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趙凜把寶丫和春生從新挖出來的密道裡送了出去。

密道也沒挖多遠,恰好通到隔壁院子人家的枯井裡。趙寶丫扯動垂下來的井繩,坐到空桶裡,立刻有人用力開始拉繩索。等把兩個人都拉上來後,雲娘子身邊的侍女才輕聲道:“姑娘,小公子快隨奴婢來,雲主事已經在後門等了。”

兩人迅速跟著婢女往後門走,後門打開,街道上並不黑,還能看得到隔壁縣衙熊熊燃燒的火把,和荊州守備軍喊話的聲音。

門口停著一輛馬車,雲娘子掀開車簾子朝寶丫伸手。寶丫跳上馬車,何春生也緊接著爬了上去。

馬車緩緩行了起來,趙寶丫挨著雲娘子小聲問:“雲姨,您怎麼親自來了?”

雲娘子解釋:“時局緊張,這個節骨眼,除了十二主事的馬車都會被盤查。”

她隻好親自來了。

她話畢,就有巡城的士兵從街道邊上經過。

趙寶丫立刻禁聲。

馬車行了兩個時辰,眼看著要到雲府了,偏偏在街道拐角處撞見了湯和誌的馬車。

湯和誌掀開車簾子笑問:“大半夜的,雲娘子這是從哪來?”

趙寶丫和何春生屏住呼吸,往最裡麵縮了縮。雲娘子安撫的拍拍她肩,深吸一口氣,然後也掀開車簾子,笑得嫵媚動人:“還能去哪,自然是去秦樓楚館找相好的,順便收收胭脂的賬。”

“什麼相好的要雲娘子親自去找?”他意有所指的朝馬車裡看,“雲娘子沒把人帶回來?”

雲娘子:“湯主事說的什麼話,奴家是那麼隨便的人嗎?”

湯和誌挑眉:“裡麵沒人?難道是那個相好的不如趙縣令,還不配讓雲娘子帶回來?”

雲娘子笑意暗了暗:“怎麼,湯主事吃醋了,還是想讓奴家把您給帶回去?”

哪想湯和誌那個不要臉的,當真下了馬車往她們的馬車走來:“湯某正有此意。”

趙寶丫和春生互看一眼,瞬間緊張起來。

雲娘子笑容僵住,罵道:“湯和誌,你還要不要臉?隻有奴家玩彆人的份,你算什麼東西,也想來玩老娘?”

湯和誌冷笑:“怎麼?惱羞成怒了?還是說馬車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雲娘子咬牙:看來今夜是不能善了。

不能暴露兩個孩子,隻能弄死湯和誌了。

她迅速思考對策,馬車裡的何春生拉拉她衣袖,朝她做了口型,無聲的說:“讓他上來……”

他做完口型迅速把披風的兜帽帶上,然後把趙寶丫嚴嚴實實的擋在了後麵。

十三歲的少年,身段已經抽條,昏暗的馬車裡若是不細看,倒是能敷衍過去。

雲娘子驚訝,心裡打鼓,麵上強作鎮定。笑道:“那行啊,湯主事上來吧。”她朝隱在周圍的護衛打了個手勢,隻要情況有變,隨時準備動手。

湯和誌毫不客氣,掀開車簾子往裡看。何春生故作驚慌,把兜

帽一扯,撲到車璧角落。和雲娘子緊挨著把趙寶丫牢牢擋住。

湯和誌隻看到他露出的一截細瘦的下顎,笑容猥瑣道:“雲娘子口味變了,今日怎麼偏愛細瘦的小倌?”說著他跨進馬車。

在他跨進馬車的一刹那,雲娘子突然拿出秀帕捂住他的口鼻。一股濃重的迷香往口鼻裡灌,湯和誌雙眼睜大,抬手就要反抗,何春生想也沒想,抽出銀針就往他兩邊太陽穴上紮下去。

湯和誌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響就悄無聲息的閉了眼。

雲娘子鬆開手,癱軟在車璧上。

何春生捏住銀針的手在發抖,麵色發白,身體也跟著無意識的緊繃:他居然拿救人的針殺了人!

身後的趙寶丫動了動,努力探出腦袋。他一秒鬆開捏針的手,將軟倒的湯和誌踹到了腳下,果斷轉身將她臉抱在胸口,小聲囑咐:“彆看。”

雲娘子鎮定下來後,掀開車簾子朝湯家的幾個護衛道:“你們主事的今夜在雲府歇下,你們也一同去雲府吧。”

幾個護衛和車夫笑容猥瑣,跟在雲府馬車後麵慢悠悠的前進。

等到了雲府,雲娘子讓自己車邊的護衛領著湯府的幾人從後門進去。又吩咐道:“好酒好菜伺候著,莫要虧待了幾位,每人拿一兩銀子吧。”

湯府的幾人高高興興的跟著去了,從後門入了雲府,銀子沒拿到,倒是挨了一棍,之後就人事不知了。

前門,雲娘子先下了馬車。何春生拉起趙寶丫的兜帽,繞過車裡的湯和誌,護著她下了馬車。

等兩人進去後,雲娘子朝馬夫道:“把馬車連同你們的東西拉到偏僻處燒了,不要被人發現。”

車夫點頭,迅速調轉馬頭消失在夜色裡。

雲娘子進門後,快速追上趙寶丫兩人,朝兩人道:“你們跟我來,顧山長在後院西廂房。”

兩人並肩跟在雲娘子身後,沿著回廊往後院走。

天已經進入盛夏,院子裡有了綠意,偶有兩聲蟲鳴鳥叫。

兩人挨得極近,趙寶丫籠在袖子裡的手無意碰到了何春生的手,發現他手涼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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