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想和大當家的合作,攻破荊州城,殺了肖鶴白!”
趙凜一句話,成功把在場的響馬都鎮住了。
眾響馬:這這這,這縣令是被嚇瘋了吧!和他們合作攻破荊州城,殺了肖鶴白?
就憑他一個小縣令?文弱書生?
個子白長了,腦袋裡儘是艸,跑來忽悠他們!
虎皮大椅上的大當家鷹眼微眯,審視的盯著趙凜看。但見他在自己的逼視下眸光堅定,神態自若,一副坦蕩磊落至極的模樣。頓時來了點興趣,問:“說說怎麼合作?”
眾響馬:哎,大當家的怎麼還聽這狗官瞎忽悠了。
趙凜繼續說:“大當家的和肖鶴白打了這麼多年都僵持不下。其一,是忌憚他從京都帶來的三千禁軍;其二,就是荊州城改建後固若金湯,你們進不去。算算時間,肖鶴白手裡的三千禁軍已顯老態不足為懼,若是荊州城有十三寨的內應,大當家的必定能把他們打得落花流水。殺了肖鶴白,平了靜王府,把荊州城占為己有。”
這話令在場的眾響馬狠狠心動了。
大當家的也有些意動,眯著眼問:“你要當這個內應?”
趙凜點頭:“對,您放本官回去,本官給你們提供進荊州城的方法。以遊擊戰術,先逐個擊破十二商會,再襲禁軍營,後殺肖鶴白,荊州城唾手可得!”
大當家的換了姿勢重新坐好,冷笑問:“老子憑什麼相信你,你是朝廷命官,是肖鶴白派來剿匪的。前頭還殺了我們十幾個兄弟,剛剛又捅了老子這麼多兄弟,屍首還在這擺著呢!”他能當大當家的,心狠手辣是一方麵,腦子好用也是另一方麵。
麵前這狗官不斷給他們下暗示,畫大餅,兩次提到殺肖鶴白、奪荊州……以為他是二當家那二愣子,會頭腦發熱往前衝嗎?
大堂所有人都盯著趙凜,呂勇暗暗焦急。
趙凜直視大當家的,一字一句道:“憑本官和靜王府有仇,憑肖鶴白想殺本官!”
大當家的眸色微閃,坐直了身體:“你和靜王府有仇?肖鶴白想殺你?說來聽聽。”
“本官之所以被貶,是因為酒後毆打了遠在京都的靜親王。靜親王聯合六部把本官貶到了荊州,他的地盤,讓龐太妃先折辱本官,再弄死本官。”趙凜盯著他,“大當家雖不知本官和靜王府的過節,也應該知道肖鶴白想弄死本官。”
他頓了頓,又道:“本官來時就知道了肖鶴白和大當家的達成了協議,假意讓本官來剿匪,然後把本官抓上山折辱,留口氣就成。”
大當家的驚問:“你聽誰說的。”
趙凜:“這個大當家的不用管,您隻需要知道,肖鶴白狡詐。假意同您達成協議,其實是想讓那一千兵馬上山,然後順勢殺進十三寨。他出爾反爾,不在乎本官的命,也想順帶滅了十三寨。今日隻是探路,下次必定就是舉兵殺上來。”
眾匪徒驚慌,氣憤!
“他娘的,俺就知道那肖鶴白不是好鳥,說好
的演戲,他們真捅!”
“隻是送個人,犯得著一千兵馬,一看就不安好心!”
“我就說官府沒一個好東西,壓根就不該和他們合作!”
大當家審視的看著趙凜,這狗官知道他們和肖鶴白的協議,定是肖鶴白那邊有人透露給他了。他明智是計,還願意來,應該當真得罪了靜王府,彆無他法了。
趙凜細細觀察大當家的神色,見他有所鬆動,繼續道:“肖鶴白已經探聽到了十三寨另一條下山的道,您不同本官合作,不日就會被攻上山來。不信,您讓人去地牢瞧瞧,同我一起被抓上來的湯主事已經從密道跑了。”
大當家的臉色大變,立刻讓人去地牢查看。很快,查看的人回來,大喊:“大當家的,地牢的密道大敞,人真的跑了!”
“他娘的肖鶴白!”大當家的蹭的站了起來,麵色陰沉,來回踱步。忽而又停下步子,直直的盯著趙凜:“官兵狡詐,老子怎知道你說的是真的?說不定你是肖鶴白派來的,故意誘我們裡應外合,再來個甕中捉鱉!”計中計也是有可能的,他是匪就不能天真到相信官。
“來呀,先把這個狗官雙腿打斷,等肖鶴白帶兵前來時剝了皮丟到他麵前!”
趙凜遺憾的搖頭:哎,這人太精明了也不是什麼好事,給過你機會了不珍惜!
大堂內亂哄哄的,就近的幾個響馬提刀上前,想來捉趙凜。一直惶惶不安的呂勇突然衝了出來,擋在趙凜麵前:“大當家的,屬下擔保,趙縣令說的真的。”
大當家的叉腰,審視的盯著呂勇:“你給他擔保?”
呂勇點頭:“對,屬下給他擔保。趙縣令是屬下同鄉,還曾經是同窗。屬下相信他說的一定是真的!”
“同鄉還是同窗?”大當家驀的笑了,一步步走下虎座,抽出隨身的佩刀,遞到呂勇手裡:“那正好,就由你這個同窗來把他手腳筋挑了吧!”
呂勇捏著刀,指骨都發白:“大當家的,您就看在屬下曾經救過您的份上信他一回……”
“怎麼,想挾恩圖報?”大當家的不以為然,“你救我,我讓你直接當上十三寨的三當家還不夠?”他冷笑,“手腳經也不用挑了,今日你就活剮了他吧。你要是不動手,就是和官府早有勾結,十三寨容不下你!”
其餘馬匪起哄:“對,快動手,你要是不動手就不是我們三當家的!”
“動手啊,一個響馬,手上不沾人血像什麼話!”
“動手!”
不斷的有人催促他,呂勇捏著刀看向趙凜,趙凜和他對視。
隻是一瞬,呂勇想起當年他被先生罰,頂著書站在廊下。其他人正眼都不瞧自己,這人也是這麼看他,甚至朝他友善的點了點頭。
他是無論如何也下不去手!
呂勇大喝一聲,一把劈開趙凜手上的麻繩,手突然又轉了個方向,朝著大當家的腦門劈去。
“不自量力!”大當家的冷笑,閃身避過,一腳踢在呂勇肚子上。
這一下力道極重,呂勇被踢得連連後退,後背突然被一隻手抵住。他吐出一口血來,扭頭大吼:“趙兄,我給你開道,你快走!”說著就準備把圍過來的響馬殺了,嘴裡大吼:“不是要讓老子見血嗎?來呀!”
“哼,不忠之人留之無用!”大當家的抽出身後響馬的刀就朝呂勇後腦勺劈去。
呂勇感覺到勁風襲頸,正要抬手格擋,手裡的刀就被趙凜抽了過去。他訝異,還沒反應過來,趙凜的刀就把衝過來的大當家的捅了個對穿!
呂勇:我是誰,我在哪?趙兄不是‘柔弱不堪’,被陸坤一推就倒嗎?
怎麼一刀就把武功高強的大當家捅成了串串?
這一刻,所有的響馬都愣住!
大當家的手還高高舉起,眼睛瞪得銅鈴大,腹部的劇痛讓他緩緩低頭……
刺啦,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傷口的血噴射而出,濺了呂勇滿臉……
哐當!
大當家朝後,直挺挺的砸在了青石地板上。以他為中心,周遭迅速被鮮血染紅,汩汩的血蜿蜒而下,流到了眾響馬的腳下……死了眼睛都沒閉上。
眾響馬這才反應過來,大吼:“他殺了大當家的!”
“狗官,拿命來!”
“殺了他為大當家的報仇!”
二當家是個莽的,第一個衝了上來。趙凜手起刀落,一顆頭顱咕嚕嚕的滾到下一個衝過來的響馬腳下。
又是砰咚一聲,無頭二當家和死不瞑目的大當家排排躺。大堂裡一瞬間禁聲,儘皆驚恐的看著趙凜。
此刻他們終於清醒了幾分,能一刀捅穿大當家,又不拖泥帶水的砍下二當家的腦袋的人,決計不可能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趙凜徹底不裝了,把染血的刀抵在地上,陰惻惻的掃過在場每個人,冷笑道:“還看不出形勢嗎?老子今日是來剿匪的,不合作就是這個下場!”說著他一腳踩在大當家的腦袋上。
做派比響馬還響馬!
被奪了刀的呂勇終於回神:“趙,趙兄……你不是‘病弱’嗎?”這人還有兩幅麵孔,反差太大了,他一時不可置信。
趙凜攤手:“我有說過嗎?”
呂勇:好像是沒聽他親口承認過,都是書院的人在傳。
他又想到對方寫的《俠遊記》,這麼俠肝義膽的話本……難道趙兄也是絕世高手?
大隱隱於書院?
趙凜一腳踢開大當家的腦袋,提刀一步步走到虎皮大椅上坐下,俯身下方所有響馬:“從今日起,老子就是你們的大當家了,快把地上這些礙眼的玩意收拾收拾!”
沒人動作。
趙凜單腳踩在虎皮大椅上,開始逐個點名:“陳皮,你睡了寨子裡誰的女人你自己還有印象嗎?”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哪個是陳皮,但一眼便瞧見響馬群裡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