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丫揉了揉眼睛,瞧見她爹,立馬清醒了。彎著腰從霍星河身上爬過去,然後撲進她爹懷裡:“阿爹,你總算回來了。”

趙凜拍拍她的肩,注意到她沒穿鞋,而且一隻腳極其彆扭的墊著,蹙眉問:“你鞋子呢?”

趙寶丫委屈:“在林子裡跑丟了,還扭了腳。”

“林子裡?”趙凜很快意識到不對,又是林子裡又是宿在城門外。

霍星河這小子雖然鬨騰,但行事還算有分寸,不是發生了什麼事,絕對不會帶著丫丫出城亂逛的。

再仔細一瞧那小子,才發現他麵色不佳,唇色發黑,有輕微中毒跡象。

他擰眉問:“發生何事?你們去哪了?”

趙寶丫委屈噘嘴,快速把昨天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說到秦正卿時,她秀氣的眉頭蹙起,顯然很生氣。

趙凜雖早察覺秦正卿和他疏遠,但萬萬沒想到他會對看著長大的丫丫如此。政見不合,意見相左,黨派不同他都可以理解,但唯獨傷害丫丫不可以原諒。

趙凜冷聲問:“那秦正卿人呢?”

霍星河撐著手爬了起來,發現自己頭有些暈,他勉力道:“被徐首輔的人綁在了木屋裡,我們沒給他解開,估計要晚一些才能回來吧。”那個地方是獵人農戶歇腳的地方,時常有人過去,天亮後很快就會有人發現他了。

“算他還有些許良知。”他扶了霍星河一把,“上馬。”

城門大開,他把兩人扶上馬,帶著隨行的官差和證人入了城。在城門口恰好碰見出來找人的霍大郎,趙凜就把兩人托付給了他,囑咐道:“星河入了毒嶂林,輕微的中毒,你找大夫給他瞧瞧。丫丫也先留在霍家吧,等案子結了,我再把她接回來。”說完他又囑咐了趙寶丫兩句,才帶著證人趕往刑部。

霍大郎在城門口雇了一輛馬車,直接把霍星河載到了醫館。大夫施針給霍星河放血,紮得他嗷嗷叫,大喊道:“你紮人怎麼比春生還疼啊!”

大夫趁著他說話的功夫,丟了一顆解毒藥丸到他嘴裡,針一抽,笑道:“小公子生龍活虎,再吃兩副藥應該就沒事了,這幾l日好好休息。”

之後又給趙寶丫看了扭傷的腳,開了些跌打的藥酒,讓她回去讓婢女揉。

回去的路上,霍大郎訓霍星河:“這麼大事,你出去找人也不知道知會你舅母一聲,不然我昨夜就出去找你們了,犯得著在外頭過一夜?”

霍星河撇嘴:“舅舅怎麼不知道去薑府借腰牌開城門?薑子安他爹是武城兵馬指揮使,你找他肯定能開城門,害得我在外頭過一夜,還差點被毒死!”

“你這倒是怪起我來了!”霍大郎無語,“我同薑指揮使又不熟,你讓我大晚上的去敲他家的門?”

舅甥兩個一路懟到了霍府門口,霍大夫人得知人回來了,趕緊帶著婢女把人迎了進去。收拾了廂房給趙寶丫先休息,又讓人去隔壁把焦急的小滿喊了來。

小滿一瞧見趙寶丫就抱著她哭:

“姑娘啊,您出去怎麼也不叫奴婢一聲,您一晚上沒回來都嚇死奴婢了!”天知道她隻是去了個灶房的功夫,回來姑娘就不見了。()

趙寶丫自覺這次是自己魯莽了,拍著她的背很認真的說:“下次,下次我一定帶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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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退開,擦擦眼淚,接過藥酒,開始給她家姑娘揉扭到的腳腕。她家姑娘全身肌膚雪白,腳踝處更是細膩得如同上好的胎白瓷,腳踝處腫起來的地方就顯得極其礙眼。

小滿生怕弄疼了她,邊揉邊問她力道,然後又氣憤的開始咒罵秦正卿。她可不知道秦正卿同趙家的過往,罵起人來絲毫不嘴軟,比秦母罵得還凶。

從前小滿可不這樣,都是近一年和府裡的老嬤嬤學的。平日裡她不惜得罵人,今日是實在忍不住了。

“老爺就該和他斷了來往,他雖和老爺同窗幾l載。可和徐家也來往了五年之久,先前和徐家公子交好,又和徐家姑娘定了親。怎麼算都是和徐家親一些,人心隔肚皮,咱們在荊州這麼多年,他是人是鬼都不知道呢。”

“這次敢騙姑娘出去,下次說不定就敢對姑娘下手!”

趙寶丫某種程度上來說有些小氣記仇,她是不太想見到秦叔叔了。可阿爹那她不會說什麼,大人的往來自有大人的處理方式。

揉了腳腕,又吃了一頓飽的,她又睡著了。一直睡到臨近午時,霍星河匆匆從外頭跑了進來,興奮道:“寶丫妹妹,徐家倒了,徐首輔倒了!”

小滿追著他後麵跑:“霍公子,您不能進去,姑娘還在睡覺呢。”

霍星河可不管她,伸手就去撩趙寶丫的床帳。趙寶丫卻先他一步撩開帳子下了床,一雙貓眼兒亮晶晶的:“真的?具體給我說說。”

小滿怕自家姑娘著涼,要去拿床邊木架子上的鬥篷給她披上,哪想霍星河順手就拿了,還無比自然的給她披上,繼續道:“這次證據確鑿,徐有鬆、許庭深和齊銘三人被判了秋後問斬,三家人被貶出京,無聖旨不得回。還有騙你的秦正卿,判決下來的前一刻趕了回來,你爹參了他一本,他被貶去了益州偏遠縣城當縣令!”

小滿一點也插不進去,覺得自己有點多餘。

趙寶丫連忙又問:“那我師父呢?”

霍星河笑容加大:“權道長當堂釋放,皇帝下旨昭告天下,替他沉冤昭雪。趙叔叔親自接的人,應該很快就要回來了。”

趙寶丫穿了鞋就想往外跑,小滿眼疾手快一把將人來拉回來:“哎呦,我的姑娘,您衣裳還沒穿好,頭發也沒梳,快快坐下不著急。”

說著又把孩杵在屋子裡的霍星河推了出去,開始給趙寶丫穿衣,穿戴整齊後把人摁到梳妝台前梳妝。

小滿邊梳邊小聲道:“姑娘,以後萬不可以讓霍小公子隨意進你的屋子了,也不能讓他掀你床帳子,更不能讓他幫你穿衣裳,鬥篷也不成。”

趙寶丫印在西洋鏡子裡的臉滿是疑惑,大眼睛裡透著純然的天真:“為何?”

小滿比趙寶丫要大一歲,她是窮苦人

() 家出生,若是她父母還在,她這個年紀應該早嫁人了。

自然知道男女大防。

瞧著自家姑娘懵懂,萬一被人騙了就不好了,必要和姑娘好好說說的:“再過兩個月姑娘就要十六了,女子十五及笄,都能嫁人了。哪能讓男子進自己的臥室,八歲不同席就更不能觸碰。這些是您的夫君才能做的,其他人不行,不然您未來的夫君要生氣的。”

趙寶丫抬頭瞧她:“可是我並不打算嫁人啊,我爹說就算將來要成親也是讓他人入贅,入贅的夫君沒資格生氣。而且,星河哥哥不是彆人,他小時候還同我一起睡過木屋、老虎窩呢。”

在荒星,為了抵禦猛獸和自然災害,許多人組成小隊,經常住在一起的。隻不過很多人嫌棄她小,沒有戰鬥力,很少會要她。穿過來後,她一直和阿爹住在一起,之後又住在書院,那麼多男子都沒關係。後來有了家,她、春生哥哥、星河哥哥還經常趁著大人不注意晚上露天擠在一起看星星。他們在長溪的屋子也是互相打通,夜裡可以說話的。

其他人或許她會防備,但星河哥哥和春生哥哥陪伴她的時間太長,就像從前在荒星陪伴她的大黃,怎麼樣她都不會介意的。

當然,她的意思可不是說他們像狗,隻是想表達親近。

小滿焦急:“這不一樣!”她詞窮,不知道怎麼表述。

哎,姑娘就是吃了沒娘親的虧!

趙寶丫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催促道:“好了沒有?”

“快了快了。”小滿加快手裡的動作。

霍星河無事可做,就待在門口無聊的看天,看地,看院子裡的花草。

等到門終於打開,他立刻回頭看過去。秋日暖陽透過斑駁的樹蔭投射下來,映照得她的臉瑩白通透,好似世間最美的玉。

霍星河被這抹白晃了眼,伸手擋了一下,真心實意的誇道:“寶丫妹妹,你真好看,在京都城裡,我就沒瞧見一個有你好看的。”

趙寶丫被誇得露出小梨渦:“星河哥哥怎麼沒先去?”

霍星河理所當然道:“你腳不是扭了,我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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