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選定的賑災官員是荀烈這件事,讓福全和福財的心情變得頗為複雜。
他們家世子爺和荀大人是多年的好友,他們彼此也算是熟悉,但是荀大人辦事,總會朝著人意想不到的方向去發展。
並且有時候還非常的不靠譜,連累人那是家常便飯。
裴錚見福全和福財的臉色有點兒古怪,隻能儘力的安撫他們倆,“來的是荀烈,總比一些麻煩人物要好。”
荀烈便是在不靠譜,好歹也知根知底。
何況荀烈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
裴錚在心中安慰自己,但手還是不由自主的按上了額頭,開始盤算著等荀烈過來,他是會欣慰多一些,還是頭疼多一些。
裴錚打發福財和福全去幫郡守統計流民,而他自己則開始盤算若是賑災,安置流民需要多少銀兩。
消息傳回京城,陛下當機立斷擬定賑災人選,荀烈接到聖旨之後,就帶著賑災款在重重的保護下,出發去往雍州。
越往雍州去,荀烈就越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氣候。
從京城出發一路往西,人跡罕至,土地瞧著也愈發的貧瘠,這天氣看著就更是古怪,天上竟然開始飄起了雨。
越往西到了雍州地界就能瞧見,那雨下的就更大了。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雍州的上空,像是被什麼籠罩住似的,陰雲密布。
黑漆漆的。
同行的侍衛們一個個都睜大了眼睛,像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奇景,“荀大人,眼前這一幕是真的?”
荀烈見到之後,也覺得頗為震驚,但還是斥責了一句,“看不見嗎?自然是真的。”
“不過就是下幾場雨,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的?”
荀烈早就在裴錚的訴說下,見識到了雍州的大雨,隻是紙上得來終覺淺,待親眼見到之後,才覺得大為震撼。
江南水鄉若是發生洪澇災害,大家都是習以為常,可這裡是雍州。
荀烈總算知道裴錚為何會這般擔心,這樣的情況,的確是讓人擔憂的。
雍州地界,情況就愈發的糟糕,積水蔓延,道路上山石坍塌,阻斷了官道,淹沒了村莊。
若非裴錚當日早早的就將消息送出來,拖到如今更是不堪設想,侍衛問荀烈接下去要怎麼辦。
荀烈看了一眼天色,也說不出休息的話,“先去涼州,再做打算。”
此番陛下派遣來雍州的侍衛,也都不是花拳繡腿,軍令如山,荀烈一聲令下,眾人紛紛行動起來,並無半點懈怠。
一路上,他們見到了太多太多流離失所的難民,一個個臉上黯淡無光,麻木的行走著。
荀烈知曉他們如今很慘,很想將自己的乾糧分給他們,但看著源源不斷的災民,他最終還是沒有任何的舉動。
坐在馬車裡透,麻木的吩咐著侍衛們快些趕路,爭取早一日到涼州,也可以讓這樣的事情少一些。
日之後,荀烈終於到了
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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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錚得知荀烈到了,親自出城迎接他。
荀烈一路上風塵仆仆,和侍衛們同吃同住,這會兒把自己折騰的沒了個人樣。
身上臉上都是灰。
他到涼州的那天,天上還下著雨,天色灰蒙蒙的,荀烈的心情原本就很糟糕,這一日更是糟糕透了。
他看見裴錚親自過來迎接他,便棄馬步行,朝著裴錚跑了過來,在多年未見的摯友麵前,荀烈並不需要怎麼偽裝,他看著裴錚,聲音委屈極了,“亭曈。”
裴錚看著他,淺淺的勾唇,“好久不見。”
連日來的所見所聞,讓荀烈的心情變得非常糟糕,他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苦悶無處訴,如今見到裴錚,那些壓抑在心中的情緒儘數爆發,他撲過來抓著裴錚的手嗚咽起來,“亭曈。”
裴錚多年未見荀烈,原本還想和他好好的聊一聊,但屬實沒有想到,五年不見,荀烈竟然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
一見麵就抓著他的胳膊哭是怎麼回事?
“你做什麼?”裴錚有些嫌棄的看著他,“好端端的哭什麼?”
“太苦了。”荀烈看著裴錚,不停的說道,“亭曈,他們真的太苦了。”
荀烈如今官拜大理寺卿,按理來說早已見慣了世間疾苦,他斷過的案子,也有不少駭人聽聞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他看見雍州的百姓們,還是忍不住為他們悲憫。
裴錚的心中又何嘗不知道百姓們的苦?
但他卻無人可訴。
因為若連他都開始訴苦,還有誰來為百姓們做主?
“既然知道他們苦,那你還在這裡哭什麼?還不快些隨我進城?”裴錚語氣冷淡的開口。
荀烈這才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跟著裴錚一道走進了涼州城。
走進了城裡之後,荀烈才知道情況到底有多糟糕,城裡到處都是席地而坐的百姓,一個個麵容悲戚,宛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活著。
荀烈詢問了一番才知曉,原來是他們的村莊全部都被淹沒了,賴以生存的家園,土地,房子,一夜之間全沒了。
奮鬥半生,在天災的麵前,什麼都不是。
他的心情有些難受,隨著裴錚走進刺史府之後,荀烈才知道,府中的情況也並不怎麼好。
到處都是災民。
荀烈看著他們,心情變得複雜起來,“他們怎麼都在這裡?”
“在登記身份。”裴錚簡單的將郡守的想法複述了一次,荀烈聽完之後,眼睛亮了起來。
“這倒是個極好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可真是個人才。”荀烈很是佩服的開口。
裴錚指了指站在一旁登記名冊的郡守,把喊了過來。
郡守看著裴錚和荀烈,連忙走了過來,“大人,這位是?”
“京城派來的賑災官員。”裴錚隨
() 意的解釋了一句,荀烈本以為裴錚還會再解釋一番,比如:我的好友。
比如他的官職。
結果裴錚就隻說了這麼一句話。
惹得荀烈很是氣惱。
好在郡守早就知道荀烈的身份,極快的跑過來打招呼,給足了荀烈麵子,“荀大人一路辛苦,路上舟車勞頓,可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
“涼州地處偏僻,恐沒有京城那般繁華,還望大人不要見怪。”
但過分的熱情也惹得荀烈有些尷尬,連連擺手道,“我不辛苦,不辛苦,郡守大人才辛苦,您先忙。”
郡守又和荀烈說了許多場麵話,惹得荀烈愈發覺得尷尬起來,隻想快點把郡守給打發走。
等到人走了以後,才沒好氣的瞪了裴錚一眼,“你是故意的?”
裴錚卻隻當沒瞧見,“荀大人,這邊請。”
荀烈:“……”
他就不應該對裴錚抱有什麼期待。
但荀烈抱怨歸抱怨,到了刺史府之後,也沒有矯情什麼,將濕漉漉的官服換了之後,就開始和裴錚著手商議要如何賑災。
“雍州地廣人稀,很多地方的村莊被淹沒,但有些地方我們並不知道,郡守是雍州人士,都不清楚,更彆提我們。”裴錚想起這件事情,心中就非常的無奈。
荀烈這一路上,也並非隻是在趕路,“我瞧見有許多的百姓,都陸陸續續的往這邊趕,可是有什麼緣故?”
“在暴雨降臨之初,我還在懷遠縣,因為懷遠縣通往涼州的官道被阻斷,我命人繞道而行,便和他們提過讓他們來涼州。”裴錚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的難民,隻不過他們多是故土難離。
怎麼都不願意放棄。
所以一直拖著。
如今怕是已經拖不下去,才會長途跋涉的過來。
“這件事情先不去論,我們還是想想要去哪裡買糧食比較好。”荀烈操心的是另外的事情,京中帶過來的大多是銀錢,但荀烈這一路上走過來,發現如今百姓們流離失所,這銀錢壓根就沒有太大的用處。
最重要的還是想一想要怎麼樣讓百姓們吃飽飯。
“涼州有不少的商戶,應當是有屯糧的,這些日子我讓人實際去瞧過,最嚴重的地方不是涼州,周邊的一些郡縣,情況也都尚好。”裴錚的臉色非常凝重,“最嚴重的是最偏僻的地方。”
來回路程遙遠,那邊的百姓更苦。
“你每次送回京城的奏報,陛下都會讓我也瞧上一眼,我記得你說過雍州有不少的商戶,能不能讓他們也出一份力?”荀烈輕聲說道。
裴錚倒是沒反對,畢竟他也是這麼想的,“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你難道沒有?”荀烈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裴錚,有點兒意外。
裴錚的心中當然是有計較的,隻不過不想用手段罷了,畢竟,朝朝如今的身份,正是徐家的義女。
徐家是懷遠縣的大商戶。
若他做了點什麼,豈
不是…太過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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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烈好主意倒是沒有,餿主意卻是有挺多的,“倒不如我們想個法子,讓那些商人募捐,許諾他們一些好處?”
這好處就是可大可小,須得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