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六月初一,也是秋夢期給戶房最後一天平賬的期限。

夜幕降臨之後,整個後宅變得異常安靜,氣氛凝重得連二福都不敢亂吠。

秋夢期知道,背後的那些人不想妥協,為了銀子,這些人沒有什麼做不出來。

上上任縣令就是這樣被他們悄無聲息地乾掉,最後以暴斃作為結局草草了事。

如果昨夜那幾人得手,她和那縣令將是一樣的下場。

不出意外的話,今晚他們將會派出更厲害的殺手。

秋夢期不是個妥協的人,經過這段時間門和這具身子的融合,她對自己的武藝也有了一定的自信,如果不是個中高手,想要近她身並不那麼容易。

另外有大福在,能幫上一點忙。

還有戴燕,戴燕作為綠林山匪的女兒,可不是一般的家室的姑娘,身上的功夫遠比孫錦這樣的捕頭還要厲害。

後宅還有一隻特彆警覺的獵犬二福,殺手進來想出去卻沒那麼容易。

大概淩晨三四點,直到二福嗚嗚兩聲,秋夢期瞬間門清醒。

來了!

她輕輕翻了個身。

囑咐身邊的女人:“你好好躺著。”

去了也幫不上忙,還得讓她分心,還不如繼續睡覺,養好精神明日好好收拾那幫人。

前日查賬,已經讓這群人看出端倪,這位女師爺才是縣令的後手,秋夢期擔心這群喪心病狂的人為了斬掉她的左膀右臂,保不齊會對蘇韻下手,於是讓她宿在自己的房中。

當著外人,隻說是一屋同住,避個嫌,可進了屋就睡一床了,外人也不得而知。

然而當她才坐起身,就見門不知什麼時候早就悄無聲息地打開了,一陣涼風從門外卷了進來,吹起厚厚的帷帳。

淡淡的月光灑在地上。

秋夢期皺了皺眉,原本碰觸到枕邊長劍的手卻又縮了回來。

不用過招,就知道自己並非對手。

這樣的認知讓她心猛的一沉,按照眼下情形,就算再加上大福和戴燕,都無濟於事。

不出意外,真的要如那群人所願了。

既然知道打不過了,秋夢期也歇了搏命的心思,她慢條斯理地從床邊的椅子上拿起外衫,不緊不慢地披在身上,淡淡地道:“來了。”

來人似乎沒想到目標居然是這樣一副狀態,慵懶且毫無防備,仿佛是會見老友一般。

來人輕笑一聲,嘶啞的聲音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都這個時候了,還能這般姿態,閣下是我見到的第一人。”

秋夢期伸了伸懶腰,伸手拿了火石劃拉一下,點亮了房中的燭火,而她的容貌也在此時被來人給看得清清楚楚。

秋夢期點完蠟燭後正忙著低頭找鞋子,根本沒看到那人在目睹她真顏後瞳孔猛地一縮。

好不容易地把兩隻鞋套在腳上,秋夢期這才走到屋子中央的圓桌邊上,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你喝不

喝?”

卻沒聽到對方回應,秋夢期抬眼看著門邊高大的黑影,和昨夜一樣,都是黑衣黑褲蒙著麵,隻是眼前這人身上陰森的氣質和強大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

不愧是殺手中的強者,從氣質上就能看出不同。

“居然請得動摘星閣的殺手,沒想到我這顆腦袋還值幾萬兩銀子。”

原身是算是江湖中人,江湖中之事也聽說不少,摘星閣的殺手的麵罩上就繡著獨有的標識,秋夢期本能的第一眼就認出來。

黑衣人將身形隱在黑暗中,未置一言。

秋夢期也不介意,自顧道:“你覺得可不可笑,他們這些年搜刮民脂民膏貪汙衙門數不知多少銀子,不想讓我查下去,現在居然舍得拿五萬兩銀子來殺我,有這五萬兩直接填進窟窿裡,我就不再追究了,可偏偏還是覺得我礙眼。”

殺手依舊不出聲。

“我還不想死,你瞧,我床上還有美人呢,我又這麼年輕,長得這麼好看,舍不得死。”

“能不能跟你打個商量,你彆殺我,回頭我抄了他們家,拿五萬兩給你換我的命,成不?”

回複她的依舊是一片沉默,隻是在秋夢期提到美人的時候,對方有些詫異地看著床的方向,眼裡帶著些許的耐人尋味。

“我知道你們摘星閣有自己的規矩,也知道你們殺手也講信譽,不過萬事都可商量不是,我雖然打不過你,但你要真讓我死,我也不能束手就擒吧,怎麼說也能傷你七八分,我死你殘,這絕不是個好的結果。”

就在她叭叭叭地說著,突然覺得背後一陣安靜,待她轉過頭來,那一處早就沒了人。

那人,居然走了。

“喂——”

秋夢期忙追出門外,入眼的卻隻有屋簷下搖晃的燈籠和被風吹過的樹梢。

這時候大福和戴燕也才聞訊趕來,隻看到秋夢期一人站在庭前。

“大人,你沒事吧,賊人呢?”

“走了。”

“走了?”殺手來殺人,任務沒完成,怎麼就走了?

秋夢期怔怔看著暗夜方向。

直到戴燕又叫了她一聲,這才回過神來,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輕鬆:“放心吧,以後不會再有人敢夜闖宅子了。”

摘星閣的殺手都收手了,那群人肯定以為自己這裡有什麼厲害的角色鎮壓,怕是嚇得腿都軟了,哪裡還敢放肆。

不出意外的話,明日戶房的賬目平賬進程將會異常順利。

戴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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