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他們幾人被從樂平征調來長安的路上,就已經討論過他們被喊來此地的任務。
這顯然不是又讓他們來行什麼觀禮之舉的。
畢竟現如今的長安城也沒有元月慶典這樣的計劃。
若真有的話,想來在樂平月報的初稿中就會顯露出幾分端倪了。
但若不是什麼閒事找上他們,也就隻有可能是正經事了。
當聽到喬琰用尤為正經的語氣和他們說起任務二字的時候,無疑是證實了他們的這個判斷。
“都坐吧。”
呂令雎一聽這話,當即帶著自己那裝有壓勝錢的盒子落了座,甚至還偷偷地掀開了一條縫,往裡麵看了一眼,見喬琰的目光掃了過來,她又立刻挺直了腰板,一副正經的樣子。
下一代的武將,也是對她而言尤為寶貴的女武將,眼下這好一派活力非常,躍躍欲試的狀態,讓喬琰越發覺得,不必將今日朝堂之上那一點反對的言論當回事。
這些和兗州喬氏同樣看不清局勢的跳梁小醜,在時代的浪潮麵前若是還抱著自己的高貴儀態和陳陋認知,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
反倒是這些現如今還是孩子的樂平書院學子,隨著年歲的增長,閱曆、學識和經驗的一步步累積,遲早會將那些人給取代掉。
想到這裡,喬琰笑了笑,開口說道:“一年半之前,我給你們布置過一個任務,是要你們想象,倘若跨海而過,要如何以兩艘艦隊五百人跨海而過,震懾遼東的公孫度。在一年前你們將這個答卷交給了我,作為前一年的年底考核結果。”
當時考慮到年齡的緣故,諸葛亮、龐統和司馬懿這三人都是獨立完成這次作業的,陸議郭淮和呂令雎則是以組隊的方式,不過後者最後提交出來的是兩套方案。
也就是說,送到喬琰手中的一共有五套結果。
見幾人目露驚喜之色,喬琰繼續說道:“當時我未曾對你們幾人提出的方案做出評價,並不意味著這個計劃要做出擱置。”
他們當時交作業後不久恰逢天有日食景象,所以長安城中的主要任務一半是消除流言,一半則是為去年的春耕做籌備。
以幾人中年齡最長的司馬懿看來,喬琰暫時放棄奪取幽州的計劃也實屬尋常。
隨後從五月起的種種異常氣候也顯然不是出兵的好征兆。
對他來說唯獨有點可惜的是,他原本想要通過這次提交的策劃和諸葛亮與龐統分出個高下來,卻因為喬琰暫時將此事擱置而難以實現了。
現在看來,倒是還有機會?
忽聽龐統搶先一步問道:“君侯的意思是此事現在要重新啟動了?不過正值冬日,好像並非是適合於海航之時。”
彆說是適不適合航海了,眼下這個時節就連並州北部都該說一句寒風如刀,更遑論是幽州遼東這樣的地方。
就算有棉衣取暖,從徐州駐軍港口海陵出發的士卒到了那裡,估計都要被凍出個好歹來。
彆說能不能對公孫度起到震懾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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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要變成他用來挾製君侯的人質。
那豈不是要成為天大的笑話!
“我何時說要你們立刻出發前去遼東了?”喬琰朝著龐統看去笑道:“我給你們五個月的時間,從即日起,到五月之末,你們都暫住於海陵,我要你們替我觀望徐州和揚州在今年內的局勢,尋找打破徐州以淮河為界對峙局麵的契機,又或者,能挑起荊州和揚州之間的交手。”
“而後於五月末,率領海陵的船隊出發前往遼東,行震懾公孫度之舉。不過……”
喬琰頓了頓,目光在這幾個仿佛下一刻就想出發的少年人身上一掃而過,“當年你們給出的那些方案,我希望你們結合這一年半之間的所得,加上在海陵實地的考察再做出一番調整。”
“具體對船隻數量和行船人數的劃定你們都可以再做出改變,這個數目必須在二月上報回到長安,出兵的方略則在五月之前要交到我手裡。”
聽到又放開了一道界限,他們的臉上更多了幾分喜色。
而後他們便聽到喬琰說道:“我有一點想要提醒你們,從海陵往遼東的威懾方案,我隻會從你們之中選擇一份,也就是說,其他幾人都會是輸家。如果我是你們的話,或許會嘗試另辟蹊徑,從另外的路子取勝,也就是我之前說的,插手揚州和徐州的戰局。”
對於這些初出茅廬的少年人來說,好勝心當然還是占據了上風的,但在仔細琢磨了一番喬琰話中的意思後,司馬懿的臉上又閃過了幾分深思。
插手遼東的戰局,所能得到的也隻是將公孫度說服作為幽州戰局的偏師,屆時和身在上穀郡的張遼合兵會師,達成合擊公孫瓚的目的。
那麼,這一遭行動的主帥就是張遼。
但若是徐州和揚州這頭呢?
得到長安朝廷冊封認可的徐州牧張懿,不僅在個人能力上有所欠缺,甚至還和喬琰有過舊怨。
出於徐州局勢的考慮,喬琰不可能和張懿去算舊賬,但因徐州未曾一統,南麵的孫策又是梟雄之姿,必須要對他做出一番限製,她也不可能讓張懿成為收複南方勢力的指揮。
如今的這一出看似是在對他們幾個年輕人做出一番考驗,應該叫做樂平書院的對外實踐,可實際上,這也未嘗不是在界定他們未來的發展方向。
司馬懿的父親與兄長都已經在京畿做官了,他自己卻並不太想要按照循規蹈矩的方式升遷。
在並不顯得出頭越矩的情況下,在徐州戰場上發揮出作用,會不會是對他來說更合適的選擇?
不過眼下還未到海陵親自見到那頭的情況,就像喬琰所說的那樣,連他們所提出的種種方案都還需要通過抵達實地之後修正,更何況是對這幾州戰況的分析。
他微微垂眸看向了麵前裝有壓勝錢的錦盒,雖並未在此時開口,心中卻有了一番思忖。
又
() 聽諸葛亮開口問道:“君侯覺不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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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隊伍上太過醒目了?”
樂平書院的學子雖然都還沒有在喬琰的麾下擔任具體的職務,像是蔡昭姬這樣的早已經算作是畢業了,可並不意味著他們在其他各路勢力這裡沒有掛上過名號。
尤其是像諸葛亮和龐統這種年輕人,人儘皆知,喬琰對他們二人看重有加,且在他們學成之後必定會委以重任。
這樣的人忽然出現在了徐州這等勢力交鋒敏感的地方,難保不會被人覺得喬琰對徐州的戰況有另外的想法。
諸葛亮的擔心不無道理。
喬琰回道:“所以我不會讓你們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給你們安排了一個同行的老師,以樂平書院的老師帶領學生出行增長見識的方式,讓你們出現在徐州。”
“這個老師,我打算讓賈文和來擔任,但他不會給你們出任何的建議,隻會在你們的行動確實有失偏頗的時候才會做出提醒。”
“為了確保賈文和的安全,我會讓太史子義也一並前往,要如何用好這兩個人,我想你們心中有數。”
諸葛亮起身朝著喬琰行了個禮:“多謝君侯。”
賈詡的身份對長安朝廷來說相當微妙,若是在長安協助處理了一段時間事務後又被分到了樂平書院,隻負責教書育人,還真像是一件順理成章的事情。
徐州的小範圍淮河對峙,也確實要比任何一個地方都適合用於帶學員新人,進行一係列的相關教導。
但賈詡對於江東來說的身份同樣微妙,隻因他有極大的可能就是孫堅之死的幕後元凶。
正是因為他給董卓提出了這樣的建議,才造成了孫堅身死荊州。
要說孫策對賈詡沒有怨懟,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為了確保這些書院的學子不會在什麼時候忽然沒有了老師,防備賈詡被江東那邊的小霸王了結掉了性命,再派出一個人來保護他的安全,便很有必要了。
太史慈在如今隻是大司馬府中的府掾,打從他將邴原從遼東護送到上穀以來,都還未曾有出手的機會,旁人對他的印象充其量也就是——
他曾經做過青州境內的官員。
可事實上,太史慈避禍於遼東之時對此地的了解絕不少,而他所統領的神臂弓營也早在馬鈞的協助下完成了武器的改裝和對新武器的訓練。
他們的人數或許沒有那麼多,卻必定是對遼東來說極具打擊效果的存在!
這是喬琰給他們做出的另外一項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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