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宿聽了他的話,站在原地,很長時間沒有任何反應,隻是用一雙漆黑的眼睛看著他。
然後忽然又笑了一聲,眼眸在夜裡都能看出晃蕩的笑意——他很少這樣笑的不帶陰霾,甚至帶著一點感情鮮活的人氣。
信宿低歎道:“我以為答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我最不清醒的時候。”
林載川對他的感情,早就超過了普通“男朋友”應該有的範疇。
信宿不得不承認,就算兩個人已經相處已久,他還是會再次因為林載川而心動。
他現在好像更加不清醒了——如果這時候林載川對他提出任何要求,信宿都會願意答應。
但林載川明顯沒有“趁人之危”的打算,隻是跟他一起走向車輛停放的地方。
“我來開車吧。”
林載川手上有傷,信宿就坐到了駕駛座上,伸手從後麵拿出一個小型車載藥箱,拆開碘伏和繃帶,幫他進行簡單的包紮。
信宿撫摸著他的掌心邊緣,喃喃道:“原來我的英雄也會受傷啊。”
刑警這一行,出任務的時候流血受傷,都是再常見不過的事,犯罪分子在一瞬間迸發出的惡意與殘暴是永遠難以預料的。林載川道:“傷口很淺,很快就會痊愈的。”
信宿沒說話,將繃帶尾端打了一個結,低頭在傷口的地方輕輕吻了一下。
兩個人開車回到市區,先去了一趟中心醫院,做了一個臨時的身體檢查——密室裡被投放的不知道是不是單純的致眩氣體,對身體有沒有其他毒害作用,以防萬一還是要檢查一下。
一小時後檢測報告出來,兩個人血檢結果一切正常,應該沒有什麼大礙。
信宿本來讓林載川到醫院再處理一下傷口,他剛剛隻是消毒止血,沒有上藥,總歸有些潦草,但林載川說現在這樣傷口會好的更快一些,沒讓護士給他拆繃帶。
信宿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林載川的意思,一時難以置信——感覺他的男朋友可能有從“智性戀”變成“戀愛腦”的嫌疑。
這一夜發生了太多事,回到市局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起來,刑警陸陸續續來刑偵隊上班,聽到林載川跟信宿昨天晚上的經曆,反應都極其震驚,“一個糟老頭子這麼囂張?!瘋了吧在林隊頭上動土?這怎麼敢的啊?”
章斐道:“林隊沒事吧?”
昨天值班的那年輕刑警道:“手有點受傷,不過不嚴重,昨天夜裡就去醫院看了,醫生說沒事,養兩天就好了。”
章斐:“那信宿呢?”
“信宿就更沒事了,頭發都沒掉一根。”
賀爭從辦公室外走進來,“人都到齊了嗎?林隊讓我們去會議室開會了,昨天晚上在桃源村有重大發現。”
可能因為知道他的上級兼工作榜樣兼個人偶像因公受傷的緣故,賀爭的臉色都沒以前那麼嬉皮笑臉的了,陰沉沉的。
會議室很快坐滿了人,缺了一個沒來——信宿昨天一
宿沒閉眼,回來以後就在林載川的辦公室裡補覺,沒來開會,也沒人上去喊他。
林載川轉頭問負責審訊的刑警,“趙培昌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那刑警搖搖頭,有些無奈道:“軟硬不吃,一句話都不說,態度很頑固。”
這倒並不意外。
像趙培昌這種有獨立信仰的人,遠比普通的犯罪分子要難對付的多,一般的審訊手段根本撬不開他的嘴,這人被抓的時候還對著林載川大放厥詞,一點沒有畏懼和悔過的意思,想要從他的嘴裡得到什麼線索,難如登天。
林載川語氣冷淡道:“那就先關在審訊室裡,讓他冷靜一段時間再說。”
那刑警點點頭。
“昨天晚上我跟信宿夜訪桃源村,從村長趙培昌的家裡找到了這樣東西。”
林載川將裝在物證袋裡的香灰放到會議桌上,“這是放在他家香爐裡的東西,經過物證科的鑒定,裡麵含有香灰、沙子、石灰,少量罌/粟殼,還有極少量的海/洛/因。”
座上的刑警道:“這個趙培昌吸毒嗎?”
旁邊刑警回答:“血液樣本已經送入血檢了,結果還沒出來,但我看他的精神狀態和身體狀態,都不太像是吸毒的。”
林載川:“這是他供奉神像的時候用的香灰——趙培昌信奉村子裡有神明保佑,而他是一位忠誠的信徒。對我跟信宿下手,也是認為我們兩個的舉動‘冒犯’了神明。”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信這些歪門邪道的東西!”章斐緊緊皺眉道,“這都算不上是□□吧,-->>