿爬上巨石,跟著馬承平跑,趙凜緊隨其後。跑到山穀腹地的馬承平突然喊了一聲,彎腰從地下刨出一個東西舉給趙凜看:“趙兄,你看看這是什麼?”

趙凜抬頭看去,那東西是他的拳頭大小,在夕陽下泛著金屬的光澤。小寶丫一眼便認出了那東西,“阿爹,金礦石!”

和寶丫兩年前在水匪手裡搶到的金礦石一模一樣。

當時她送給大胡子林茂叔叔了。

馬承平驚訝:“小寶丫認識這東西?”

趙凜立刻解釋:“在書本上看過。”如果說兩年前的那趟鏢蹊蹺,現在在這個地方看到同樣的金礦石就更蹊蹺了。

隻不過一瞬,他腦海裡想了許多:兩年前的那批金礦石是不是也是在這個地方開采的?開采的是不是同一批人?這些人要是知道他曾經壓過那趟鏢,會不會找他的麻煩?

看這個山穀,顯然是有個大礦,而且長期被人開采的。

能在馬家的地盤不動聲色的采礦,應該是有一批有組織有預謀的人。

他們采這麼多礦都是運到哪裡?是荊州嗎?

還不等他細想,馬承平拿了那金礦石回轉身就跳上馬背,朝趙凜道:“我去通知我爹,我家這裡有大礦,肯定被盜賊開了。”他邊打馬邊罵罵喋喋,“媽的,老

() 子家的礦都敢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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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小寶丫待在乾淨的巨石上彆動,他走到馬承平方才站著的動口又是一頓翻找,居然又找出一塊嬰兒拳頭大小的金礦石。他原本還想再翻找一番,那邊的小寶丫突然啊了一聲。

趙凜再也顧不得這邊,三兩步跑到閨女身邊問:“怎麼了?”他上下打量她,生怕是被什麼東西給咬了。

小寶丫舉起一塊銀色的東西給他看:“阿爹,這是什麼呀?還有雕花,好漂亮啊!”那銀牌中間印著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四周鏤空呈祥雲樣,牌下還留著一絡紫色的惠子,看上去煞是好看。

明顯是一塊令牌。

至於是乾什麼的,不明!

趙凜接過那銀牌查看,絡子打了結,在風中搖晃,那銀牌也跟著快速轉了幾個圈,又轉了回來。

父女兩個看得入神,與此同時,山穀的入口處也有兩個黑衣人去而複返。四下翻找查看,顯然是在找什麼,待看清趙凜手上的銀牌時,其中一黑衣人抽出隨身的彎刀就要衝出去。忽而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另一個黑衣人壓住他的手,低聲道:“是馬家莊的人,我們先走,送東西出去要緊,令牌等回來再來找。”

抽刀的黑衣人咬了咬牙,在大批馬隊趕過來前溜走了。

四周的鳥雀被驚得飛起,馬承平帶著馬員外和一眾馬家莊的下人跳下馬,往這邊趕。

“爹,就是這裡,金礦石就是在這裡找到的,不知道是哪個兔崽子挖了礦還把礦洞炸了。”馬承平指著礦洞坍塌處給他爹看。

馬員外朝趙凜打了招呼,在眾下人的攙扶下爬過巨石查看礦洞,片刻後才道:“年前還沒看到有礦洞,這幫人做事夠快夠隱秘的,應該不是普通的盜賊。礦都盜了,還把礦洞炸掉是什麼意思?”

馬承平:“是在向我們馬家莊示威?”

他想了一圈,驚恐瞪大眼:“爹,他們不會是想把官府引來,陷害我們馬家吧?”他看向趙凜,急切的問:“趙兄,你說是不是,這群人就是嫉妒我們馬家有錢,想搞我們!”

趙凜有時候覺得馬承平這個從小就讀書的人比自己還像個武夫,出口就是粗話。

他道:“要不先挖挖看,地下還有沒有礦,也好決定要不要上報給朝廷?”

在大業,就算在自家的地盤發現礦場也是要上報的。如果是鹽礦、鐵礦、銅礦之類的是要充公的,金銀寶石礦經過審批後可以有開采權,但是七成是要上交給朝廷的。

私自開礦可是重罪,輕則財產充公,重則流放抄斬。

這群人鬨這麼大動靜,除了馬家莊的人,周圍的村民肯定也有聽見動靜。若是等他們上報到官府就麻煩了。

“對對對,賢侄說的是。先挖開看看,到底還有沒有礦。”馬員外招呼著下人過來搬石頭。

一直乖乖的小寶丫突然道:“阿爹,地下還有礦。”

() 眾人齊齊朝她看來,

剛想說一個小娃娃知道什麼,

繼而又想起她神算的本事又都閉嘴了。

她說有還真有可能有。

小團子繼續奶聲道:“盜賊不是故意炸礦洞的,他們就是不小心引燃了火石,把礦洞炸塌了。他們害怕有人找過來,推著礦車提前跑了,地下還有好多好多的金礦呢。”

剛剛還陰謀論的馬員外父子和一眾馬夫下人:“……”

有那麼笨的盜賊嗎?

好不容易挖個礦差點把自己埋了?

馬員外:“不管怎麼樣,先挖開來看看吧。”

一群人開始搬石頭,現場太亂,馬員外讓馬承平先把趙凜父女帶回去。趙凜跨過亂石,在一處劈開的樹杈上發現一截暗紋銀絲黑麵布料,看上去是新撕開的。他四下查看,隻看到地上淺淺被壓扁的草木,並未看到有陌生人的蹤跡。

於是之後的三日,馬府都忙著清理礦產的雜石。馬承平無事可做,專業陪吃陪喝陪玩。

去看了小羊羔、擠羊奶、做了羊烙、還去看了馬家的百畝稻田。他指著那一片綠油油的秧苗自豪道:“看到沒有,這都是我的田,總有一天我會有更多的田,馬家的稻穀連國倉都裝不下。”

少年意氣最是可貴。

小寶丫可不懂這些,指著他鞋麵道:“馬叔叔,有一隻螞蟥還在你腳上。”

剛剛還豪言壯誌的馬承平一蹦三尺高,尖叫著跑沒了影。田間勞作的佃農們都哈哈大笑起來。

馬承平丟了臉,勢必要找回場子。

夜裡搬了十幾壇子自家釀的穀酒找趙凜拚酒,放狠話道:“這酒是我自小喝到大的,烈得狠。讀書讀不贏了,不相信喝酒還喝不贏你了。”

“杯子喝也沒什麼意思,拿碗來!”

趙凜:“你確定要喝?”

馬承平:“怎麼,趙兄怕了?”他拍拍趙凜的肩:“也是,趙兄這麼柔弱……要不看著我喝吧?”

趙凜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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