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在肩上的分量不重,可是謝鶩行呼吸沉顫的厲害,粗重的噴灑在霧玥頸項之上,掃過她的肌膚,刮過她的耳畔。
灼燙,不穩。
霧玥感到不知錯所,她猜測謝鶩行是真的很痛,連轉頭看他都小心翼翼。
謝鶩行緊闔著眼,幾縷散下的額發落眼前,透過間隙可以看見他浮紅的眼尾,也更襯的他麵白如玉,抿緊的唇角似在隱忍,神形脆弱。
“謝鶩行。”霧玥擔憂的小聲喚他。
謝鶩行沒有作聲,用紛亂的呼吸回應。
那股怎麼樣驅散不了的惡心感就這麼化為烏有,取而代之的是讓他從魂到身都在顫抖的難言滿足。
霧玥見他不說話,又叫他,“謝鶩行。”
再多喚幾聲吧,小公主已經多久沒有把他的名字含在口中了,輾轉過唇齒,細細咀嚼,再甜軟喚出。
“謝鶩行,你怎麼了?”
直到霧玥嗓音裡都是焦急,謝鶩行才從喉嚨裡滾出聲音。
“嗯。”
又低又啞。
他讓自己抬頭,從使人沉溺的氣息裡抽身,看著霧玥默然不語。
眼尾隱忍出的薄紅不是因為痛,而是在控製身體裡那股顫動靈魂的亢奮,好讓自己不至於太過忘形墮欲。
小公主那句不臟,才是解開他壓抑,否認,困縛著自己鎖鏈的鑰匙,徹底脫困後的妄念猖獗肆虐,衝擊著他的神經。
一根根如同怪物腕足般的邪思再次從心上生出,蠢蠢欲動,叫囂著迫不及待想要糾纏住小公主。
唯一的區彆,這次他可以控製。
謝鶩行安撫著將它們壓下,讓自己不要操之過急,反正,不會讓她再有機會說不要他了。
謝鶩行低聲道:“公主要走,我讓人送公主回去。”
扣在霧玥手腕上指卻不鬆。
看到他這樣折騰自己,可憐的就像被受了傷,獨自舔舐傷口的獸,霧玥心早就軟了。
把人拉到一旁坐下,吩咐仲九,“快去拿藥白布過來。”
仲九從震驚中回過神,應聲去拿東西。
走出屋子,仲九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眼,眼前這個乖覺坐在公主對麵的人,是連殺太子都不眨一下眼的掌印……吧。
仲九很快回來,“公主,東西拿來了。”
霧玥一手托著謝鶩行的大掌,拿了帕子小心把上麵的血漬擦去,燭光映著她的側臉,柔軟細膩眼睫偶爾扇動兩下,眼裡是藏不住的擔心。
“為什麼將手弄成這樣?”
謝鶩行輕描淡寫,“沾到臟東西了。”
霧玥怎麼也想不到,會聽到這麼個回話,她還以為發生什麼了。
抬睫又氣又無奈地瞪向謝鶩行,“那也不用這樣洗。”
他這用力的樣子,自己若是不來,把皮搓掉一層都有可能。
小公主凶著臉瞪他的模樣,讓謝鶩行恍惚回到了過去在長寒宮
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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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離開了她近乎一年。
“我知道錯了。”
霧玥心更軟了,在記憶裡翻出當初自己說得再也不原諒他的話,稍抿了抿唇,語氣卻不受控製放輕,“還疼嗎?”
謝鶩行輕點下頜,“疼的厲害。”
仲九看似麵無表情地站在旁邊,心裡已經不能用震驚形容,莫非,過去掌印在公主身邊也是這樣?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是真不能相信。
“真麻煩。”霧玥口中抱怨著,俯身湊近他的手背,輕輕吹氣。
若有若無,似煙柳拂波。
無需再壓抑,謝鶩行近乎放肆的看著他的小公主。
柔軟細弱的脖頸弧度幽美,適合握在掌中,感受呼吸時在掌心裡的起伏,視線移向她兩片瑩潤的唇瓣,透過微翕的唇縫,可以看見藏在裡麵的一抹淡粉,適合……
謝鶩行暗暗咬住齒根。
霧玥給他包紮好傷口,又將他的手放回到他膝上,才說,“我走了。”
謝鶩行聲音隱隱帶著急切,“公主。”
“你彆誤會。”霧玥搶在他前麵說,“我就是看在那個雕鶴的份上,禮尚往來,過來看看你而已。”
話音落下霧玥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不吭聲的把唇抿緊,隻有神色仍然倔強就是了。
乖憐的讓謝鶩行心口生柔。
“那公主能再與我禮尚往來嗎?”
無非就是誰給台階的問題,霧玥翹了翹嘴角,故作冷漠,“再說吧。”
然而看見謝鶩行站起身,冷漠就被拋到了腦後了,“你又是遇襲又是弄傷手的,好好休息,不準亂走。”
謝鶩行彎唇,“是。”
他示意仲九送霧玥回去。
謝鶩行將被包紮起的手舉到眼前,輕輕笑出聲,清潤的黑眸倒影出暗中的祟動。
*
霧玥沒想到謝鶩行說禮尚往來,就真的日日命人往她宮裡搬東西,首飾珍玩幾乎找不出重複的。
霧玥起先還與他較勁不收,可她這邊自管退,他那裡自管送,壓根兒L拿他沒辦法,霧玥也就不拒絕了。
隻不過謝鶩行沒來過倒是真的。
她讓合意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他奉命暗查地方私抬鹽價一案,人不在京中,她就也不急著禮尚往來了。
冬日容易發軟犯困,外頭天又冷,霧玥怕凍也不太出屋子,用過午膳就攏著衾被小憩。
才睡醒起身,眼裡朦朧的水霧還沒消,就聽合意在外頭稟報:“公主,賀蘭公主來了。”
霧玥簡單整了整衣衫,起身道:“快請表姐進來。”
賀蘭婠走進屋子,解下身上的鬥篷說,“還是你這裡暖和。”
“表姐怎麼這時候過來了?”霧玥笑著拉賀蘭婠坐下,又讓合意去小廚房端來燕窩薏米甜湯。
“來看看你成天貓在屋子裡乾嘛呢。”賀蘭婠是閒不住的性子,看霧玥臉上還印著睡覺時壓出的印
() 記,打趣兒L說:“我看你再睡就要冬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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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玥拿手心揉揉臉,她每日也就睡一小會兒L。
賀蘭婠吃了幾口甜湯,感覺胃裡暖烘烘,舒適的歎了聲,與她說起臨陽郡主在鹿鳴穀設冬宴的事,“你到時可去?”
不等霧玥回答,她搶先說:“你得陪我去。”
以往到了冬天,她早日日跟阿兄他們去山裡打獵,將獵物帶回來烤著吃。
哪像現在,成天在這宮裡,她憋都快憋死了。
霧玥看出她眼裡的怨氣,隻怕自己一搖頭,表姐就該爆發了。
霧玥點頭,“好。”
“這才乖。”賀蘭婠笑捧住她的臉,滑溜細膩的像剝了殼的雞蛋,讓她愛不釋手。
霧玥想躲沒躲開,隻能委屈兮兮的讓她蹂\.躪。
“公主,掌印求見。”合意在殿外道。
說是求見,謝鶩行人已經站在了門口,掃在賀蘭婠手上的視線看似淡淡,微蹙的眉心卻彰顯不虞。
謝鶩行走進屋子,“見過公主,賀蘭公主。”
合意接過他解下的大氅退出去。
“你怎麼來了?”霧玥理了理被賀蘭婠弄亂的鬢發問。
眸中是自己都沒有發覺的驚喜,他何時回的宮她都不知道。
謝鶩行不滿足將人儘數納入眼中,細看著她的每一寸,“等不來公主的禮尚往來,奴才隻能自己過來了。”
霧玥忙說,“你不是不在京中。”
可不是她有意不去的。
謝鶩行輕笑了笑,“公主怎麼知道的?”
輕描淡寫的一句讓霧玥紅了臉,不想承認是她特意打聽,她朝賀蘭婠看去,“方才聽表姐說的。”
賀蘭婠都不知道兩人說得什麼,感覺到霧玥在桌下輕輕扯自己的手,接話道:“是我說的。”
小公主抹不開麵,就讓他來哄著罷。
“原來如此。”他淡淡說著,看似不經意的抬了抬仍用白布包紮著的左手。
果然,霧玥一看到就忍不住問,“你的傷還沒好?”
謝鶩行不甚在意的垂睫,跟著看向自己的手,“好得慢,公主知道的。”
早早好了,還怎麼讓小公主疼惜,怎麼用她軟膩的小手捧著自己的手吹氣。
霧玥猜他又是改不了那壞毛病,自己不看著他就這樣,蹙眉板著臉道:“過來給我看看。”
謝鶩行走過去,纏在手上的白布被解開,猶如在層層解開他的渴念,手掌被攏住的同時,他屈攏指尖虛握住,清霽的眼眸深處暗流浮動。
想揉進去。
霧玥絲毫沒有感覺到,那些無形在她周圍貪婪覬覦著,隨時可能的纏繞上來的藤曼。
仔細檢查過他的傷勢,倒是沒她想的嚴重。
賀蘭婠詫異看著霧玥熟練習慣的給謝鶩行處理傷口,怎麼看怎麼奇怪。
她恍然,還沒見過公主給內侍包紮傷口的,不過看兩人自
() 然的模樣,
約莫是過去就如此。
那時一個是無人問津的公主,
一個是受人欺淩的小太監,也算共患難過,所以把他當自己人了。
謝鶩行沒有打算多留,待霧玥給他包紮好,便放下手道:“多謝公主,我剛回到宮中,還有些事要去處理,等得空再來看公主。”
霧玥點點頭,又叮囑道:“回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