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親之後的日子,對於朝朝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區彆,倒是對裴錚而言,有了許多的不一樣。
他自從由雍州刺史成為涼州郡守之後,不僅官職低了許多,就連這事兒L也少了許多,每日早起去衙門,到了時辰之後就走人。
每日回到家中,必定有一個人在等著他,這是裴錚多年來連做夢都不敢想象的一幕,如今美夢成真,他自然是倍加珍惜。
是裴錚一天最快活的日子。
若是說有什麼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玖玖了,這臭小子總是時不時惹出一點亂子來,需要有人去收拾殘局。
好巧不巧的,每一回這件事情全部都落在了裴錚的身上。
實則,玖玖是想要找他娘親的,但裴錚早就打過招呼,不讓這些夫子去麻煩朝朝。
每當裴錚去書院的時候,他們父子倆相見之後,兩人那是要多看對方不順眼,就有多不順眼,玖玖無奈來的人不是母親。
而裴錚卻頭疼玖玖為什麼不能稍稍的讓人省點心。
記得小的時候,可不是這般模樣。
今日又是如此,裴錚忍不住的將孩子給提溜了回去,但卻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帶著人來到了酒樓,“裴念卿,今日你娘在家中,我也不把你往家裡領,不如我們就在外頭將這些事情全部解決了怎麼樣?”
玖玖聽見親爹對自己的稱呼,知道今日是將人給惹到了,所以也不敢多說什麼廢話,隻能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看起來乖順極了。
瞧見裴錚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走上前來,“爹爹,你怎麼生這麼大的氣呀?是不是玖玖做錯了什麼?”
玖玖佯裝疑惑的問道,實則自己比誰都清楚,裴錚為什麼生氣。
“你還好意思說?”裴錚無奈的瞪了他一眼,“你成日在書院裡,究竟是去做什麼的?為何成日裡有夫子來同我告狀?”
裴錚原本就在擔心,這書院根本就不能讓玖玖收心,但因為朝朝舍不得孩子,他們也隻是想著要多觀察觀察,事情也許不會那麼著急。
結果呢?
玖玖在書院裡,三五天就開始惹事。
不是今日和人打架,就是明日和人鬨矛盾,裴錚仔細的查探過,這些事情和玖玖其實並沒有太大的關係。
基本都是被誤傷,被牽連。
當然,這隻是一開始,如今,也並不排除是玖玖刻意為之。
就拿今日來說,玖玖分明就是故意的。
“爹爹,你可要了解清楚,這些個事情,當真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玖玖極力的撇清自己的關係,但是他說的那些話,卻愈發的惹裴錚生氣。
“和你沒有任何的關係?為何夫子偏偏要請我去書院?”裴錚冷靜的問道,他並不想為難玖玖,當然也不想冤枉玖玖。
“今日你見著我很是意外,難不成你想見到的人不是我,是你娘?”裴錚的猜測有理有據,玖玖原本就在頭疼要怎麼隱瞞過去,當自
己心中的想法被親爹猜個正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根本就沒有繃住。
“我…我…你…”
玖玖驚訝的都要說不出話來,裴錚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將剩下的那些話補全了。
“怎麼了?是疑惑我為什麼會猜到?”
玖玖這才認認真真的看向裴錚,有點兒L後怕的問道,“爹爹,你生氣啦?”
裴錚自然是生氣的,他看著玖玖,頭疼不已,“玖玖,能不能告訴爹爹,今日又發生了什麼事?”
“還有,為何非要讓夫子去通知你娘,爹爹不能知道嗎?”
玖玖看著裴錚,有點兒L心虛,衝著他爹輕聲的說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弄的那麼嚴重。”
裴錚當然知道玖玖不是故意的,若這事是故意的,那還了得?
“你先告訴爹爹,今日又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又是那程天寶找你的麻煩?”
裴錚罕見的皺起眉頭,對這程天寶也是十足的厭煩,全然不知好好的一個孩子,為何能這麼討人厭。
“爹爹不用擔心,我又不怕那程天寶。”玖玖說的話並不是假的,他自然沒有把程天寶放在眼中。
對於一些挑釁,自然也沒有當一回事。
隻不過……
“我想讓娘親去書院,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讓娘親知道。”玖玖當著裴錚的麵,自然沒有什麼事不好意思說出口的。
“既然娘親不來,那告訴爹爹也是一樣的。”玖玖自說自話的安慰自己。
裴錚聽到這兒L,心中隻覺得有點兒L擰巴,什麼叫做告訴他也是一樣的?
“到底是有什麼事情,需要這麼麻煩?”裴錚無奈的問道,最終又問了好久,保證了好機會絕對不會生氣,才讓玖玖乖乖的把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原來是玖玖不願意去書院,不僅僅是因為書院裡的夫子沒有什麼辦法教他,更因為書院裡的人太多太雜了些。
玖玖的身份到底特殊。
去書院實在是有些為難他了,身邊圍繞著不少的人,待他好的的確是有,但更多的是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些許好處的。
裴錚從前,卻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爹爹,我不喜歡他們圍在我的身邊。”玖玖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告訴裴錚,每一次他們誇著自己的時候,玖玖便覺得心中有些不太舒服。
隻不過他年紀還小,並不能很好的分辨出那些是吹捧的話。
書院裡的學子們,並不全是和玖玖一般大的,有一些是比玖玖大一些的。
也許一開始他們沒有這樣的心思,但久而久之,到底是一件不容小覷的事情。
裴錚按了按自己的額頭,輕輕的擦了擦玖玖臉上的土,“爹娘教過你什麼的?不是說過了嗎?若是有什麼不開心,不高興的事情一定要說出來。”
“怎麼就一直放在心中,什麼都不肯說呢?”裴錚看著玖玖,心中止不住的心疼。
可玖玖卻不知道要怎麼和娘親說,明明娘親為
了他可以好好的在書院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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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她而讓你一直不開心,你覺得她的心裡會怎麼想?”裴錚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說到底也是他的失職,他明明都承諾過朝朝,一定會將這些事情解決。
但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也不知道朝朝知曉以後,會不會生他的氣。
裴錚牽著玖玖的手慢慢的往回走去,他先前也知道玖玖是不怎麼喜歡書院的,但後來卻又相安無事,然而現在卻…
他的心中有許許多多的疑問,在和玖玖的交談當中,裴錚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玖玖不想搭理程天寶,便一門心思的看書。
在書院的時候也是如此,有時候遇到不懂的,便去問夫子。
夫子的教學進度,總是循序漸進的,見玖玖拿著不符合教學進度的書籍來詢問,便誤以為他是故意尋開心的,就沒有耐心的解釋,反而讓他好好的學好三字經和千字文。
玖玖問夫子不得,便回家來問裴錚。
裴錚雖然知道書院的教學進度是什麼,也奇怪玖玖問的問題,但玖玖問了,他便也答了,總沒有人會怪罪自家孩子太過於勤奮不是。
也因此,大半年過去,玖玖的學問是更好了。
但也更加不願意待在書院。
因為夫子們都當他是個孩子。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裴錚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他最初擔心的事情到底還是發生了,涼州的書院,的確沒有辦法教導玖玖。
“爹爹,書院一開始也很有意思的,但是現在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玖玖的聲音有些苦惱,他說起了在書院裡,原本自己很好的朋友,如今見了自己也張口閉口的喊自己少爺。
他不知道為什麼。
很是苦惱。
裴錚知道玖玖在意什麼,但這一切都不是他能夠阻止的,他唯有在玖玖傷心難過的時候,好好的安撫自己的孩子。
“玖玖不要擔心,這些事情一定會過去的。”
裴錚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猶記得幼時,他和荀烈還有當今陛下一塊兒L念書的時候,可沒有這麼麻煩。
他和荀烈是伴讀,但家中隻是教導了君臣之道,他們相處起來,總是相安無事,並未有蓄意討好。
玖玖遇到的這些問題,還真是難住了裴錚,他不懂為什麼那麼簡單的一件事,到了玖玖這兒L就這麼難。
裴錚的這些心思,自然是瞞不住朝朝的,他今日回來便心不在焉的,朝朝去看了玖玖,才知道那孩子早早的就睡下了。
她便知曉,這兩人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在瞞著她。
“夫人,晚膳過後,您就心事重重的,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春荷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朝朝恍惚的抬起了頭來。
自從她和裴錚成親之後,春荷就又回來照顧朝朝了。
一切仿佛都和從前沒有任何的不一樣,讓朝朝恍惚覺得
() ,那過去的幾年時光,就像是錯誤被修正了一樣,“也沒什麼,隻是覺得裴錚和玖玖他們倆,有事情瞞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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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朝朝便是對著徐雲也不方便提及,可對著春荷卻沒有那麼多的顧慮。
“夫人既然心中有疑問,為何不親自去問問大人。”春荷端上來了一盞甜湯,原本是為朝朝和裴錚準備的夜宵,隻是裴錚這會兒L還在書房,春荷本想著直接送去書房的。
但這會兒L卻有了更好的主意。
“夫人,您在這邊猜測估摸著也不能猜測到事情的真相,何不親自去問大人。”春荷的話說的很是明顯。
將那盞甜湯放到朝朝的麵前,也是這個意思。
朝朝看著這些,心裡卻生出了許多的退縮之意,“也許是有什麼要緊事,我還是不問了,若是裴錚想要告訴我,自會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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