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鶴前輩,喜歡排球嗎?
佐佐木千鶴看著窗外,不由自主的轉了一下筆。
她又想起了那時在體育館裡的對話。
那時候自己是說了喜歡的吧。
喜歡和大家一起在賽場上努力的感覺,喜歡在扣球成功後大家的歡呼聲。
......但是討厭那個接球總是失誤的自己。
當比賽結束的哨音響起時,學姐們用著失望的眼神收拾東西時的畫麵,她到現在依舊還是記得十分清楚。
然後,學姐們帶著遺憾畢業了,自己也不敢再踏上球場上了。
雖然她很喜歡排球。
雖然比賽的時候的大家,真的好耀眼。
雖然她也很想要跟著走進去。
但是她真的很害怕再次看到大家失望的表情。
佐佐木千鶴歎了口氣,收拾好東西剛想去委員會,就看見相原真緒不知道什麼時候正站在門邊,對著自己招著手。
“真緒?”
佐佐木千鶴好奇的看向她,“你怎麼過來了,訓練快要開始了吧?小心結生氣了哦。”
“啊,結生氣起來確實很可怕呢。”相原真緒深有同感的點頭,但隨即又看向了千鶴,“不過偶而遲到一次她會原諒我的。”
“千鶴,黃金周的訓練你會來吧?”
千鶴一愣,隨即苦笑道:“啊......但是委員會的工作有點忙,而且,我去的話也隻是拖後腿吧。”
排球裡麵最重要的接球,偏偏是她最弱的項目。
相原真緒摸了摸下巴,沉吟了片刻,然後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你知道上一個這樣想的人現在變成怎麼樣了嗎?”
千鶴:?
變、變成怎樣?
“算了,不重要啦那種事情。”相原真緒擺了擺手,棕色的眸子滿是苦惱,煩躁的抓了抓頭發,“可惡,真是的,飛鳥那家夥比較會說話,總而言之、該怎麼說呢——”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眼神認真的看向了麵前短發的少女:“你很喜歡打排球吧,不想再跟我們一起站在場上了嗎?”
“......那種事情。”
當然想啊。
看了那樣的比賽,她怎麼可能不想呢。
所有人都已經往前走了,隻剩下自己還留在原地。
她當然也想追上去啊!
佐佐木千鶴垂下了眼眸,忍不住咬緊了嘴角,才不讓自己喊出那些話。
她很害怕。
害怕再一次因為自己的失誤而讓大家的夢想被粉碎。
“抱歉,我果然還是沒辦法......哈哈,我隻會一直掉球啦。”
佐佐木千鶴抬起頭,歉意的笑了笑,轉移了話題:“真緒的攻擊越來越強了呢。”
相原真緒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其實主要是飛鳥那家夥球給的很好吧,
怎麼說,精準到令人害怕的家夥,真是個變態。”
不管是預測對麵還是組織攻擊,她都能在最合適的時間裡把球給出去,剩下的就是攻擊手能不能做到與她的想法相同了。
“斜角的扣球跟邊線的那種扣球我都還得要多練練,上次就有好幾球打出界了。”
相原真緒乾笑著說,“能贏真的是好險。”
飛鳥她不會生氣嗎?
佐佐木千鶴微微一愣:“但是,你不會覺得......心裡過意不去、很難受的感覺嗎?”
明明是相信自己才傳的球,結果卻失敗了。
“啊?”
相原真緒困惑的看向了自己這個好友,“為什麼會?打排球總不可能永遠不會失分吧?”
“如果覺得很抱歉,那就下一球打好就好啦。”
“哎?”佐佐木千鶴呆住了,“這、這樣子真的可以嗎?就算下一球也失敗了呢?”
自己真的也可以這樣子嗎?即使接失敗了,也還能繼續接下一球嗎?
“當然可以吧。”相原真緒不解的問道,“大家又不是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一直持續到你打好為止不就行了嗎,而且你是不是忘記了——”
相原真緒揚起一個自信的笑容,咖啡色的長發乾淨的束在腦後,隨著風微微當
“——排球可是六個人的運動啊,你失掉的分,我們幫你打回去不就好了嘛。”
佐佐木千鶴微微睜大了眼,本就隱忍許久的眼淚終於在這時滑落了臉頰。
原來她也可以,和大家一起站在賽場上嗎。
“真緒......”
“啊,不過前提是你要能先上場。”相原真緒無情的打斷了施法,壞心眼的說,“現在青木比你厲害了,更彆說還新加入了超強自由人和變態二傳。”
佐佐木千鶴:“......真緒,你這家夥嘴真的越來越壞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了釋然,忍不住一起笑了出來。
於是當飛鳥柚夏順著道宮結給的方向走過來時,就看見了兩個學姐站在走廊笑的像個傻子。
......抱歉,失禮了。
她不該在心裡這麼想學姐。
飛鳥柚夏正了正表情,對著都笑出淚花的兩人默默的說:“相原前輩,道宮前輩剛剛在體育館笑的很溫柔。”
相原真緒像是突然被什麼給扼住了喉嚨一樣,笑聲一瞬間卡住,變成驚恐的咳嗽。
她立刻抓住了飛鳥柚夏的肩膀,滿臉都寫著生無可戀:“結真的笑出來了嗎,完了。”
“所以相原前輩趕緊去訓練吧。”
飛鳥柚夏拉著她向前走了幾步,這才發現佐佐木千鶴還停留在原地,疑惑的回過頭,伸出了手:“千鶴前輩快走吧,不然道宮前輩生氣很可怕的。”
“哎?”
佐佐木千鶴一愣,望著眼前朝著自己伸出來的手,正猶豫要不要搭上去時,飛鳥柚夏卻沒給她這個機會,直接反
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往前跑。
她整個人被向前一帶,
正慌張之時,
就聽見麵前銀灰發的少女用著清脆的嗓音,迅速說道:“快走吧,千鶴前輩,訓練已經開始了,道宮前輩已經在等了。”
像是什麼都沒變過一樣,又像是什麼都不一樣了。
佐佐木千鶴微微揚起了笑容,腳步越發的快速。
“嗯!快走吧!”
※
時間過得很快,不過轉眼間,就到了要合宿的黃金周了。
飛鳥柚夏一早就爬了起來,剛打著哈欠走下樓,就看見自己的哥哥——飛鳥知也正坐在沙發上看著雜誌,時不時拿起咖啡喝了一口。
她向著注意到自己的保姆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才躡手躡腳的走到了男人的身後,偷偷點了一下對方左邊的肩膀,然後迅速繞到右邊等待對方找錯邊。
然而飛鳥知也早就熟知自己妹妹的習性,他在感受到左肩被點的同時,直接就往右邊回了頭,一點也不意外的看見了飛鳥柚夏的臉,淡淡說了句:“早,柚夏。”
又失敗了。
飛鳥柚夏頓時感覺沒什麼成就感,隨口回了聲“早”,就迅速吃起了早餐。
“最近學校還好嗎?”
飛鳥知也像是漫不經心的翻了一頁雜誌,對著身旁正在吃早餐的飛鳥柚夏問道。
飛鳥柚夏“嗯”了一聲:“今天開始排球部要黃金周合宿,所以這幾天都不會回來。”
她抬頭看向一旁的哥哥,對方此時終於放下了手裡的雜誌,喝了一口咖啡,轉頭看向了她:“是嗎。”
飛鳥知也有著一頭微卷的銀灰色長發,其中還挑染了幾撮深紫色,隨意的紮成低馬尾,垂落在了右邊的肩膀上,隨著他的動作,有幾撮頭發微微滑落到了身後。
他的眉目俊挺,任誰看了都會不由得稱讚一句,唯有那雙深紫色的的眼眸卻總給人一種冷漠感,就連在麵對自己的妹妹時也不例外。
“過來吧。”飛鳥知也將咖啡放了下來,站起身,走到化妝鏡麵前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對方坐在自己麵前的椅子上,而後才從抽屜裡拿出了化妝用具。
飛鳥柚夏已經很熟悉流程了——任誰每天早上都要來一次都會熟悉的——乖巧的坐在了椅子上。
感受著對方拿著用具開始往自己臉上撲騰,飛鳥柚夏十分熟練的閉上了眼。
自家哥哥的職業是造型師,主要負責化妝與美發的部分,所以對於自己的發型和妝容便格外要求。
據他本人所說,女孩子就是應該要漂漂亮亮的出門,所以不管工作再忙,都會在早上準時出現在家裡。
......不過,這也是她們兄妹之間,唯一會見到麵的時間就是了。
“哥哥黃金周要出國嗎?”
“嗯,正好有個工作。”
短短兩句,兩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飛鳥柚夏本就不是非常擅長聊天的人,再加上自己哥哥那冷漠的個性,對於這個
結果她一點都不意外。
畢竟每天幾乎都是差不多的模式。
她暗自歎了口氣。
自從父母小時候因為車禍過世後,自己就和哥哥相依為命到了現在。
也幸好父母留下了一些保險金,這才不至於讓兄妹兩人連個飯都吃不起。
但是這樣坐吃山空並不是辦法,於是哥哥很早就去工作了,現在也已經成為了一名似乎很有名氣的造型師?
關於這點,飛鳥柚夏並不太清楚,隻知道她有時候會在雜誌上看見哥哥的采訪。
對方似乎也有意避開不談。
說實話,明明相處了這麼多年,飛鳥柚夏卻感覺自己其實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哥哥。
如果是一點也好啊。
抱持著這種有些幼稚的想法,她在眾多的邀請函中,最後選擇了烏野。
那個哥哥也曾經就讀過的學校。
不過一想到那個時候,原本因為要寄宿而直接否決新山和白鳥澤的哥哥,在看見了自己選擇烏野時候的表情,還是滿有趣的。
——那是一種錯愕中又帶著一絲懷念的眼神。
能讓向來麵癱的哥哥露出這種表情,飛鳥柚夏覺得已經很足夠了。
......雖然烏野女排的狀況是真的有點出乎她的意料就是了。
但是現在和大家一起努力的感覺也很不錯。
她並不後悔做出了這個選擇。
......而且中山裝真的很好看。
“好了。”
隨著最後一筆的完成,飛鳥知也清冷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飛鳥柚夏睜開眼,看向鏡子中和平常上學一樣的自己,微微笑了笑:“謝謝哥哥。”
“嗯,那我出門了。”
直到目送走了對方離去的背影,飛鳥柚夏這才回過神來,伸了個懶腰。
差不多該去學校了。
※
其實說是合宿,但是事實上一整天的內容全都是練習、練習還有練習。
在又經曆了一輪扣球後,眾人終於累癱在了地上。
飛鳥柚夏整個人坐在地上,手臂隱隱發酸。
她一整天下來已經不知道托了多少顆球了,現在就連抬起來都費力。
好想喝水......用滾的滾過去應該可以吧——
然而就在她開始思考自己如果真的用滾的會怎樣的時候,耳邊卻隱隱聽見了不遠處,慢慢傳來了腳步聲。
“喂喂,這樣就累了還怎麼說要打進全國啊。”
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體育館的入口處響起,來人有著一頭蒼老的白色碎發,臉上也有了一些歲月的痕跡,身上隨便穿著白色T恤、以及夾角拖,但是挺直的背影與不怒自威的氣勢還是瞬間就讓飛鳥柚夏注意到了。
這個人絕對不一般。
他看著坐在地上的眾人,不滿的雙手抱臂:“起來,全都起來。”
這難道是黑、□□頭
子!?
飛鳥柚夏剛想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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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見道宮結顫抖著嘴唇,開口說出了那人的身份:“烏......烏養總教練?!”
烏養總教練?
飛鳥柚夏一愣。
她當然知道這個名字,畢竟當年男排和女排能打進全國,都是多虧了烏養一係教練的指導。
但是自己不是聽說對方之前就因傷退休了嗎?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烏養一係環顧了一圈,視線在飛鳥柚夏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後又看向了道宮結。
“你就是隊長吧。”
“哎?是、是的。”道宮結顯然十分緊張,就連講話都有些遲疑,“請問......烏養總教練,你今天怎麼會......?”
她的話雖然沒說完,但意思也很明顯了。
一提到這個烏養一係就煩躁,他單手插著腰,另一手隨意的抓了抓頭發,“嘖”了一聲:“為了讓某個愛麵子的臭家夥欠我一個人情,你們就這樣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