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1 / 1)

大雨剛過,地上四處都是沒散儘的雨水,空氣中蔓延著一股黏膩蛛網似的潮濕。

信宿不喜歡濕冷冷的天氣,往小區地下車庫走的一路上,就連走路的速度都難得快了很多。

他把半張臉都埋在圍脖裡,一隻手揣在兜裡,另一隻手被林載川握著揣在他的兜裡。

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座上,信宿從雜物箱裡拿出一遝還沒拆封的電加熱暖水袋,找到充電器,插在車裡的充電頭上。

信宿把圍脖稍微扯下來一點,低聲嘀咕:“這是我前段時間買的,看天氣預報說一個周的天氣都不太好,說不定今天晚上還要下雨,你拿著放在辦公室幾個。”

林載川看著他,輕聲道:“好。”

那暖水袋外麵不知道是什麼絨的,摸著很軟、很滑,也很貴,加熱了沒一會兒就開始微微發燙。

信宿愜意地把兩隻手放在上麵。

往市局的一路上都是早高峰路段,本來他們都會提前出發半小時左右,但今天因為某個人賴了十分鐘的床,剛好被堵在了第一班紅綠燈上。

等待綠燈亮起的時候,信宿又沒忍住掃了一眼林載川握在方向盤的右手。

林載川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握起來的時候手背上自然浮起幾條脈絡,即便被手套包裹著也能顯出清晰輪廓。

信宿第一次發現自己可能有那麼點“手控”,而且是針對特定的“製服款”。

林載川沒察覺某個人的視線,過紅綠燈前往信宿那邊看了一眼——這人明顯還沒睡醒,懷裡抱著兩個淡紫色的暖水袋,腦袋靠在坐背上,閉著眼睛繼續補覺。

信宿年輕,閉上眼的時候總是顯得五官鋒利而冷淡,唇形薄,鼻梁挺直,長眉入鬢。但此時被長長的眼睫一蓋,又顯出幾分莫名的柔軟。

到了市局,信宿推門下車,懷裡抱著很多加熱完的暖水袋,自己留下一個,剩下的都給了林載川。

信宿打了卡,走進辦公室——路上堵了會兒車的緣故,他是將將卡著點進來的,其他同事都基本到齊了。

他還沒在位置上坐下,就聽到他旁邊那個四十多歲的前輩拿著手機愁眉不展道:“園園還哭呢,今天又不用上學了,你打電話跟她老師請假吧,等中午好點了再去,讓她也彆哭了,這雨不是都停了嗎。”

“嗯你做點早飯給她吃,做好點,讓她在家睡一會兒,折騰一晚上了,睡醒再把她送學校去。”

“嗯上班我先掛了。”

那男刑警掛了電話,揉著太陽穴重重歎了一口氣。

信宿有些好奇地眨了眨眼,賀爭幫他先問了,“咋了王哥,園園在家哭啥,跟嫂子有啥家庭矛盾啦?”

其他同事也是一臉好奇,王哥則是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表情,揮揮手道,“嗨也沒什麼事,就是我這個閨女,從初中就開始追星,哪個好看的男明星她都喜歡,家裡都是些小紙片,大海報,亂七八糟貼的滿牆都是。”

“她以前

喜歡的一個小明星,

三年前,

就這幾天,雨天路上積水打滑,不小心出車禍死了,人當時就沒了。”

“你說怪不怪,這都第四年了,每年這個時候都下雨,一下雨吧我閨女就哭,這觸景生情的,從昨天大半夜哭到現在了,坐在床上一宿沒睡。”

這位四十歲中年人一股難以理解的語氣,“你說現在這些孩子,看人就圖個表麵皮囊,隔著一個屏幕,你知道那是什麼人、品德素質怎麼樣啊,說不定哪天就……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哦對,塌方了。”

章斐忍不住糾正道:“是塌房。”

王哥道:“塌什麼都不重要,你說她追星,天天在學校見不著又摸不著的,就圖個精神寄托,這寄托還不穩固,說不定哪天就稀裡嘩啦散架了,自己看著還要傷心難過,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章斐煞有其事點點頭:“確實,自從信宿來了咱們刑偵隊,我都不追星了,美人在側,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了。”

賀爭戳了戳她的胳膊,小聲提醒:“噓,林隊進來了。”

章斐登時渾身一個機靈,莫名生出一股摘了彆院紅杏的心虛感,小心翼翼扭頭往回看去。

辦公室門口空無一人。

章斐:“………”

她鼻子裡噴出一口氣:“賀!爭!”

賀爭身手靈敏躲開她砸過來的一包抽紙,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段小插曲這麼揭過,沒過多久,接待處那邊打電話過來,說戴海昌的律師又來了。

目前關於他犯罪的線索都不足以把他捶死在某個罪名上,監獄那邊,刑昭還有另外幾個犯人,交代了戴海昌確實在他們的組織裡嫖過一個未成年女孩,但是因為那個女孩早就去世,視頻也早就被刪除,現在警方隻有純粹的口供,沒有其他更多的證據。

而經濟犯罪調查起來的時間就更長了,信宿給他們的那一串流水記錄,是通過他本人渠道獲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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