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一做出這個決定,薑稚妤就迫不及待的想告訴媽媽。

出乎意料的是,對她出國反應最大的人是媽媽。

“你一個女孩子去那麼遠的地方,會很辛苦的,何必呢?”

鄭霏怡上半身前傾,無意識間擺出進攻的姿態,她皺眉說,“不要再和你爸爸生氣了,好不好?這隻是一件很小的事,你也知道你爸爸不容易。”

鄭霏怡:“他每天管那麼大的公司已經精疲力儘了,他是愛你的,隻是太累了所以無暇顧及你的感受。”

薑稚妤的心情突然變得很沉重,累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鄭霏怡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我看過那個男孩子的履曆,他家世很好的。你爸爸的行為也許沒照顧你感受,但本意是好的啊。”

薑稚妤愣愣的看著她,“所以你也知道嗎?”

真正讓薑稚妤下定決心的,是薑學舜開始替她物色未來訂婚對象的事。

結婚嗎?

難道她也要重複鄭霏怡的生活,把時間消磨在日複一日漫長的等待之中嗎?

結後她的任務也是守著一個孩子和空屋子嗎?

“這個圈子裡,聯姻是很正常的事。不是說一定要你聯姻,可這對你明明是百裡而無一害。你已經十八歲了,你要長大了。”鄭霏怡理所當然的說。

在虛情假意泛濫的豪門圈子裡,也隻有鄭霏怡這種從小被家人寵壞的人,才有資格和底氣勇敢追求真愛和自由。

其他人一旦任性起來,拒絕家族的安排,就會變成沒有用的東西,變成棄子。

這是薑稚妤一直抗拒去思考的事情。

她是要強的孩子,需要認可和尊重才能活下去。

可在薑家,她永遠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在薑學舜這個靠婚姻少奮鬥十幾年的人眼裡,像她這種女孩子,再努力都比不上高嫁帶來的價值。

十八歲的薑稚妤,感覺到來自家人的另一種壓力了。

她個人的努力在家族麵前渺小得像一顆塵埃,隻要有錢,多得是天之驕子排隊等著為薑家工作。一個小小的她又算什麼呢?

不管彆人說得再好聽,婚後她難道不會逐漸變得不像自己嗎?

世界即將對她關上大門,她所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薑稚妤一直沉默,鄭霏怡慢慢彎下腰,捂住自己的臉。

“你小時候不是說要永遠待在我身邊嗎?媽媽過得很難過,媽媽隻有你了。”

類似的話她從小到大聽過無數遍,所以她總是無條件答應鄭霏怡,簡直像一個在對方手心裡隨意擺弄的小人,像海綿一樣吸收掉鄭霏怡黑色的負麵情緒。

可她能向誰述說自己的痛苦呢媽媽?

薑稚妤說了聲抱歉。

大一開學後的第一個月,鄭霏怡沒有再主動聯係過薑稚妤。

看她的朋友圈,依然是藝術展名畫、莊園

和歲月靜好的照片,也不知鄭大小姐是憤而冷淡薑稚妤,還是終於擁有自己的生活圈子。

在國外的七年,是薑稚妤生命中最鮮活熱烈的一段時光。

開學前她看了一堆熱血勵誌電影,腦補自己一邊咬牙打工掙學費一邊熬夜學習拿獎學金的畫麵,淒淒慘慘中透著一絲絕不屈服咬牙堅持的堅韌不拔慘烈感。

她自己都想給自己鼓掌。

一腳踏入真實的世界後,這一切全都、沒、有、發、生!

彆墅該買還是買,衣食住行也沒有消費降級,偶爾翻看一下名下賬戶金額,隻要不投資,數字沒有任何大波動。

外麵的世界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嚇人。

個人生活享受在身家幾億時,就頂天了。

薑家擁有大幾百億,可她在薑家的日子並不會比自己隻擁有幾億時更快樂。

薑稚妤對著自己那鄭氏百分二的股票分紅,和多年來積攢的壓歲錢、禮物和獎金,如是感慨道。

大學畢業後,她回國gap一年。

回國時是薑硯接她,之後過了半年,鄭霏怡和薑學舜突發奇想約她吃飯。

生氣歸生氣,薑稚妤還沒到要和親生父親斷絕關係的程度,冷戰二年後,大二時她和薑學舜已經恢複了能維係塑料父女情的表麵和平。

至於鄭霏怡,自從她放棄對薑稚妤索要情緒價值,薑稚妤對她的感恩和愛意與日倍增。

甚至生出一絲愧疚感。回國後她又恢複了每周去探望鄭霏怡的日常。

時隔四年沒見,最讓薑稚妤感到奇怪的是薑硯。

他不知為何對她放心不下,一路開車送她到餐廳。

在中式餐廳的雅間裡,薑稚妤推開門,隔著半遮半掩的屏風見到了孤零零坐在側位的鄭霏怡。

“你爸公司突然出了狀況,開會去了。他一個人管那麼大的公司,平時工作很忙的,你作為女兒的,體諒一下。”

鄭霏怡看著薑稚妤坐下,露出了主持大局當家主母一般的神情。

“他的借口還是沒變。”薑稚妤輕嘲。

“家人難道還能騙你不成?你爸隻是不善於表達,但他是愛這個家的,哪怕我和他離婚的時候我也是這個觀點,再說……我近幾年對他也有所改觀了。”鄭霏怡認真的說。

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麼,薑稚妤整個人愣住了。“你真心這樣覺得嗎?從小到大你總是在等他,而他總是有借口,不回家,難道全都是因為工作?”

鄭霏怡也大吃一驚,顯然沒想到自己女兒會說出這種奇怪的話。

“他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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