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這天,陳微之借著小蜜兒的關係時刻跟在趙寶丫左右,表妹長表妹短的叫了一路,委實煩人。等賓客都走到差不多了,他還厚臉皮的留在趙府,跟著趙寶丫一同去了她院子的八角亭裡圍爐賞雪。
茶壺裡的水在咕咚咚的冒著熱氣,陳微之拉起袖子主動給大家沏茶。第一杯先殷勤的倒給趙寶丫,澄澈的雪水沸騰後沿著壺嘴傾斜而下,氤氳茶香在亭子裡蔓延開來。
他動作行雲流水,委實賞心悅目。但霍星河欣賞不來,不耐問:“陳微之,你母親都走了,你不走嗎?”
陳微之像是絲毫聽不出他趕人的話,笑道:“無礙的,我母親說讓我同蜜兒表妹一起回去即可,晚一些也沒關係。”冬日的茶氣將他臉熏得薄紅,隔著嫋嫋霧氣他又忍不住瞟向趙寶丫,隻看了一眼又快速轉開目光。然後挨個給眾人斟茶,繼續道:“再說了,霍小公子同何伴讀你們幾個不也在這嗎。”
霍星河一聽他敢拿自己的他們比,更氣了。
“我和春生同寶丫妹妹一同長大,情分能一樣嗎?”
陳微之相當沉穩:“遠近親疏又不一定要按認識的時間長短排序,有時候相見恨晚也是有的。”他目光看向霍星河身邊的薑子安和肖楚兩人,“更何況,薑公子和肖公子不也在這嗎?”
霍星河受不了了,起身想打人。薑子安和肖楚放在石台下的手快速把人摁住,朝他微笑,用眼神告訴他:彆動!
霍星河勉力壓下心中的不快,默念了幾l遍讀過的兵法。
陳微之提茶來到何春生杯前,何春生擺手,溫聲道:“多謝,我不喝茶。”
陳微之斟茶的手頓了頓,疑惑看向他:“何伴讀不喜喝茶?”
何春生搖頭,單手抵住胃部,眉頭幾l不可查的皺了一下又快速鬆開:“不是,胃不太好,不宜飲茶。”
他的微表情很快被趙寶丫注意到,她連忙問:“怎麼了,胃病又犯了?”
何春生勉強露出點笑:“無礙,彆掃了你們的雅興。”他嘴裡說著沒事,但額頭都顯出了薄汗。
趙寶丫實在不放心,伸手過來攙扶他:“要不我先扶你去屋子裡休息再過來吧?”
何春生:“真不用……”
“你彆逞強,”趙寶丫急了,胃痛雖不算大病,但疼起來真要人命的。他胃剛不好的那段時間,她就親眼見過春生哥哥疼得在床上縮成一團,指甲都摳破的場景。
見她著急,何春生也不再堅持,就勢被他攙扶起身。趙寶丫邊扶著人往客房去,還不忘回頭囑咐眾人:“你們先聊,我待會再過來。”
小蜜兒見此也連忙跟著他們二人身後跑了。
“寶丫表妹、蜜兒表妹……”陳微之想起身,又被霍星河重新摁了下來。他掙紮,薑子安和肖楚一左一右站在了他的兩邊。
陳微之瞳孔縮了縮,抬頭看向霍星河:“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霍星河鬆手,坐到他對麵,以一種談判的姿態道:“我還想
問問你什麼意思呢(),做什麼一直纏著寶丫妹妹?”
陳微之淡定的坐著:“這怎麼能說是纏著?()『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我心悅寶丫表妹想娶她,在追求她不是很正常嗎?”
霍星河嗬笑了兩聲:“你倒是實誠,難道不是你母親或是家族想你娶她?”
“我祖父和母親想讓我娶她沒錯,可我自己也想娶她啊。既是家人所願,也是我所願,兩全其美不是正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不認為我有什麼錯。”陳微之表情嚴肅看向霍星河:“那霍小公子又是出於什麼目的處處與我為難,在這攔著我質問?”
霍星河冷著臉:“自是寶丫妹妹的哥哥……”他很是煩躁,“總之寶丫還小,你不許打她的主意。”
一旁幫忙的薑子安和肖楚恨鐵不成鋼。
陳微之可不讚同他的說法:“女子十五及笄便可嫁娶,趙姑娘如今十七,如何還小?”他認真看向霍星河:“霍小公子隻怕不是把寶丫表妹當妹妹,若是你也喜歡他就公平與我競爭,我不會說什麼。但若是像你現在這樣,以莫名其妙哥哥的名義阻止我,我隻會看不起你,並且絕對不會退讓!”
在他說到喜歡時,霍星河眼皮猛得一跳,壓低聲音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陳微之:“我沒胡說,從來佳人似佳茗,眾人皆心向往之。霍小公子還是等想明白再來阻止我吧。”說著他伸手用力撥開攔著他的薑子安,朝著趙府大門口去。
薑子安和肖楚愣在那,餘光小心的瞥向霍星河。霍星河蹙眉,想了一圈,然後看向這兩人,問:“你們也認為我該好好想想?”
薑子安遲疑:“那陳微之……說得好像也有幾l分道理,要不你好好想想?”
霍星河:“想什麼?”
肖楚:“想你是真把趙姑娘當妹妹還是把她當心愛的人喜歡。”
霍星河困惑:“你們認為我沒把她當妹妹?”
薑子安撓頭:“主要是吧,你對她太好太太不同了,比我對我未婚妻還好!”
肖楚附和:“對,你對她太不同了,平日裡瞅都不瞅其他小姑娘一眼的。”
霍星河辯解:“我自是對她不同的,我們一同長大,經曆過生死。而且春生也對寶丫妹妹好,對她也格外不同,連六公主都不假辭色!”
薑子安:“所以何伴讀喜歡趙姑娘啊,你眼瞎沒瞧出來嗎?”
霍星河呆了呆:“你們是說,春生也想娶寶丫妹妹?”
兩人齊齊點頭,霍星河砰咚站起來,突然火了:“好你個春生,我把你當兄弟,你把我當傻子忽悠呢。”說著大跨步就往客房的方向去。
“哎,你回來,你還沒想呢,跑什麼?”薑子安很是無奈,得,這木魚腦袋就是在這瘸根弦。
當務之急不是該先理清楚自己的情感嗎?
“算了算了!”肖楚伸手拉住想追的薑子安,“這種事我們替他急也沒用,說不定他真沒那個意思。”
薑子安恨鐵不成鋼的在原地跺腳。
但
() 很快,霍星河又火急火燎的走了回來。薑子安兩人一臉莫名其妙,拉住他問:“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
霍星河急切道:“春生他胃是真疼,我要去何府給他拿藥丸。”說完甩開他的手快步走了。
直到他走出院子,薑子安嗬嗬笑了起來:“算了算了,你說得對,他不僅在這方麵糊塗,還被何伴讀吃得死死的。何伴讀一個小神醫,明知自己胃不好,會不帶要藥?”
兩人無可奈何的搖頭,兀自坐著亭子裡喝了一會茶。
茶香嫋嫋,口齒留香。
天漸漸暗了下來,賓客終於散儘。夜裡,趙家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鍋子,何春生因為胃痛不方便移動,在趙府客房睡了一整個下午,這會兒也勉強陪坐在了一起。
一桌人也就趙凜、趙寶丫、趙小姑和春生四人。
趙凜詢問他有沒有好一些,何春生點頭:“睡了一覺已經好多了,可能是今日起得太早,加之下雪受了寒氣。”
趙寶丫盛了一碗熱乎乎的猴頭菇湯遞到他手邊:“先喝點湯暖暖吧,待會好歹吃點,夜裡再睡一會兒,明日應該沒事了。”
何春生道謝接過,從袖子裡摸出一個瓷瓶遞給她,道:“生辰禮。”
趙寶丫接過,好奇問:“你先前不是送過禮了嗎?”
何春生:“那不一樣,那是及笄禮,這個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