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麵上,一片風平浪靜,偶爾吹來的陣陣海風掀開了一片片白色的浪花。
遠處的天空中,幾隻海鷗翱翔,發出清脆的鳴叫聲,為這片海洋增添了一抹生機。
六艘大小不一的船隻一字排開,朝聖光群島駛去。
柳鄂站在甲板上,眺望著一望無際的海平麵,身後站著柳月如和他二兒子柳仁。
柳鄂的原配妻子趙氏,在生柳月如之前,其實還孕有一子,兒L子在家中排行老大,是嫡長子,可惜幼時夭折,如今剩下的幾個兒L子都是妾室所生,這也是幾個妾室能一直騎在趙氏頭上作威作福的原因。
而這次帶來的是二房十八歲的兒L子柳仁。
柳月如是柳鄂的嫡女,在家中姐妹裡排行第二,外人稱她柳二小姐。
柳鄂這次能從孟元洲那裡把命給撿回來,二女兒L功不可沒,柳鄂這才答應帶她一起登船,而柳仁作為柳家未來的接班人,自然也要帶在身邊。
石巍和李綏在另外一艘船上,幾艘船跟在辛宰的大船後麵。
為了確保寶藏處沒有提前埋伏人手,雙方約定等到了聖光島再將地圖合並,確定真正的藏寶地點再繼續尋寶。
而且各帶人手不得超過一百人。
隨著船隻的挺進,大約走了三個多時辰,在距離聖光島還有一半路程時候,柳鄂這隻船上的人就開始覺得不對勁。
船隻正在搖晃著,並開始下沉。
等眾人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時候,大量的海水已經湧入船艙,水流迅速蔓延,船隻開始傾斜,人們驚恐地大聲呼喊著。
甲板上的柳鄂大怒,咆哮道:“怎麼回事,還不快去查——”
他們的這邊的船,包括石巍的那艘,還有辛宰的那隻大型福船,都是同一個船塢製造出來,提船的時候皆經過仔細檢查,按理是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下麵很快就有人上來報:“回老爺,船艙不知道被誰鑿開了一個大洞,這會兒L海水正從洞口湧進來,老爺趕緊跳海逃命吧,這船很快就沉了。”
聽到這話的柳鄂眼底噴火,船上必定混進了奸細,可他竟然毫無覺察。
“還不快去堵住洞口把水給排出去——”
“洞口太大了,堵不上,海水倒灌進來,來不及了老爺。”
原本遙遙領先的幾艘船也發現柳鄂這邊的不對勁,眼看著船身已經在嚴重傾斜,石巍顧不得其他,趕緊命人下帆停船,立即拋下浮環和葫蘆瓜,並命船上的水手趕緊下水去撈人,務必要把柳鄂給撈上來。
沒了柳鄂,這一趟就白來了。
大船上的辛宰也看到了這一幕,額頭突突直跳。
“這柳家的怎麼頻頻出狀況,出發前兩天剛去牢裡走了一遭,如今又沉了船,怎的如此無用,真是個麻煩。”
張元武道:“等搞清楚藏寶的地方,到時候將他一腳踢開,免得被拖累了。”
辛宰何嘗又不是這樣想,但眼下還不是柳鄂
死的時候,轉身衝著張元武道:“趕緊派人過去看看,幫著撈人,除了柳鄂,其他的不用過多理會。”
張元武聞言,賊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其實這麼看來,柳鄂遭此橫禍也並非全然不好,至少一艘船沉了,他們那邊怎麼樣也得損了一半的人手,等到了地方,他們就更不是咱們的對手了。”
聽到這裡的辛宰,原本陰沉的臉上也透出一股貪婪的笑意。
“你心中有數就好。”
於是幾艘船上的水手紛紛下水,朝柳鄂的船隻方向遊去。
而柳鄂這邊的船上,人們驚惶失措地四處奔逃,有些人跳入海中,試圖遊向附近的船隻,有的人則拚命往船艙內擠,試圖找到葫蘆瓜和浮環等救生設備,不顧一切地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船隻漸漸下沉,海水不斷湧入,形成了一片汪洋。
柳月如是會遊泳的,但原身不會水,她不敢表現得太搶眼,抓著漂浮的葫蘆瓜,跟著在眾人後邊撲騰在水裡,等待救援。
對石巍來說,這些落水的人當然是能救則救,如此等到了聖光島,他們的實力才不至於落後辛宰太多。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旦人數懸殊,那辛宰指不定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落水的人們很快就發現,辛宰那邊的水手也遊過來了,原本還在海麵上飄著的人們仿佛又看到了生機,拚命朝他們遊過去,可令他們萬萬想不到的是,在靠近那些人的時候,心口卻迎來了尖銳的利器。
柳月如也發現了端倪,她顧不得許多,隻得拚命劃水著,朝石巍的船隻方向遊過去。
可誰知還沒遊出多遠,卻被一隻大手拽住了脖子,一直往後拖著。
一開始甲板上的石巍和剛剛被救上來的柳鄂還看不出來什麼,但隨著海上飄起的一縷縷紅色的液體隨著海水一片片地暈開,這才發現不對勁。
“快——往這邊遊——不要靠近那些人——”
柳鄂更是心中大急,轉頭衝著辛宰船隻的方向吼道:“辛宰,你想乾什麼,說好的平分寶藏,現在剛出發你就開始殺我們的人,你到底講不講信用——”
過了許久,辛宰這才探出身子,道:“誤會啊,這海裡有鯊魚海怪,我們什麼都沒做,那些人定是被海怪給咬了,你彆拿著我們的好心當成驢肝肺,你看——我們還把柳二小姐和柳三公子給救上來了。”
說話間,柳月如和柳義渾身濕漉漉地被押到了甲板上。
柳鄂的臉色一下子唰地變白了,他明明隻帶柳月如和柳仁出來,可三兒L子柳義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混入人群,也跟著上了船,而且如今兩個人齊齊落入辛宰的手裡,這可如何是好!
“辛宰,你這是乘人之危,你趕緊把人給放了!”
“姓柳的,你這是在血口噴人,明明是我們幫忙救的人,要不是我們,你的這一子一女早就被海怪給吃了。”張元武立在柳月如二人身後,擺弄著手中的尖刀。
柳鄂氣得渾身發抖:“很好,還沒開始尋寶你們就
撕毀盟約,剛剛我們那艘船也是你們鑿沉的吧,就是為了讓我們損一半的人口,等到了島上好任你們拿捏——你們——你們簡直欺人太甚,就不怕我來個魚死網破,把這半張地圖給毀了!”
辛宰一臉無辜道:“冤枉啊,鑿船的事還真不是我們做的,把你沉了對我有什麼好處,你還不如查查自己船上的人,柳鄂,你彆威脅我,你如此貪財,怎麼舍得毀了地圖,有這功夫跟我對仗,還不如趕緊找出內奸,免得等到了那邊又鬨出事來!”
“你——你,你先把他們兩個放回來——”
“如今海上起了風浪,令公子和令愛剛剛耗費了巨大的體力,留他們在我這邊好生歇著,等到了聖光島再送回去也不遲,誰知道你們現在這艘船會不會也被鑿穿了,到時候轉來轉去多麻煩!”
這下不僅是柳鄂氣,連石巍都忍不住火冒三丈。
這次他和柳鄂出來,是為了給六皇子尋寶,要是任務進展不順利,上麵可是要追究責任,可辛宰卻一再挑釁了他的耐心。
李綏等人更是憤憤不平道:“一個被貶的罪官,竟囂張至此,待拿到寶藏,定當場將他拿下。”
……
船隊又繼續行駛了三個時辰,傍晚時分才到達聖光島。
六艘船隻分彆停好,眾人紛紛從船上下來,一前一後形成了兩個陣營。
而經過中間的那一場波折,石巍柳鄂這邊的人手明顯少了二三十人,乍一看上去稍處劣勢,更糟糕的是,柳鄂的一子一女此時還落在辛宰的手裡。
“辛宰,如今已經落地,可以把我兒L女歸還了吧!”
辛宰冷笑:“急什麼,先拿地圖出來,比對一下確定寶藏地點,誰知道你會不會拿假的來糊弄我。”
“你——簡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今都到了聖光島,周邊是茫茫大海,我們的人手尚不足七十人,你有一百名手下,倘若你沒有誠信合作,那不如打道回府,待決定好了下次再來。”柳鄂盯著他。
“都到了這裡,豈是你想回去就回去的嗎?”張元武將柳月如兄妹二人推了出來。
石巍道:“這就沒意思了,你們要是想打我們也可以奉陪,即便我們隻有七十人,可要真打起來,鬨個魚死網破,你們也討不了好。”
張元武的好日子就是因為秋夢期和石巍給攪沒的,如今見到石巍,心裡也是恨,陰惻惻道:“石千戶隻有區區幾十人也敢跟我們開戰,難道你忘了當年若不是我救了你性命,你根本就沒機會站在這裡,如今竟說如此大話,也不怕讓人笑掉大牙。”
石巍冷哼一聲:“像你這等宵小之輩,隻會在彆人後背放冷箭,秋大人還是過於仁慈了。”
張元武兩次被秋夢期抓進大牢,提起秋夢期他就恨得直咬牙,“這話應該是我說才對,下次讓我碰到秋植,必定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石巍不欲跟這種人浪費口舌,衝著辛宰道:“辛宰,你莫非是不想要寶藏了!”
辛宰才道:“兩個人,一百萬
兩,待拿到寶藏後,拿銀子換這兩人。”
眾人頓時目瞪口呆,完全沒想到辛宰竟然無恥到了這個地步。
“怎麼,難道兩條人命不值一百萬兩銀子嗎,我們辛辛苦苦救上來的人,倘若你們不願意花銀子,那我就讓人把他們推到海裡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