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少夫人被自家女兒扶了起來,窈窕明豔的姑娘對著幾人怒目而視:“你們做什麼欺負我母親?”

這是蘇少夫人的嫡女蘇錦繡,比趙寶丫大上一歲,今年十七。瓜子臉、上挑的鳳眼,通身綾羅綢緞,腰間掛著一塊羊脂白玉佩,惱怒的時候隨著身體小幅度擺動。

小蜜兒嚇得後退兩步,趙寶丫及時扶住她,衝蘇錦繡道:“不過是小孩子玩鬨不小心撞到了你母親,蘇家自詡高尚,難道還要同一個孩子計較不成?”

蘇錦繡冷臉指著小蜜兒道:“什麼玩鬨,她明明就是故意的。”

小蜜兒靠著趙寶丫有了底氣,張口就道:“我才不是故意的,我方才就是聽見有狗一直吠,才衝出來的。”

周圍人竊笑,蘇錦繡一張姣好的臉漲得通紅,還想懟回來。陳慧茹冷聲道:“再不走,隻怕你母親手受不了了。”

她滑落,蘇府的婢女就焦急道:“姑娘,夫人的手好像骨折了。”

蘇少夫人在旁邊忍痛的叫喚,蘇錦繡無奈,一甩袖帶著她母親離開了。

等人走後,賓客散去,陳慧茹走到劉夫人身邊賠罪:“方才不好意思了,在趙主事婚宴上鬨不愉快。”

劉夫人也就是劉嬸,從前在鄉下什麼潑皮無賴沒見過。趙寶丫她阿奶就是其中尤為厲害的那個。她連連擺手:“無事無事,本就是那蘇家人無禮在先,走了也乾淨,快請進。”接著又招呼趙寶丫她們:“寶丫,翠香,你們先坐,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趙小姑頷首:“好,您去忙吧。”

劉夫人繼續招呼其他的賓客,趙府的婢女把四人引到主桌隔壁坐下。陳慧茹才朝趙小姑道:“你彆在意,那蘇少夫人素來刻薄,往後瞧見她隻當她不存在便是。”

趙小姑笑著搖頭:“沒事,我開酒樓的,什麼樣難纏的客人都見過。”

陳慧茹笑道:“我倒是常聽寶丫提起,你是打算進京來開酒樓?”

趙小姑頷首:“嗯,大哥還沒進京前就決定要到京都了,這些年一直在準備。現下時機成熟,我打算先買個鋪子,再置一間大點的宅子。”

陳慧茹:“京都的酒樓鴻運樓最為出名,如果你對自己的手藝有信心,也是可以的。”

趙小姑信心滿滿:“這個不怕,何記的另一個東家,玉姐姐手藝很好的。這些年我們也請遍了大江南北的廚子,又搜羅了許多菜譜,比之鴻運樓手藝隻高不低。”

陳慧茹覺得麵前的趙小姑完全變了模樣,不管是樣貌還是談吐,都不是從前那個內向木楞,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小聲喊她嫂嫂的人。

她仔細思索一番胡建議:“城南有一座聚賢齋,從前是文人墨客聚集的風雅之地。之前因為靜親王的原因被封了,你們若是要開酒樓,我建議可以選在那,可以比鴻運樓更高雅精致些。以你大哥現在的地位,要買到那樓應該很容易。”

趙寶丫也插話:“聚賢齋那位置和樓確實不錯,對麵還臨湖,每年冬季還有冰球比

賽,皇家也會去。若是在那裡開酒樓,在頂樓看湖麵應該更好。”

趙小姑倒是鎮定,笑著回:“那等明日,讓寶丫帶我去瞧瞧吧。”她快速結束這個話題,轉而好奇的問:“陳夫人是從前一直居住在京都嗎?有沒有去過外地?”

陳慧茹回她:“土生土長的京都人,從前倒是去過一兩回東州老家祭祖,不過近些年沒去過了。”

東州啊,東州和青州長溪隔得十萬八千裡呢。

趙小姑不死心,繼續問:“那陳夫人有相像的姐妹嗎?”

陳慧茹搖頭:“沒有,陳家就我一個嫡女。”

趙小姑追問:“那陳夫人十幾年前有沒有遇到過什麼意外,或是忘記了什麼事?”

她太過急切,趙寶丫尷尬的拉了拉她衣袖,小聲道:“小姑,你這是乾嘛呢,怎麼像是官府盤問戶籍的?”

趙小姑連忙解釋:“陳夫人彆誤會,隻是瞧著您有點像我曾經認識的一個故人,就多嘴問了幾句。”

陳慧茹倒是不介意:“無礙,那小姑肯定是認錯人了。陳家富貴,我自小順遂,並無意外。”

趙小姑略有失望,待還要問,突然有人高喊:“新娘子來了!”

眾人擁簇著往正門口去看新娘子,小蜜兒拉起陳慧茹急道:“娘,娘,我要看新娘子。”陳慧茹無法,隻得跟著她往外走。

趙寶丫也好奇:“我還沒瞧見過京都大戶人家的婚禮是什麼樣的呢,小姑,我們也去瞧瞧吧?”她說完又覺得自己失言,謹慎的瞧了一眼趙小姑。

趙小姑像個沒事人一樣,起身往外走。

趙寶丫連忙跟了上去,姑侄兩個在靠近陳慧茹的地方站定。花轎已經到了正門口,新郎官從高頭大馬上一躍而下,一身緋紅喜服,金繡繁麗。俊朗的眉眼裡透著溫和的笑意,亦如當年站在田埂間對她笑的青蔥少年。

趙小姑恍然想起自己孩提時代,站在人群外,站在小河前,站在田野裡遠遠看著他時的情景。

趙春喜對她暗黑的童年來說就像一抹光,一抹溫柔拂麵的風。

沉穩溫潤的新郎牽著窈窕多姿的新娘緩慢走近,一對碧人從她麵前路過。她眸光波動,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就在那滋味肆無忌憚的發酵時,手臂被人扯了一下,剛轉過身去看,手裡就被塞了一把喜糖。

趙寶丫烏黑的大眼亮晶晶的瞧著她:“小姑,吃糖。”

小姑娘笑顏明媚,一下子就把那股子難過削弱了不少。

趙小姑捧著喜糖跟著她往正廳去看拜天地。她全程看完了,直到新人送入洞房,新郎官出來敬酒,才恍然發覺陳慧茹已經沒了人影。

趙小姑低頭小聲問趙寶丫:“陳夫人和小蜜兒呢?”

趙寶丫小聲回她:“開席前就走了,侯府的下人過來找,好像有事。”

趙小姑略有些遺憾,下次,下次找個機會再問問。她突然察覺全桌的人都站了起來,再抬頭時,就見身著喜服的趙春喜站在了這桌邊上,笑道:“招

待不周,這杯酒我乾了,你們隨意。”()

趙小姑僵硬一瞬立馬站了起來,學著他人的動作舉了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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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喜放下酒杯,看到她時,朝她笑著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然後繼續往下一桌去。

酒席臨近散場,姑侄兩個從婚宴上出來,帶上小滿回了府。全程,趙小姑的神態自若,看不出有何異常。

過了不久,趙凜也從顧府回來了。

這一日都挺累,洗洗也就睡了。

隻是睡到半夜,趙寶丫就被胖墩墩的藍白貓給撓醒。藍白貓喵喵叫了幾聲,然後跳下床蹲在床邊仰著貓腦袋瞧著她。

她披衣起床,拉開門,跟著藍白貓在夜色裡前行。走過回廊,穿過青山小道一路到了後院小花園。滿院清輝下,她小姑披著衣裳獨自坐在她平日裡喂鳥的小馬紮上,邊吃喜糖邊哭。

哭聲壓抑又放縱。

小姑白天裝得很辛苦吧!

趙寶丫想過去,剛邁開腳步一隻大手就扣在她肩頭。她回頭,她爹食指抵唇,噓了聲,搖了搖頭。

幕天席地,父女兩個就靜靜的隱在一顆桂花樹下,聽著趙小姑哭。

一輪明月高懸,天上四五點碎星,地上人影成二,夜風送來縷縷桂花香。

月落西斜,喜糖也吃完了,趙小姑終於收拾好情緒起身往回走。父女轉了個方向,跟在她身後觀察,等確定趙小姑的屋子熄了燈,安睡了。兩人才往回走,走了沒幾步,趙凜交代道:“今夜隻當沒看見你小姑,之後也彆提起。”

趙寶丫點頭:這次就他們兩個知道,應該不會說漏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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